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東起身走出市委常委會議室,他低著頭,眉頭緊皺著。
這一刻,楊東忽然有些心慌。
因為自已的插手,導(dǎo)致這一世出現(xiàn)了跟上輩子完全不一樣的過程和結(jié)果。
上輩子的胡泉并沒有在今年調(diào)到北春市擔(dān)任政協(xié)秘書長,沒有在這一年被雙規(guī),更沒有出車禍。
但是此刻,胡泉出車禍了。
這一切的一切,都要歸罪于自已的意外插手,讓蝴蝶翅膀扇動了起來,最終導(dǎo)致這樣的變故。
胡泉如果按照原本的劇情,是在2018年掃黑除惡專項整治斗爭時期,被中紀(jì)委巡視組回頭看了,查到他了,然后把陳文蓋犯罪集團連根拔起。
但是現(xiàn)在的胡泉,可沒這么幸運。
可是楊東也不得不承認,自已的出手,真的改變了原來的結(jié)局。
“小東?”
“小東?”
“小東??!”
姜卓民在楊東身旁喊了足足三聲,最后一聲喊的力氣大了一些,惹的很多市委常委們都回頭看。
當(dāng)然楊東也被姜卓民的這一聲喊,給喊醒過來,連忙看向姜卓民。
“二叔,對不起,剛才想事情?!?/p>
楊東連忙開口出聲解釋。
自已可不是故意不理姜卓民,完全是沉浸在自已的思維邏輯中無法自拔。
市委常委們看到姜卓民竟然主動和楊東打招呼,一個個目光都很是復(fù)雜。
市委副書記何敬豐則是陷入沉思,這個楊東究竟是什么人?
這可不僅僅只是蘇玉良女婿,才能做到的人脈關(guān)系。
看來自已得回去問問家里了。
如果楊東真的不簡單的話,何家主脈不可能不知道。
自已雖然不是何家主脈的子弟,但作為分支的一員,也有權(quán)利知道一些東西和信息。
不管是主脈還是分支,不都是為了這個家族嗎?大家都是為這個家族爭奪榮譽和榮光,穩(wěn)定住這個家族的權(quán)勢和基本盤,爭取長盛不衰。
百年的王朝,千年的世家。
誰不想成為千年世家?
何敬豐遠遠的看了一眼之后,轉(zhuǎn)身下樓。
其他市委常委也都遠遠的看著,沒有打擾姜卓民省長和楊東的交流。
但是他們心里面都有了一個譜,這個楊東啊背景絕對不簡單,不僅僅只有市長雷鴻躍,絕對還有大背景。
以后涉及到楊東的事情,盡可能的保持客觀對待,只要不涉及到他們的核心利益,該幫就幫。
不管怎么樣,都是結(jié)了善緣。
“跟我聊聊案子?!?/p>
姜卓民帶著楊東走下了市委大樓,來到市委院子里面,指了指旁邊的警車。
楊東跟著姜卓民來到了警車前面。
他掃了眼警車的車牌號,便知道這是省公安廳長的專車,而不是省委常委的車牌。
姜卓民拽開車門,坐了進去。
楊東也隨即進入后排。
“剛才虎子打電話問我,今天車禍的事情?!?/p>
“你沒有跟他說嗎?”
姜卓民開口,問著楊東,從這個話題入手。
楊東搖了搖頭:“二叔,我只是簡單說了一句,當(dāng)時接到電話怕耽誤時間到市委開會,著急離開了。”
“我回去之后,會仔細的跟掃黑組的每個人交代清楚,告訴他們發(fā)生了什么事情?!?/p>
楊東開口,朝著姜卓民說道。
姜卓民聞言點了點頭,然后繼續(xù)開口道:“今天的車禍?zhǔn)侨藶樵?,我們省廳的同志在現(xiàn)場搜證,很仔細,派過去的也都是經(jīng)驗豐富的同志?!?/p>
“排除掉了意外車禍的可能性,我們發(fā)現(xiàn)貨車的剎車線被剪斷了,車內(nèi)有酒瓶子,司機體內(nèi)酒精含量近乎二百。”
“但是沒有找到肇事司機的手機和其他通訊設(shè)備,也沒有身份證明和其他證件,連駕駛證行駛證都沒有,車牌也是假的?!?/p>
“小東,按照你的分析,你覺得這是為什么?”
