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健飛身軀微微晃了幾下。
“所以先前,軍師一直在和苗帥唱戲?”
“也不全是!”楊牧卿笑容收斂。
他繼續(xù)道:“這蕭萬平,手段的確出乎我的意料,我也是在苗向天將騎兵打造成連環(huán)馬后,才發(fā)現(xiàn)異常?!?/p>
“如何發(fā)現(xiàn)的?”
“騎兵本勝在機動性,打造成連環(huán)騎兵后,看似渾然一塊,堅不可摧,實則將騎兵優(yōu)勢拱手讓出,如何能勝?”
“可是...這代價也太大了?!毙旖★w似乎不是很認同楊牧卿的做法。
但畢竟被他視為心腹,徐健飛也不敢說得太過。
嘴角勾起冷笑,楊牧卿回道:“還是那句話,北梁有的是戰(zhàn)馬,損失三萬騎兵,算不得什么,當務之急...”
他深吸一口氣。
“當務之急,是證明沒了苗向天之后,咱們能勝炎國大軍?!?/p>
“只要咱們能拿下燕云,兵權在握,有朝一日,你我都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,你可懂得?”
說著,楊牧卿眼里閃過一絲狂熱。
“軍師,太子也曾暗中招募你,你為何不直接答應他?何必如此大費周章?”
言下之意,想要榮華富貴,答應太子,那便是最大捷徑。
何必跟著二皇子折騰?
“這種毫無挑戰(zhàn)性的事,我不喜歡?!睏钅燎浜苁亲孕?。
當然,這只是他的推辭,他并沒說出真正原因。
見此,徐健飛也不多問。
沉吟半晌后,他開口問道:“而今咱們戰(zhàn)敗,無論人數(shù),還是士氣,都遠不及炎國,要取下燕云,就更難了?!?/p>
“哼?!?/p>
楊牧卿一聲冷笑。
“他們心心念念的,就是迎回蕭萬民尸骨,咱們可以在此事上,做些文章,殺了蕭萬平,奪取燕云就容易了?!?/p>
徐健飛心中暗道:殺蕭萬平,談何容易?
連蒼狼箭之毒,都未曾奈何他半點。
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趙十三,獨孤幽,白虎,還有一眾八九品高手的府兵。
心中如是想,但徐健飛還是問道:
“軍師有妙計?”
雙手在燭火上來回擺動,楊牧卿沒有正面回答。
“你覺得,現(xiàn)在炎國兵士,下一步要做什么?”
徐健飛回道:“蕭萬平心思頗深,手段狡詐,卑職實在猜不出來?!?/p>
“他們下一步,當然是乘勝追擊,襲擊我們大營,將咱們趕回青松城?!?/p>
“軍師,那該如何應對?”
現(xiàn)在北梁大營,死氣沉沉,眾人還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恐懼中。
根本沒能力迎戰(zhàn)。
這點,楊牧卿自然知道。
“我之所以還未退守青松城,就是要引誘他們前來?!?/p>
“嗯?”徐健飛滿是不解。
“猛虎,也該露出獠牙了?!睏钅燎溲劬σ徊[,掠過一道寒光。
...
北境軍廂舍。
徐必山召來眾人,商議行軍一事。
曾思古先是匯報了所繳獲的戰(zhàn)利品。
聽完,徐必山眉頭一鎖。
“盔甲有了,兵刃有了,戰(zhàn)馬呢?”
大炎騎兵是最弱一環(huán),他們對戰(zhàn)馬尤其上心。
眾人齊唰唰看向正在飲茶的蕭萬平。
他帶領后軍,迎戰(zhàn)北梁重騎,戰(zhàn)馬憑空消失,眾人心中自然清楚,是誰動的手腳。
放下茶盞,蕭萬平假裝一臉茫然。
“諸位,看著我作甚?莫非你們覺得,這些戰(zhàn)馬是我一個人吞掉的不成?”
“侯爺!”
曾思古朝他一拱手。
“據(jù)后軍兵士說,當時侯爺府兵頭領皇甫峻,悄悄離開戰(zhàn)場,過不了多時,這些戰(zhàn)馬便憑空消失了,甚至...”
“甚至什么?”蕭萬平反問。
“甚至有兵士看到,當時出現(xiàn)了一支不明人馬,將戰(zhàn)馬全部盜走了?!?/p>
攻克騎兵的戰(zhàn)場,和在北城外夾擊苗向天的戰(zhàn)場,相隔足有四五里。
當時打得如火如荼,楊牧卿帶著騎兵先行逃竄。
主要戰(zhàn)場都在北城外,誰也沒工夫去管那些戰(zhàn)馬,更看不到那里的情況。
也正是因為此,蕭萬平才敢趁亂打劫,命白云宗的人盜走戰(zhàn)馬。
白瀟做事心細,盜走戰(zhàn)馬后,立即命人抹掉了馬蹄印。
加上他們所隱之地,乃是廢棄陵寢,徐必山連日應對北梁大軍,無暇細究。
其實,他從糧草被蕭萬平劫走開始,就已經知道。
蕭萬平身邊,還有一支神秘人馬。
“呦,看來徐帥把本侯盯得很緊??!”蕭萬平呵呵一笑,放下茶盞。
徐必山還是面無表情,看不出喜怒。
“侯爺,你要這騎兵何用?”
之所以不想把戰(zhàn)馬給徐必山。
是因為蕭萬平知道,一旦這么做,這些戰(zhàn)馬立即會被送回朝廷兵部。
好不容易攻克了重騎,這可是一筆寶貴的財富。
蕭萬平不想拱手相讓。
“徐帥,飯可以亂吃,話不能亂講,這戰(zhàn)馬乃圣意看重,我若私吞,就算我是皇子,也斷斷不敢的?!?/p>
這是明著狡辯了。
蕭萬平打算否認到底。
就算大家都知道真相,又如何?
私吞戰(zhàn)馬,不等于告訴眾人,我有擁兵謀反的心嗎?
不能認,堅決不能認。
沈伯章站出來說道:“徐帥,當時亂戰(zhàn),兵士會不會看錯了?”
“就是!侯爺?shù)娜耍荚谟瓚?zhàn),哪還有什么神秘人馬?”獨孤幽大聲回道。
“咳咳”
尷尬一笑,曾思古還是拱手回道:“侯爺,這些戰(zhàn)馬,若您喜歡,大可跟陛下言明,若是這樣,恐引人非議啊!”
“曾祭酒!”
蕭萬平怫然不悅:“若在以前,就憑你這臆測,本侯絕不會客氣,現(xiàn)在戰(zhàn)時,為免影響軍心,本侯不跟你計較?!?/p>
隨后,蕭萬平呵呵一笑。
環(huán)視一眼眾人:“你們給本侯聽清楚了,我也想知道這些戰(zhàn)馬去了哪里,若沒有實質證據(jù),證明是本侯所盜,若再有胡言者,我管他功有多高,位有多重,本侯照殺不誤!”
說完,眼里掠過一絲殺意。
這不禁讓曾思古低下頭顱。
點頭微微一笑,徐必山站了出來。
“好,戰(zhàn)馬一事,其實本帥也只是想問問侯爺,并無懷疑之意,既然不是侯爺所為,那本帥就放心了,我自會命人調查戰(zhàn)馬去向。”
“若有消息,還請徐帥第一時間通知本侯。我也想看看,究竟誰吃了熊心豹子膽,敢私吞朝廷戰(zhàn)馬?!?/p>
蕭萬平面不改色,臉不紅心不跳,一副憤慨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