小偷是附近一個村的,三十歲,有四個孩子,現(xiàn)在肚子里還有一個,說是兩個月了,丈夫游手好閑,家里的重擔就壓在她身上,家里快要揭不開鍋了,她就生出了偷盜的想法。
她小時候在雜技團待過,手腳比較靈活,能在別人不經(jīng)意間,就把東西偷走。
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。
邊上圍觀群眾,看她這樣,就有部分人動了惻隱之心。
說讓她把錢還回來就算了,畢竟她肚子里還有一個。
那兩個失主都一副大度模樣,擺了擺手,說算了。
只有蘇海玲,不愿意就這樣放過小偷,“必須懲戒,要不然,她不會改?!?/p>
她懷疑,其他三個失主不見錢的金額都很低,他們?nèi)齻€分的是她的錢,所以才說算了。
最后那村干部把人帶走了,說是帶去那小偷所在的大隊。
蘇海玲剩下的錢沒能要回來。
聽那小偷同村的人說,這小偷家里確實是窮得揭不開鍋,就算跑去她家要錢,也要不到幾毛。
只能就這樣算了。
蘇海玲的臉色,一時之間比墨色還黑。
馮述清是一點兒也不同情她。
抬頭看了下天色,跟張小英道:“嫂子,你看天上是不是快要下雨了?”
這會兒天上不知道哪兒吹了幾片厚云,并且越來越多。
以這樣的迅速,怕是真的要快下雨了。
張小英點頭,“是呢,還有沒有什么要買的?沒有的話,咱就回去吧?!?/p>
“我沒有要買的了?!?/p>
“那走吧?!?/p>
馮述清在張小英手上拿過自己買的兩只鴨子,和幾個軍屬往大路上走。
裴硯行把自行車推到了路邊,馮述清把手中鴨子,連籠一起綁在車上。
她這自行車,前后都綁了東西,像是搬家一樣。
路過的人都會朝她看兩眼。
蘇海玲也推著自行車過來,經(jīng)過馮述身邊就頓住腳,“馮弟妹,剛才我本想讓你給我作證的,卻是沒有找到你?!?/p>
雖然作證的人多馮述清一個不多,少她一個不少。
但卻沒有找到她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。
“啊嫂子,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?你先是冤枉我是小偷,現(xiàn)在又來指責我不給你作證,我剛才去后面拿東西了,沒有聽到。你再這樣,我得讓我家老裴去問問馬營長了?!瘪T述清面露震驚地看著蘇海玲,聲音故意提了幾個度。
周圍又是一群八卦群眾停下了腳。
蘇海玲臉上險些繃不住,勉強扯了個笑出來,“弟妹誤會我了,你當時站我旁邊,你問你沒有發(fā)現(xiàn)什么,沒有冤枉你是小偷,大家一個家屬院的,咱無冤無仇,冤枉你做什么?咱們女同志拌個嘴,就別讓家里的男人知道了。”
說完,就騎上自行車走了。
生怕馮述清再說些什么出來。
一群軍屬走到了沖塌的那個路段,就得下車,把車子推過去。
人又多了起來,又開始了排隊。
已經(jīng)有雨滴下來了。
明明剛才還艷陽高照的。
張小英罵了聲,“賊老天,說下雨就下雨,我今兒還在門口曬了豆子呢,這雨一澆,還不得發(fā)芽。”
馮述清把位置讓給她:“嫂子你走前面,快點回去吧?!?/p>
這路上除了他們這些修路的戰(zhàn)士、軍屬,過來趕集的附近村鎮(zhèn)老百姓,還有小攤販。
馮述清把過橋位置讓給張小英之后,就看到了剛才在集市上賣紅薯的大娘。
大娘賣剩還有小半籮筐的紅薯,她拿扁擔挑著,走路可以說得健步如飛。
是個身體健壯的大娘。
不過這會兒要過橋,大娘也停了下來排隊。
馮述清就主動跟她交談起來。
大娘就有些受寵若驚,眼前的女同志長得跟仙女一樣,竟然也知道紅薯的種植情況。
她是附近村的,在家后面開荒了一塊地,種上了紅薯,前些年餓怕了,紅薯一分地就能種出上百斤來,才算是解決了餓肚子問題。
現(xiàn)在多出來的,也能拿自銷證挑出集市上賣。
就是買的人不多。
不過也總比一分沒有強。
馮述清對這位姓洪的大娘也是很驚訝,大娘有些潑辣,但言語質(zhì)樸,沒有什么學識,但對種地,特別是種這紅薯,那真的經(jīng)驗豐富,如數(shù)家珍。
馮述清前世搞過養(yǎng)殖,但對種植連入門漢都說不上,不過是書面上了解一些莊稼的習性而已。
她所以發(fā)解紅薯的生產(chǎn)習性比較多,那也是因為,她前世的養(yǎng)豬廠,那主要的豬飼料就是紅薯跟紅薯藤。
馮述清和大娘交換了改名,問了她所在的村,以后有機會去她的紅薯地看看。
這會兒前面通了一波人,后面的隊伍也跟著前進。
蘇海玲轉(zhuǎn)了下頭,就看到馮述清和賣紅薯的婦女聊得熱烈。
她慢下腳步,聽了一耳朵,竟然在聊種紅薯。
這個馮述清在做什么?
蘇海玲突然想到,前些天,她男人馬勝提到,軍區(qū)打算擴大種植,進一步實現(xiàn)自給自足。
難不成想,這裴營長也跟馮述清說了?
裴硯行和馬生是未來的團長競爭對手。
馮述清要做的,她自然是要阻止的。
不過,馮述清要種紅薯,這也太兒科了。
紅薯沒多少人愛吃,雖然管飽,但吃多了燒心脹氣。
戰(zhàn)士吃了,哪能行?
但,真讓馮述清弄成了,到時候,裴硯行也會受其拖累吧?
正想著,有個媳婦走了上來,“嫂子,聽說你剛才丟錢了?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,有把錢拿回來嗎?”
蘇海玲剛平緩的心情,一下糟糕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