姜卓民開口朝著楊東問道。
他想聽一聽楊東的思路,畢竟楊東的思路一直都是清晰的,這一點上面他也是很佩服。
楊東的辦案思路從紀(jì)委開始,就已經(jīng)成熟了。
而且楊東的辦案思路不會局限在公安思維,政法思維,還有人心人性。
他擅長從人心和人性上面尋找細節(jié)上的最新證據(jù)。
楊東緊皺眉頭,并沒有立即開口,而是仔細的思考了很久。
“二叔,您說公安廳的同志確定是人為制造車禍?”
楊東想了很久之后,這才開口問道。
姜卓民點了點頭:“是的,這是我們省廳的判斷?!?/p>
楊東也點了點頭:“我同意,肯定是人為制造的車禍?!?/p>
“那你們省公安廳怎么判定肇事司機是知情的?”
楊東繼續(xù)問道。
姜卓民沉聲說道:“我們省廳之所以判斷肇事司機知情,是出于各種證據(jù),以及心理分析,我們覺得他或許是為了金錢,或許是被逼無奈?”
“但總之,他是知情人?!?/p>
這一點,他們省公安廳的同志自然是很明確和堅定的。
然而楊東卻皺起眉頭,朝著姜卓民提出異議。
“二叔,我首先聲明,我不是懷疑你們省廳的前輩們,也不是覺得你們省廳搜證有問題。”
“我只是有另外一個猜測?!?/p>
“我個人覺得這個肇事司機很有可能不知道?!?/p>
“也就是說,他不知道自已會出車禍,也不知道自已會撞向市紀(jì)委轉(zhuǎn)移雙規(guī)干部的車輛,更不知道他會惹出這么大的事?!?/p>
“我的猜測更傾向于這個肇事司機的貨車被人動了手腳,甚至在此之前有人故意灌醉這個肇事司機,才會出現(xiàn)這樣的情況。”
楊東并非是為了找茬而找茬,為了頂撞而頂撞。
完全是根據(jù)姜卓民所告訴自已的一些細節(jié)線索,來分析出來的。
“你怎么確定肇事司機不知道?證據(jù)是什么?”
姜卓民笑了笑問著楊東。
事實上這個猜測和懷疑,省公安廳也早就做過推測了,但是最終結(jié)果是證據(jù)合乎不上,現(xiàn)場的車禍一切的一切都傾向于司機知情。
“車禍現(xiàn)場附近有沒有監(jiān)控?”
楊東開口問姜卓民。
“沒有,因為是老城區(qū),沒有安裝監(jiān)控?!?/p>
姜卓民搖頭,提起這個也是無奈。
省里面或者市里面要是有錢的話早就安裝監(jiān)控了,但是沒錢啊。
若是有監(jiān)控的話,也不至于破案難度這么大。
“那…有沒有周圍路過親眼所見的人證?是否有拍車禍視頻?”
楊東繼續(xù)問道。
姜卓民還是干脆的回答道:“有人證,事故現(xiàn)場位于一個商場附近,周圍客流量還可以,我們的同志去調(diào)查之后,至少有二十個人在現(xiàn)場目睹了車禍?!?/p>
“車禍視頻也有,但并不全,基本上都是撞車之后拍的,畢竟事發(fā)突然,大家不可能提前錄像?!?/p>
“我們也讓他們描述了現(xiàn)場車禍的情況,得到的口供是很一致的。”
楊東聞言立即反問:“可是,二叔,如果他們是被安排的人證呢?”
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姜卓民不解的看向楊東,蹙眉問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