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使臉上立刻掠過一絲遺憾。
看得出來,他對先輩那些事,還是甚感興趣的。
他還想精進技藝,追溯先祖之能。
但三使不知道的是,眼前站著的鬼醫(yī)和初正才爺倆,都是天機子的親傳徒弟。
論輩分,也能當他們師祖。
“說說‘玄武’吧?!笔捜f平捧起茶盞問道。
雖然密信中有提及,但一些事,總不如當面問來得詳細。
“是,陛下!”
金使捋了捋思路,隨即回道:“‘玄武’已經(jīng)成功混進姜不幻大軍中,但目前想靠近姜不幻,還有些難度,一些高級機密,比如‘天地’身份,他更難以打探到。”
“那行軍計劃呢,他總能探到。”
“這個自然不難,但姜不幻此人高深莫測,甚至有時候朝令夕改,‘玄武’探到的軍情,不一定準確?!?/p>
聽到這話,初正才立刻出言:“不用說,姜不幻也在防著密諜?!?/p>
嘴角揚起,蕭萬平笑了笑:“這家伙,還真是謹慎?!?/p>
他防衛(wèi)諜的手段,是軍情不輕易傳達三軍。
而姜不幻,是先將假軍令傳達三軍,而后再行改令。
兩者,皆有利有弊。
蕭萬平的手段,能最大限度防止軍情泄露,但卻不容易找出“天地”。
而姜不幻的手段,更為激進。
他在不斷傳出假軍令,讓“玄武”露出馬腳。
但與此同時,朝令夕改,會極大動搖軍心,讓衛(wèi)國將士有所怨言。
兩人采用不同的手段,完全取決于兩國不同的處境。
蕭萬平滅衛(wèi),穩(wěn)中求快。
姜不幻繞道北梁后方,釜底抽薪,主打一個激進。
他或許已經(jīng)意識到了,自已手底下已經(jīng)混入了密諜。
姜不幻必須以最快方式找出來,否則往后行軍計劃,將寸步難行。
在場眾人,似乎只有初正才領(lǐng)略到了這層意思。
他脫口而出:“姜不幻必定是察覺到了‘玄武’的存在?!?/p>
“爺爺,為何這么說?”初絮衡再問。
“他朝令夕改,目的有兩個,其一,防止真正軍情被傳遞出去,再者嘛,便是趁此機會,一旦‘玄武’有動作,順勢將他揪出來?!?/p>
“微臣也是這樣想。”金使立即附和。
看了兩人一眼,蕭萬平贊賞點點頭。
隨后,他冷笑一聲:“只可惜,他們‘天地’固然厲害,咱們‘玄武’也不差?!?/p>
木使隨即站起來道:“陛下,‘玄武’安插在衛(wèi)軍多年,行事謹慎,心思沉穩(wěn),微臣可以保證,姜不幻一時半會,絕對察覺不到。”
“好,很好,朕相信他。”
說到此,初絮衡終于按捺不住心中好奇。
“陛下,這‘玄武’究竟是誰?”
除了蕭萬平和五行使以外,沒人知道“玄武”身份。
這話一出,眾人齊刷刷看向初絮衡。
特別是三使,這等機密,若非蕭萬平親自下旨,他們絕不會透露。
偏偏初絮衡又是蕭萬平的救命恩人,是回答呢,還是不回答。
“放肆!”
好在初正才站了出來,出言喝止了初絮衡。
“你小子,跟在陛下身邊這么久了,還不知道什么話該問,什么話不該問?”
這聲呵斥,讓初絮衡漲紅了臉,垂下頭去。
他嘴里咕噥:“這里都是自已人,我又不會說出去...”
見此,蕭萬平朗聲大笑,走到他身邊。
拍著初絮衡肩膀,蕭萬平解釋道:“絮衡,非朕不信你,軍中人多口雜,朕怕你被有心之人套了話。”
在三使面前,他還是自稱“朕?!?/p>
免得被他們看出眾人關(guān)系不一般。
“陛下,我可沒那么傻。”初絮衡強辯。
“還敢說?!背跽抛鲃菀?。
初絮衡徑直躲到了蕭萬平背后。
“誒初老,算了?!笔捜f平不忍心。
隨后轉(zhuǎn)身看著初絮衡:“敵人手段頗多,你能保證他們不對你用迷藥,或者下什么蠱之類的,讓你說出實話?”
聽到這番解釋,初絮衡總算接受了。
“陛下,你說得也對,我不問就是?!?/p>
他爺爺和師叔祖,可是藥蠱高手,初絮衡自然是明白的。
蕭萬平?jīng)_他一笑,緊接著道:“年輕人,保持好奇心是好事,朕只能告訴你,這個‘玄武’,你見過,其余的,等日后你自會知曉?!?/p>
他不想磨滅初絮衡的好奇心,只能這樣說。
聽完,初絮衡感激點了點頭。
回到座位上,蕭萬平繼續(xù)問道:“最近‘玄武’可有探到什么軍情?”
“回陛下話,姜不幻知道歲寧還有十萬駐軍,現(xiàn)在往西行軍,應該是想攻破青松城。”
“繞一圈?”
“正是!”
“攻下青松后,再調(diào)頭往東,直奔渭寧?!?/p>
“最新戰(zhàn)況呢?”
“陛下...恐怕青松城已經(jīng)被攻破了?”
“哦?”蕭萬平只是眉眼一抬,并不意外。
“說說看!”
此時,木使站了出來。
這件事,似乎是他負責。
“啟稟陛下,我們收到‘玄武’情報,說姜不幻欲集結(jié)所有兵力,滅了歲寧十萬駐軍,可過了五天,‘玄武’又傳來情報,說姜不幻主力軍,早已奔著青松去了?!?/p>
“聲東擊西?”蕭萬平立刻反應過來:“雕蟲小技罷了?!?/p>
“陛下,雖然伎倆平平,但卻實在有用,‘玄武’也被分配到了牽制歲寧大軍的隊伍中,和姜不幻分開了?!?/p>
說完,木使臉上有愧意。
“現(xiàn)在呢?”
“陛下,‘玄武’他們收到姜不幻命令,收兵往西,因此微臣猜測,姜不幻可能已經(jīng)拿下青松了,不然不會讓他們收兵的?!?/p>
微微頷首,蕭萬平沉吟不語。
足足過了盞茶時間,殿中氣氛稍顯壓抑。
三使以為蕭萬平會大怒,沒想到他卻是牽嘴一笑。
“無妨,青松丟了,那便丟了,只要‘玄武’還在,那就行!”
“多謝陛下!”
見蕭萬平?jīng)]有怪罪,木使趕緊謝恩。
說話之時,楊牧卿匆匆走進。
“陛下,有情況!”
他臉色匆忙,顯得有些著急。
若非大事,他不會貿(mào)然闖進。
“何事?”蕭萬平目光如炬看著他。
“屬下剛收到戰(zhàn)報,青松城...青松城被攻下了。”楊牧卿咬著牙說出。
臉上沒有任何波瀾,蕭萬平甚至咧嘴一笑。
“朕知道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