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可以跟你保證,如果你說的是真的,我一定會和省紀委,市紀委匯報,把這個人抓了?!?/p>
楊東見劉騰強這么反問自已,那么自已也必須拿出態(tài)度來才可以。
否則的話,劉騰強顧慮太多,反倒是不敢說實話了。
只有自已堅定的要鏟除黑惡勢力的保護傘,抓到這次車禍的幕后黑手,才能夠真正的讓這些被雙規(guī)的干部相信,他是有決心,有能力,有手段的。
“你這次差點被撞死,你心里就不恨嗎?”
“胡泉,楊金彪他們已經(jīng)死了,孟令歸和劉裕達生死不知。”
“唯一活著的就是你,如果你要是不說實話,這場黑暗永遠都不會降臨光芒?!?/p>
“我希望劉政委,你是一個點亮光芒,驅(qū)散黑暗的人?!?/p>
“身在黑暗,也未必不能擁抱光明?!?/p>
楊東繼續(xù)開口,朝著劉騰強勸和。
有些話,不說清楚了,劉騰強心里的那個坎就過不去。
劉騰強沉默了許久,然后緩緩點頭開口:“好,我告訴你?!?/p>
“不要去懷疑一些小干部了,也不要去懷疑那幾個黑社會老大,前者沒這個權(quán)力和本事,后者沒這個膽子?!?/p>
“能夠把我們這些雙規(guī)干部聚在一起,在車輛轉(zhuǎn)移的過程中,搞出這么多手段的,能夠影響北春市各種部門的,無非也就那么幾位。”
“這個人就是閆靜敏。”
劉騰強沉默過后就干脆利落的開了口,朝著楊東說出了這個幕后黑手,當然是他認為的幕后黑手。
“你說什么?”
楊東目光一怔,而后震驚不已的望著劉騰強。
這個意外的名字,根本就不在楊東的懷疑范圍之內(nèi)啊。
可是劉騰強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,楊東卻反而覺得雖然有些意料之外,但又在情理之中。
但是,楊東很久之前就認識閆靜敏,最早還要追溯到幾年前,自已請一些省市公安系統(tǒng)的領導吃飯,為了對付宋曉峰,給宋曉峰來了一個鴻門宴。
當時的飯局上面,就有閆靜敏。
當時的閆靜敏還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之一,副廳級領導。
而今年的上半年,閆靜敏已經(jīng)來到了北春市,擔任副市長的同時,也兼任北春市公安局的局長,書記。
楊東懷疑誰,都沒有懷疑過閆靜敏啊。
甚至楊東都懷疑過市長雷鴻躍。
但現(xiàn)在劉騰強的主動交代,卻是把矛頭直接轉(zhuǎn)到了閆靜敏的身上。
楊東當然不可能相信劉騰強的話,不可能他說是誰就是誰,還是要通過調(diào)查,最起碼得有一些指標和證據(jù),證明閆靜敏的確可疑才行啊。
否則的話,你隨隨便便懷疑一位正廳級的領導,那是不行的。
另一個閆靜敏還是省公安廳的老人,也是姜卓民二叔的人。
閆靜敏要是真的出事情,姜卓民二叔會不會管?
甚至說的過分一些,姜卓民二叔知不知道她有問題?
不知道的話,閆靜敏隱瞞的也太好了。
可要是知道的話,楊東都不知道該怎么去解決了…
“我知道你不信?!?/p>
劉騰強滿臉笑意的看向楊東,他知道楊東肯定不會相信自已的話。
但是他有信心讓楊東去相信自已的話。
“楊主任啊,你有沒有想過,為什么市公安局內(nèi)部會成為黑惡勢力的保護傘???”
劉騰強便繼續(xù)開口朝著楊東,一臉笑意的問道。
但是不需要楊東給出答案,他直接開口說道:“我告訴你,那是因為上橫梁不正下梁歪?!?/p>
“你要知道閆靜敏不僅是公安局長,更是北春市的副市長,她比我高了一個級別,比其他副局長高了兩個級別?!?/p>
“如果她管理的嚴格,市公安局會變成這個樣子嗎?”
“一個市公安局的局長由副市長兼任,結(jié)果市公安局內(nèi)部亂糟糟的,混亂成一團了。”
“政委貪污,成為黑惡勢力的保護傘?!?/p>
“副局長貪污,刑警支隊的支隊長貪污,副支隊長貪污,而且全都是黑惡勢力的保護傘,還有那么多市局的警察,也都是保護黑惡勢力的中堅力量?!?/p>
“我說了這么多,楊主任,難道還不明白嗎?”
“正因為有閆靜敏這樣的領導,不管紀律,不管公安局內(nèi)部的廉潔,反而毫無節(jié)制的斂財,貪污受賄都是家常便飯,這個老娘們簡直就是北春市最大的黑勢力,沒有之一?!?/p>
“什么陳文蓋啊,什么瘸子,瞎子,沈龍,都不過是她手里面的一把刀!”
劉騰強說到這里,語氣充滿著譏諷與不屑。
但這一把刀,卻仿佛插入了楊東的心口一樣。
此刻楊東的胸口有些發(fā)悶,呼吸都悶悶的。
劉騰強的話很有道理,是很符合邏輯關(guān)系以及真實情況的。
首先不管怎么樣,市公安局成為今天這個樣子,閆靜敏肯定是有問題的。
這一點,是無可爭辯的。
“可是你們成為黑惡勢力保護傘已經(jīng)好幾年了吧?”
“閆市長是今年才來北春市,在此之前她可不是你們的局長,又怎么帶壞你們?”
楊東朝著劉騰強開口,反問他。
有些話必須聊開才行。
劉騰強單方面說,那不行。
自已必要時刻也得拋出去幾個話題才可以。
“閆靜敏在公安系統(tǒng)已經(jīng)十二年了?!?/p>
劉騰強絲毫沒有猶豫,直接朝著楊東開口回答道。
“楊主任,你只知道閆靜敏剛來北春市公安局不足半年?!?/p>
“那你知不知道她之前是省公安廳的副廳長?負責的工作就是內(nèi)部督查,主抓公安紀律,作風問題?!?/p>
楊東見劉騰強這么問,點了點頭,自已當然知道。
他本想說自已認識閆靜敏已經(jīng)好幾年了,但是楊東斟酌之后發(fā)覺自已不能這么說,會嚇到劉騰強。
萬一劉騰強覺得自已和閆靜敏一伙的,那就只會讓劉騰強沉默不語,不可能再說了。
“那你知道六年前,閆靜敏就是市公安局副局長嗎?”
“她在北春市公安局工作的時間長達十五年之久,從1992年開始,一直到2007年,都在北春市公安體系任職?!?/p>
“2007年底才調(diào)到了省公安廳擔任副廳長?!?/p>
“而今年,她又回到了北春市。”
“你說,省公安廳有沒有她的影響?市公安局有沒有她的影響?”
“說句不客氣的話,吉江省公安體系至少三分之一的力量,姓閆。”
劉騰強說到這里,情緒消解了不少,心里憋悶的感覺也少了很多。
本身這些事情憋著,就很難受。
尤其是經(jīng)歷過大難之后,回想這個災難是對方故意搞出來的,更憋屈。
而現(xiàn)在終于不用為閆靜敏兜住這個秘密了。
因為有人來治她了。
楊東緊皺著眉頭,沒有再開口問劉騰強。
他此刻想的只有一個事,說閆靜敏有問題,到底是劉騰強的栽贓還是確有其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