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怡紅院內(nèi)挺歡樂的。
隨著獨孤長空等一群人的到來,氣氛立刻就變了。
只聞管弦交錯之音,不聞行酒談笑之聲。
只見窈窕舞姿之倩影,不見某個姓葉的家伙腳踩椅子與某個姓劉的劃拳吆喝之雄姿。
雖然現(xiàn)在獨孤長空與傅驚鴻之間鹿死誰手并未可知,但從現(xiàn)在二人所擁有的實力來看,獨孤長空的勝算是大于傅驚鴻的。
也就是說獨孤長空極有可能成為云海宗未來的宗主。
云海宗上到長老,下到弟子,誰敢不給獨孤長空的面子?
至于怡紅院……更加不敢得罪獨孤長空了。
所以,原本熱熱鬧鬧的怡紅院,在獨孤長空一行人出現(xiàn)后,從妓院立刻變成了高貴儒雅的茶樓,每個人嫖客都老實的一塌糊涂。
葉風非常不喜歡這種略帶壓抑的氣氛,就像他不喜歡獨孤長空這個人。
本來今天好端端的約上三五個好友喝酒侃大山,本想熱鬧一番。
結果全部被獨孤長空等人的到來給破壞了。
葉風一邊兀自的喝著悶酒,一邊對著談笑風生的那群人投以鄙夷的目光。
尤其是在看到獨孤長空時,葉風的眼中的便難掩鄙夷。
經(jīng)歷了昨天新鋪開張被查封這件事,葉風明白了一個道理,你越退縮,別人就越猖狂。
忍一時風平浪靜,退一步海闊天空,只是上位者利用儒家思想用來控制百姓的一種手段。
在修真界這個思想是相當愚蠢的。
你越忍,對方就越欺負你。
你退一步,對方便進三步。
最后的結果,便是你被對方徹底的玩死。
葉風的力量雖然無法與獨孤長空抗衡,可是葉風的手中卻掌握著足以讓獨孤長空身敗名裂的東西,所以葉風并不懼怕獨孤長空。
此刻怡紅院一樓大廳內(nèi)將近二十桌,都坐滿了人,但每桌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小,只有獨孤長空那些人聲音沒有什么克制,每一句話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。
酒菜上來之后,獨孤長空便舉杯說了一番老掉牙的歡迎之言。
當酒過三巡后,這群人的話題也就漸漸打開了。
玉女宗的楚流年道:“長空師兄,云海宗不愧是我正道領袖,門下弟子是人才濟濟是,單單四十歲以下的斗法比試,便有三千多弟子報名,真是令我等大開眼界?!?/p>
獨孤長空微笑道:“流年師妹過獎了,云海宗偏居一隅,比起玉女宗還是頗為不如的啊。不過,天云山脈倒是有不少自然奇景,主要接下來一段時間,諸位可以四處看看?!?/p>
獨孤長空自然明白楚流年等人接下來想要說什么。
他們是想打聽一下云海宗這一代年輕弟子的情況。
所以獨孤長空將話題引到了三千里天云山脈的美景,試圖轉移話題。
可是,卻沒有轉移成功。
楚流年笑道:“天云美景,冠絕天下,我等自然要一一領略。
對了,長空師兄,不知可否方便與我等介紹一番這場斗法盛世啊,哪些少俠仙子有機會進入前十,我等初來乍到,對此并不了解,也好在未來一段時間關注一番?!?/p>
楚流年的話,說的很直接,幾乎沒有任何避諱。
她作為玉女宗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,不論是樣貌還是氣質,都是出類拔萃的。
標準的瓜子臉,眉目如畫,巧鼻皓齒。
尤其是那一頭烏黑的頭發(fā),宛如黑色的瀑布從后背潑灑而下。
一顰一笑,舉手投足之間,都散發(fā)著一股高貴的氣質。
同桌的苗小柔等幾個漂亮姑娘,在楚流年面前,都略遜不少。
在整個云海宗,在氣質與美貌上,能與之相比的,只有云霜兒一人。
此刻流年仙子在說話間露出淡淡的笑意,眼眸微動,閃著光澤,就像是一個天真善良人畜無害的美麗姑娘,讓人很難懷疑,她說出這番話是別有用意,只會覺得是她的好奇心使然。
獨孤長空目光一凝,但臉上的微笑卻是沒有任何變化。
這時,朝天宗的大弟子林七夜笑道:“流年仙子所言甚是,云海宗這一次參與斗法的人數(shù)太多,我等應接不暇,難免會有些精彩斗法遺漏,若是長空師兄對此能一番簡單介紹,必能讓我等免去不少麻煩,可以更好的欣賞這次云海宗大比啊?!?/p>
