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聽到了喊殺聲，但目光所及，敵人還未出現(xiàn)。

北境軍凝神應(yīng)敵。

這次，徐必山學(xué)乖了，敵人不過護(hù)城河，他堅決不放箭。

喊殺聲逐漸靠近，震耳欲聾。

“咻”

與白日里一樣，北梁兵士還是放箭探路。

徐必山仍舊不著急。

箭矢落在城墻上，射穿了幾個兵士。

“快，看看有沒有箭頭？”

未等徐必山發(fā)話，曾思古立即命令兵士檢查。

須臾，敵人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在護(hù)城河。

徐必山眼睛一瞇。

心中一驚。

“不用檢查了，放箭，這是敵人攻心之計。”

“快，放箭！”

高長青立即揮手下令。

白日里沒有箭頭的箭矢，除了要以箭借箭外。

楊牧卿更重要的目的，是為了夜間攻城做準(zhǔn)備。

他料定北境軍這次不會輕易放箭。

借著夜色掩護(hù)，他們迅速靠近城墻，幾乎沒有人中箭倒下。

意識到這點的徐必山，臉色一變。

好個楊牧卿，名不虛傳啊！

他緊握雙拳，砸在城垛上。

好在多年作戰(zhàn)經(jīng)驗，徐必山及時做出了判斷。

北境軍也并未手忙腳亂，一陣箭矢過后，見城墻下北梁人馬倒了一片。

緊接著，高聳的云梯出現(xiàn)。

足有十架！

跟在其后的，是一根長十丈，近乎三尺粗細(xì)的攻城木。

它靜靜臥在攻城車上，恍若一條巨龍。

攻城車在兵士全力推動下，全力朝著城門奔去。

他們想硬生生砸開城門。

“快，擂石，滾木，熱油，污水?！?/p>

徐必山揮手下令。

云梯靠在城墻上，北梁人馬悍不畏死，迅速攀升。

剛開始那些人，被弓箭射落。

但他們前赴后繼，不斷有人接上。

“轟隆”

巨大的滾石砸下，將數(shù)十個正在攀爬云梯的兵士，砸成肉泥。

連帶著云梯也倒向一邊。

身后的兵士，毫不猶豫，扶起云梯，再度爬上去。

他們拼的，就是速度。

必須趁北境軍喘息間隙，爬上城墻。

徐必山緊緊盯著城下戰(zhàn)況。

見攻城車到來，立即出言：“快，這邊?！?/p>

他指著城下。

兵士立刻搬來滾木擂石，往攻城車上面砸去。

帶著鐵刺的滾木，落到攻城車上。

兵士立刻殞命。

可隨后，便有后邊兵士補(bǔ)上，將尸體拽下攻城車，順便抬開滾木，繼續(xù)前行。

好在守城的北境軍足夠多。

各種守城器械不斷往城下招呼，這才擋住了攻勢。

否則僅憑北梁兵士這股狠勁，燕云恐怕早已被破。

不遠(yuǎn)處的軍車上，楊牧卿一身長袍，斜靠在椅背上。

他閉著眼睛，搖頭晃腦，手上打著節(jié)拍，嘴里似乎哼著小曲。

一旁的主帥苗向天，一直關(guān)注著戰(zhàn)場局勢。

見己方人馬不斷倒下，他面露憂色。

“軍師，他們?nèi)颂嗔?，咱們的人馬死傷慘重?！?/p>

“急什么？”

楊牧卿云淡風(fēng)輕回了一句。

“這些人，不就是用來死的嗎？”

“可也不能這樣耗下去啊，城沒破，咱們的人都沒了。”苗向天心中著急。

睜開眼睛，楊牧卿笑著答道：“東城已經(jīng)在攻城，有魯霸在，必定能牽制北境軍人馬。”

