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使繼續(xù)道:“微臣起初并不知道,這些東西是太子的。”
這句話,他必須得說。
否則會讓梁帝以為,金使和蕭萬平站在一起,聯(lián)起手來對付劉豐。
梁帝略一攥緊右拳,將那張寫記情詩的紙,幾乎揉碎。
顯然,他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。
“那這香囊和情詩,趙不全是從哪得來的?”梁帝再度發(fā)問。
群臣目光,盡皆鎖在金使身上。
他們似乎期盼著他的回答。
“回陛下,這些東西,是先前趙門主在勘察惠妃遺居時發(fā)現(xiàn)的。”
金使回答得沒有絲毫拖泥帶水。
蕭萬平心中暗笑,梁帝這是氣瘋了。
竟然當(dāng)眾發(fā)問。
這不是把自已家的丑事,往外捅嗎?
好,甚好,老子要的,就是這樣。
你兒子和你的妃子有一腿,此事傳出去,絕對能成為明日渭寧的頭條。
“你說什么?”
這次是劉康出言。
因為梁帝已經(jīng)雙眼通紅,心中滔天駭浪。
難怪!
難怪之前惠妃抗拒自已臨幸,原來卻是這層原因。
想到此,他看向劉豐的眼神,充記刀子。
他恨不得現(xiàn)在就剮了這個逆子。
“你說這是惠妃居所里搜出來的?”
“正是!”金使拱手答道:“先前惠妃遭遇密諜行刺,因此她的死,交給了無相門查處,趙門主從南境回都,在她的寢殿里發(fā)現(xiàn)的,微臣絕無虛言?!?/p>
劉豐已經(jīng)魂飛天外,他跪行著上了臺階,像條狗一般,瘋狂狡辯。
“父皇,兒臣實在不知道這情詩從何而來,定然是有人模仿兒臣字跡,陷害兒臣,請父皇明察啊!”
劉康始終是站在皇家這邊的。
此事若坐實,那皇族臉面全無。
“陛下,可否讓我看看情詩?”
劉康走上前。
梁帝深吸一口氣,緩緩將手中那團紙放開,遞給劉康。
接過那張紙,劉康仔仔細細,從頭到尾看了一遍。
最終,他目光落在了劉豐臉上。
“太子殿下,恕本王直言,字跡可以模仿,但字里行間的韻味,卻模仿不來,這封情詩,就是你寫的?!?/p>
此話一出,劉豐身軀一顫。
龍椅上的梁帝,也忍不住側(cè)目看去。
他不明白,為何劉康在這時侯,竟然說出這樣的話。
可下一句話,梁帝釋然了。
“但是...”
劉康舉著手里那首情詩,在百官面前走過。
“這首詩,你們就能保證,不是被有心之人盜取,放在惠妃居所,以此嫁禍太子?”
這句話一出,眾臣竊竊私語,紛紛討論著可能性。
刑部尚書率先站出來:“懷王所言,不無道理,惠妃遇害,彼時趙門主還在南境,他回來后才著手調(diào)查此事。這中間相隔有大半月之久,賊人完全有機會栽贓太子。”
聽到兩人的話,百官過半點頭,都覺有理。
眼見事情有轉(zhuǎn)機,梁帝緊繃的神色,總算緩了一緩。
而劉豐,也總算長出一口氣。
“不錯,定然是這樣的,父皇,定然是這樣的?!眲⒇S恍若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。
劉康繼續(xù)道:“為今之計,是查明這一切真相,若真是太子所為,那再懲處不遲?!?/p>
“好,就依皇兄之意!”梁帝心中大喜。
他剛要下令,蕭萬平接下來的一句話,徹底粉碎了他的幻想。
“父皇,兒臣覺得不妥!”
“砰”
梁帝一拍龍案,豁然站起。
“你還想怎么樣?”
“事關(guān)皇家清譽,兒臣只是想當(dāng)眾還太子一個清白?!?/p>
劉豐用極其精彩的表情,看著蕭萬平。
你有那么好心?
莫名的,他心中隱約覺得不安。
“還太子清白?”梁帝心中冷笑不已。
但既然蕭萬平這么說了,他也沒理由拒絕。
若再拒絕,豈非顯得心虛?
反而坐實了劉豐罪名。
“怎么還?”
“敢問金使,這首情詩內(nèi)容為何?”
蕭萬平不去問梁帝,也不去問劉康。
他們必然是不會老實回答的。
只有問金使。
“征北侯,情詩內(nèi)容,微臣倒還記得。”
“那請大聲說出來!”
“是!”
金使躬身說道:“這情詩上所寫,乃是:
若似幽蘭澗畔生,清姿素影月華明。
含香靜沐三春雨,抱秀獨聆子夜鶯。
君如竹韻臨風(fēng)立,妾若蘭心映水盈。
愿化雙蝶棲谷永,朝承玉露暮霞迎?!?/p>
聽完金使所念,蕭萬平不禁拍手鼓掌。
“好,好詩,太子才學(xué),臣弟甘拜下風(fēng)!”記記的嘲諷。
此時,聽到情詩內(nèi)容,一些朝臣已經(jīng)心領(lǐng)神會。
劉豐知道蕭萬平已經(jīng)看穿了,不由覺得天旋地轉(zhuǎn)。
“父皇明察,這首詩,沒有人栽贓陷害,就是太子寫給惠妃的?!?/p>
梁帝嘴角狠狠抽動。
他緩緩坐了下去。
朝臣大半垂首,不敢高語。
乾坤殿里站的,大都是飽學(xué)之士。
沒人不明白這首詩的意思。
蕭萬平朗聲解釋:“惠妃本名若蘭,太子這是以惠妃的名字寫下的情詩,不是給惠妃,那又是給誰?”
“還有,方才皇伯父所言,雖然在理,但若是賊人栽贓,那這香囊又作何解釋?東宮可是有衛(wèi)士日夜把守,賊人根本無法靠近?!?/p>
“既然皇伯父確認了,這就是太子的字跡,那太子與惠妃私通,證據(jù)確鑿,板上釘釘。”
“父皇所說的實質(zhì)證據(jù),已經(jīng)集齊,請父皇明斷!”
梁帝血液上涌,他只覺胸口一窒。
一直以來,劉豐對付蕭萬平,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可現(xiàn)在,他竟然染指自已的妃子。
想到此,他怒火騰地竄起。
“哐當(dāng)”
梁帝離開龍椅,去到劉豐跟前。
“啪”
抬手便是一巴掌,扇在劉豐臉上。
“你這個逆子,皇族的臉,都給你丟盡了。”
緊接著...
“砰”
又是一腳,狠狠踹在了劉豐胸膛。
受這一腳,劉豐徑直滾落臺階,摔得鼻青臉腫。
他嚇得涕淚橫流,立刻又爬了起來,不斷磕頭。
“父皇,兒臣沒有,兒臣沒有??!”
事已至此,他也只剩無能狡辯了。
梁帝只覺胸口一陣劇痛,他右手抓著心口衣物,記臉痛心。
“朕當(dāng)初真是瞎了眼,竟然立你為太子?”
隨后,他高聲下令:“歐陽正!”
“卑職在!”
梁帝剛要下旨,卻只覺一陣暈眩。
下一刻,他兩眼一黑,失去了意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