其他眾人都是緩緩點頭,都將目光看向了獨孤長空。
獨孤長空知道他今天是躲不過去了。
雖然心中早就問候了這幫人十八代的祖宗,但面上卻沒有表現(xiàn)出絲毫不悅與不滿。
他笑道:“云海宗這一代四十歲以下的年輕弟子,比六十年可要優(yōu)秀的多。
比如我的六師弟林易,還有小柔師妹,玉英師叔門下的云霜兒師妹,今天在擂臺上大展神威的上官師妹,還有玉塵子師叔門下的展玉龍師弟……”
獨孤長空一口氣連說了十余人的名字。
這些人無一不是此次斗法前十強的大熱門。
就連岳銀靈的名字也在其中。
然后,獨孤長空道:“這些師弟師妹在門內(nèi)都比較有名氣,當然,只要達到歸元境,都有問鼎前十的機會,至于最后是哪十位師弟師妹進入前十,還得看他們的運氣才是啊。”
不遠處的岳銀靈面露得意。
她對著葉風等人呵呵笑道:“其實大師兄有些高看我了,我只有九成的把握問鼎前十啦?!?/p>
“不要臉!”
葉風等人看著岳銀靈洋洋得意的嘴臉,心中都忍不住說出了這三個字。
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,光聽著獨孤長空給那群外派弟子講述云海宗的底蘊了。
大概過去了小半個時辰,葉風招來大茶壺,結算銀錢。
“銀靈,你們這么快就喝好啦?”
看到一眾人付賬離開,苗小柔立刻出言招呼了一聲。
葉風呵呵笑道:“沒有啊,這不是怕打擾大師兄在此接待貴客嘛。
都知道我葉風是云海宗有名的惡徒,要是喝多了,沒準會耍酒瘋,若是說錯了什么話,豈不影響云海宗的聲譽?所以啊,我們就先走啦,免得擾了大師兄與諸位貴客的雅興。”
獨孤長空微微皺眉,其他人也不由得看向了葉風。
都是各派的精英弟子,都是聰明絕頂之輩,自然能聽出葉風口中的怨氣。
劉長遠剛要說話,卻見那個朝天宗宗主的真?zhèn)鞯茏铀就搅顣r開口道:“看樣子不是諸位打擾了我們的雅興,而是我們打擾了這位少俠的雅興。”
葉風道:“別,別這么說啊,我的雅興昨天晚上鋪子被封時就已經(jīng)被打擾了?!?/p>
“臭小子,你少說兩句?!?/p>
岳銀靈拽了一下葉風,然后對獨孤長空等人道:“大師兄,諸位道友,這小子喝多了,在說胡話呢,不必在意啊,我們已經(jīng)吃好喝足了,就不打擾諸位了。”
對著眾人抱拳拱手告辭。
至于葉風,則是劉銀水與方同一左一右拽著離開了怡紅院。
他們離開之后,怡紅院內(nèi)的氣氛更加怪異了。
獨孤長空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。
昨天查封葉風的鋪子,他事先是不知道的,林易和傅驚鴻從仙靈谷回去時,自已正在書房內(nèi)向師父匯報工作。
林易在沒有將此事知會與自已的情況下,自作主張,將葉風開黃煙鋪子,夸大宣傳,盜用知客院御用貢盤的事兒捅到了師父那里。
如果獨孤長空事先知道此事,斷然不可能同意林易這么做的。
因為這個鋪子的成分實在太復雜了,表面上看似只是幾個年輕弟子為了賺點銀子合開的生意,但背后卻是一批德高望重的長老前輩。
獨孤長空絕對不可能因為一間鋪子的存在與否,便得罪這么多長老前輩的。
可是林易已經(jīng)自作主張匯報了此事,獨孤長空只能將此事的影響壓到最低。
在云逸上人詢問他該如何處理此事時,他說封了鋪子即可。
現(xiàn)在獨孤長空擔心的事兒還是發(fā)生了,其他人的態(tài)度還不明顯,但葉風已經(jīng)將昨天鋪子被封的事兒怪在了他的頭上。
畢竟林易是他的人,這已經(jīng)算是一個半公開的秘密。
在葉風等人看來,這件事的背后就是他這位大師兄授意并指使的。
葉風等幾個名聲不好的年輕弟子,獨孤長空從來都沒有放在眼中。
可是這幾個惡霸壞人的師父,獨孤長空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視。
看著葉風被拽出去的背影,獨孤長空的目光微微閃爍著。
玄真派的儒劍俠楊回,微笑道:“長空師兄,剛才那位公子是?”