他繼續(xù)道：“苗帥別看現(xiàn)在北境軍兵馬正盛，那只是一鼓作氣罷了，很快，他們就是強(qiáng)弩之末了?！?/p>

東城距離北城，走最近的路，也要三十里。

就算探子速度再快，楊牧卿也還不知道魯霸已經(jīng)戰(zhàn)敗的消息。

“唉！”

苗向天暗暗嘆了口氣，只能聽楊牧卿的。

戰(zhàn)場上，不斷有人倒下。

火光照亮了黑夜，亮出遍地尸體，北梁兵馬幾乎無地落腳。

他們只能踩著同伴的尸身，一波接一波靠近城墻。

可每一波攻擊，都被北境軍擋了下來。

另一邊。

蕭萬平站在東城城墻上，聽著隱隱約約傳來的喊殺聲，滿臉擔(dān)憂。

沈伯章來到。

“侯爺，我方兵士死了近三千人，另有輕傷重傷者近萬人?！?/p>

“對方呢？”蕭萬平喃喃回了一句。

“殲滅敵人一萬三千余，另俘獲器械鎧甲若干，還未來得及盤算?！?/p>

用一個從未演練過的陣法，且人數(shù)比對方少的情況下，有這等戰(zhàn)果，蕭萬平已經(jīng)很滿意了。

“呼”

他長出一口氣。

“只可惜，沒殺了魯霸。”

若能將這北梁第一戰(zhàn)將斬于陣前，對方士氣必然衰落。

己方士氣也能大增。

此消彼長，沒準(zhǔn)能扭轉(zhuǎn)戰(zhàn)局。

獨孤幽站出來道：“這人確實本事高強(qiáng)，我和白虎聯(lián)手，都沒把他殺了?！?/p>

而戚正陽，聽到這句話，立刻說道。

“侯爺，軍師，若給我趁手雙錘，我能將魯霸殺掉。”

大家都清楚，他手中雙錘，只不過是尋常鐵錘，單錘重八十斤。

蕭萬平想用精鐵，為他打造一把擂鼓甕金錘，單錘重兩百四十斤。

但精鐵還未送來。

“算下時間，精鐵也應(yīng)該快到了?！?/p>

蕭萬平轉(zhuǎn)頭，微微一笑，拍著他的肩膀。

“到時候，魯霸一定留給你，給本侯錘爛他?！?/p>

“是！”

說完，蕭萬平看向北邊。

“不知那里戰(zhàn)況如何？”

沈伯章捋須：“主力都在北城，料想守得??！”

咂咂嘴，蕭萬平不置可否搖了搖頭。

“我總覺得，這次北梁要殊死一搏，本侯擔(dān)心...”

獨孤幽立即說道：“侯爺，要不咱們帶人過去幫襯？”

“不可！”

蕭萬平否定了他的說法。

“楊牧卿詭計多端，不排除讓魯霸再次來攻，東城，咱們不能離開?！?/p>

“侯爺說得沒錯，這東城，咱們必須守著，只能期盼徐帥大顯神威了?！?/p>

眾人盡皆面色擔(dān)憂。

北城。

戰(zhàn)事如火如荼。

持續(xù)快兩個時辰。

望著城下不斷往前送死的北梁兵士，徐必山也不由動容。

“徐帥，這楊牧卿簡直不是人，就這樣讓兵士往前送死。”

饒是見慣了沙場殺戮，高長青還是不由動容。

曾思古看了一眼身后的守城器械。

心中不由一驚。

“徐帥，咱們的擂石滾木，沒有多少了?！?/p>

聞言，徐必山眼睛一瞇。

“我知道了，楊牧卿想用北梁將士的尸體，生生耗完守城器械，叩開我燕云城門。”

耗完守城器械，要嘛眼睜睜看著城門被破開。

要么出城跟北梁迎戰(zhàn)。

而北梁，五萬重騎隨時候命。

一出城，北境軍毫無勝算。

可以說，楊牧卿這陽謀，讓北境軍陷入兩難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