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桶眨著大眼,吐著猩紅信子,立即爬行到戚正陽身邊。
一人一蛇對看了一眼,雖然是初次見面,但戚正陽心中卻涌起一股似曾相識之感。
恍若這是多年相處的好友,又是心靈相通的至交。
戚正陽不由得一愣,但他很快調(diào)整心緒,朝水桶一拱手。
“蛇君,今日你我并肩,將敵人挫骨揚灰!”
水桶似乎也被激起了斗志,不斷晃蕩著腦袋。
隨后,它不等戚正陽,率先朝護城河沖了過去。
戚正陽仰頭大笑一聲,不甘落后,也跟在它身后,手持雙錘極速竄出。
到了護城河邊,炎梁兵卒還在源源不斷渡河。
戚正陽當(dāng)下跳下,腳踩江水,迅速穿過了護城河。
回頭看去,見水桶去到護城河邊,身形舒展,蛇尾猛然一用力,擊打在護城河岸邊。
龐大的身軀,竟然騰空躍起。
水桶如彈簧一般,從護城河一邊,彈射到另外一邊。
見到它這般本領(lǐng),戚正陽心中更加底氣十足。
狄峰在城墻上,正殺得興起,此時乍然見到戚正陽和水桶出現(xiàn)在視野里。
他眼睛一瞇,心中一動,登時明白對方想要干什么。
“快,弓箭手,繼續(xù)放箭,射殺那‘白虎’,還有那條畜牲,別讓他們靠近城門?!?/p>
聲音之大,甚至響徹天際,傳到了城下炎梁兵卒耳中。
戚正陽自然也聽到了這聲命令。
他心中愈發(fā)振奮,當(dāng)下便掄起雙錘,擋掉急射而來的箭矢,在箭雨中不斷穿梭前行。
水桶更是毫無畏懼,這些箭矢射在它身上,紛紛發(fā)出“哐哐”響,恍若撓癢一般。
它擺動著身軀前行,似乎還有意無意,幫戚正陽擋掉了一些暗箭。
一人一蛇,很快到了城門口。
這時,城墻上一塊巨大的礌石,突然砸了下來。
戚正陽只覺頭頂一暗,抬頭看去。
一塊六尺來方圓的礌石,正朝自已當(dāng)頭砸來。
“來得好!”
戚正陽大喊一聲,不閃不避。
他將全身力道,灌注在雙臂上,雙腿微曲,擺出架勢。
隨后...
“轟”
天地之間,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。
戚正陽雙錘,向上一揮,將那塊礌石砸得粉碎。
碎石散落一地,連帶著他頭頂卷起些許煙塵。
臉戴白虎面具,右手高舉翁金錘,此時的戚正陽,恍若一尊殺神一般,屹立在城門口。
炎梁兵卒見了,士氣大震,更加快了腳下速度,不斷朝云梯涌去。
狄峰見到戚正陽恍若神兵天降,心中“咯噔”一緊。
此人不除,我大衛(wèi)難安!
這是他心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。
水桶見戚正陽本事如此之高,也不再理他,頭一甩,朝城門再度進發(fā)。
礌石不行,滾木自然無法起到作用。
只能用火油了!
“快,用火油攻擊他們,快!”
狄峰做出一副著急的模樣,依舊大喊。
聲音依舊傳遍天際。
甚至不遠處的沈伯章和楊牧卿,盡皆能聽到一二。
“奇了怪了,他喊這么大聲作甚?”楊牧卿心中懷疑。
按道理,想要出什么招,狄峰不應(yīng)該這么喊。
生怕敵方不知道似的。
沈伯章?lián)u著羽扇,眉頭微鎖:“確實一反常態(tài)!”
只是幾息過后,兩人同時眼睛圓瞪,對視一眼。
“難道?”
察覺到事情不對,他們立即異口同聲下令。
“快,傳命,讓白虎不要進甬道!”
“讓水桶回來!”
兩人一前一后,傳了軍令。
他們想喊,但城下廝殺聲,慘叫聲,哀嚎聲連成一片,聲音根本無法傳達到戚正陽和水桶身邊。
方才之所以聽到狄峰的聲音,是因為他本是三品高手,又在城墻上高站。
聲音通過勁力傳出,清晰響徹在他們耳邊。
意識到這點,沈伯章楊牧卿兩人,心中更加確定。
不是城門甬道里有陷阱,就是城門里頭有致命埋伏。
狄峰正是故意將聲音遠揚,做出一副著急的模樣,引得戚正陽和水桶去進攻城門。
這一人一蛇,哪有那么多心思,聽到狄峰的話,心中便斷定,他們很怕!
很怕自已靠近城門!
越是如此,戚正陽腳步越快。
他掄著雙錘,眼看距離城門僅有數(shù)步遠。
“嘩啦”
頭頂上,一桶混合著污穢之物的滾油,當(dāng)即潑下。
覆蓋了戚正陽上下左右周遭。
這種特制火油,一旦沾染皮膚,立刻燒穿氣泡,傷口極易引發(fā)感染,不治身亡。
這是守城器械中的大殺器,論威力,絲毫不亞于礌石滾木。
聞到熱油氣息,戚正陽不敢懈怠。
他將斗大的雙錘遮于頭頂,腳下更是用勁,一股腦竄了出去。
以他本事,完全可以朝一邊閃避。
但他決定冒險沖向城門!
他看到了戰(zhàn)場上同袍的尸體,心中自知若耽擱一刻,便有可能會多死數(shù)百人。
留給自已的時間,并不多!
也就是這一念頭,讓頭頂上的熱油,有了可趁之機。
他揮舞雙錘,雖然擋掉了大部分熱油,但緊接著又是一桶熱油澆下。
在戚正陽前頭。
而戚正陽,雙錘高舉頭頂,視線被遮擋,并未注意到。
若是這桶熱油澆下,他少不得被淋個通透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水桶身軀猛然騰空而起。
它如流星一般竄了出去,比熱油下降的速度還快。
緊接著,它朝前撲去,將戚正陽嚴嚴實實壓在了身上,任憑那些熱油澆在他身上。
似乎也感覺到一絲痛楚,水桶目露兇光,不斷吐著猩紅的長信。
它仰著頭,不斷朝城墻上的衛(wèi)軍示威。
一雙綠眼已經(jīng)滿是殺意。
那些熱油在他身軀上,冒出幾縷白煙后,流到地上,終究沒能傷到它。
見那些衛(wèi)軍不再潑灑熱油,水桶方才松開戚正陽。
心中急迫的戚正陽,自然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。
站起來后,他迅速躲進了甬道。
水桶也跟著進去。
戚正陽看了水桶一眼,翁金錘交叉,朝他一拱手,以謝救命之恩。
水桶也沖他點了點碩大的腦袋。
一人一蛇,在這一刻,確立了交情。
“蛇君,咱們砸門!”
隔著護城河,攻城木即使能被運送過來,但攻城車也極難過河。
敲響鳳凰城西門的重任,便落在了這一人一蛇身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