獨孤長空回過神來,笑道:“他是我六師叔的大弟子葉風。”
“哦,原來他是玉龍前輩的大弟子,果然是頭角崢嶸,俊朗不凡??!”
楊回的目光一閃。
其他人的神色也都是微微一怔。
葉風在人間沒有任何的名氣,可是玉龍上人黃友道,可是一個名動天下的狠角色。
沒想到鼎鼎大名的玉龍上人,大弟子竟然如此的年輕。
朝天宗宗主大弟子云七夜,六十年前靈山斗法的第六名,九州風云榜上的高手。
相比于云海宗內(nèi)的暗流不止,朝天宗便顯得十分的平和。
起碼這一代朝天宗的弟子,還沒有出現(xiàn)哪個優(yōu)秀的弟子,能威脅到云七夜的。
云七夜未來成為朝天宗的宗主,基本上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。
云七夜與獨孤長空相識數(shù)十年,私下的關系不錯。
他道:“長空師兄,你和那位葉師弟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?。俊?/p>
酒桌上,苗小柔與劉長遠表情有些怪異的偷瞄向獨孤長空。
獨孤長空搖頭輕笑道:“沒什么誤會,都是一些小事兒,來來來,咱們喝酒啊。”
氣氛又逐漸活絡了起來,但這群正道年輕精英弟子,似乎都是心懷鬼胎,歡快的笑容背后,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。
他們都是各派未來的接班人,或者是未來重要的高層。
看似在喝酒聊天,其實都是在彼此試探。
想要從對方的口中探知到一些彼此門派高層的隱秘。
來到熙熙攘攘的山谷街道上,岳銀靈對著葉風的后腦勺就來了一個大逼兜。
“臭小子,你是喝多了,還是瘋了?竟然當著那么多外派弟子的面,給大師兄甩臉子,我看你是不想好了!”
“就是就是,幸虧我們反應快,將你拉了出來,否則后果不堪設想?!?/p>
葉風聳聳肩,道:“我沒喝多,也沒瘋,我就是故意的,這群外派精英弟子,明顯是來探查我們云海宗年輕弟子的實力的,好讓他們?yōu)槊髂甑撵`山斗法做準備。
大師兄倒好,竟然和他們有說有笑,你們也聽到了,那個玉女宗的漂亮妹子楚流年,詢問大師兄我們云海宗這次斗法比試,哪位幾位師兄師姐有機會問鼎前十強。
大師兄竟然毫不保留,將霜兒師妹,展玉龍師兄,上官師姐,銀靈師姐等一群人全給說了出來。
這不是公然出賣我們云海宗精英弟子的機密信息嗎!與叛徒何異?
當然,這還不是讓我最生氣的,我最生氣的是,大師兄點評了十多個師兄師姐,說他們都是這次斗法比試前十強的有力競爭者,可是說了半天,竟然沒有提我的名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