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機上。
楊東坐在座位上面發(fā)呆。
蘇沐蕓坐在他旁邊,見楊東已經整整發(fā)呆了一個小時,連空姐過來問喝什么,都沒有反應過來。
“兩杯溫水,謝謝!”
蘇沐蕓朝著空姐示意。
等接過空姐遞過來的兩杯水之后,蘇沐蕓碰了碰楊東肩膀。
“嗯?怎么了?”
楊東反應過來,側頭看向蘇沐蕓。
蘇沐蕓面色凝重的看向楊東問道:“你在肖家中堂里面,經歷了什么?”
“為什么會這么問?”
楊東看了眼蘇沐蕓,覺得奇怪。
“你從上飛機就一直發(fā)呆到現(xiàn)在?!?/p>
“甚至在車上的時候,肖平平和你揮手告別,你都沒有注意到。”
蘇沐蕓的直覺很準,而且出于對楊東的了解,她覺得楊東肯定是有問題的。
楊東目光復雜的扭頭看向飛機窗外的白云藍天,以及上方的太陽。
“沐蕓,你相信蝴蝶效應嗎?”
楊東問蘇沐蕓。
蘇沐蕓一愣,她知道蝴蝶效應的典故,意思就是哪怕是微小的蝴蝶,但也有可能改變一切。
但她不明白,楊東為什么這么問。
“你是有什么顧慮嗎?”
蘇沐蕓開口,很關切的問著楊東。
她發(fā)現(xiàn)楊東此刻的狀態(tài)真的不太對勁。
“我怕有一天,改變的太多,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?!?/p>
楊東目光極度復雜的呢喃一聲。
“什么?”
蘇沐蕓沒有聽清楚楊東嘀咕的話。
“沒什么,我是說蝴蝶都可以改變一切,更別說人了?!?/p>
“人的力量是有限的,但也是無限的,能夠做的事情也很多。”
“不要辜負人的無限活力和無限可能性。”
楊東笑了笑,朝著蘇沐蕓說道。
但蘇沐蕓臉上滿是疑慮,明顯她不相信楊東這幾句話。
楊東絕對是有事瞞著自已。
不過她也了解楊東,能夠重要到自已都隱瞞的事情,一定不是小事。
說不定是比楊東命還要重要的事情。
這樣的秘密,最好守一輩子,都不要被別人知道。
“那倒是,人的力量還是很大的?!?/p>
蘇沐蕓不選擇繼續(xù)追究,而是笑了笑,算是夫妻倆的默契。
楊東繼續(xù)看向飛機窗戶外面,想的卻是在肖家中堂內發(fā)生的談話一事。
自已是不是泄露的太多了?
也許會被肖家大伯他們看出什么來?
但他們肯定不可能往重生上面想。
這種事情,沒有科學依據(jù),也沒有類似的事件發(fā)生。
他們絕對想不到。
可他們肯定會對自已有更大的懷疑和揣測,因為自已的消息永遠都是最靈通,也是最準確的。
但自已的消息來源,究竟是哪里,他們并不知道。
因此,他們就會懷疑。
只是不管自已的消息來源在哪,自已都希望肖家聽自已的建議。
因為自已的建議,就是未來事態(tài)演變的方向。
楊東也不希望幾年之后,肖家轟然倒塌。
畢竟從未有過的百年變局,不僅僅要發(fā)生在世界局勢上面,它也會發(fā)生在國內局勢上面。
肖家這樣的家族,已經算是本分的家族。
這樣的家族,存在對于國家政權的穩(wěn)定,是有幫助的。
一個小時后。
飛機降落在北春市機場。
蘇玉良已經知道兩人要回來,所以派了秘書岳書圖開車去接。
“沐蕓,小東?!?/p>
兩個人走出航站樓,來到地下停車場,就看到岳書圖站在車前面,揮舞著手打招呼。
奧迪車也打著雙閃。
“岳哥,辛苦了?!?/p>
楊東拍了拍岳書圖肩膀,朝著他示意。
“沒事,都是一家人?!?/p>
岳書圖笑了笑,然后拉開后車門,讓兩人進去。
但楊東卻坐在副駕駛,只讓蘇沐蕓坐在后排。
他既不是岳書圖的領導,也不是岳書圖的長輩。
坐在后排,不太合適。
自已坐在副駕駛,還能和岳書圖聊聊天。
車子啟動,出了機場停車場,朝著市區(qū)行駛。
“領導讓我問你們,是直接回屬地,還是在市里面逗留一天?”
岳書圖一邊開車,一邊問著楊東。
楊東搖頭答道:“我不留了,要回慶和縣?!?/p>
“沐蕓,你在家里待幾天吧?!?/p>
楊東轉頭看向蘇沐蕓,他很希望蘇沐蕓能夠休息幾天,不要太勞累。
但蘇沐蕓也搖了搖頭說道:“手里案子還沒結束,我也要回開陽縣紀委。”
“行吧?!?/p>
楊東苦笑的點了點頭,面對一個事業(yè)心極強的妻子,他除了支持,也沒別的辦法。
但蘇沐蕓懷胎最后的一個月,肯定要讓她休息靜養(yǎng),這事沒得商量。
“那我先把車開到北春市委,之后我派車送你們回去?!?/p>
“不用!”
“不必了?!?/p>
楊東和蘇沐蕓同時開口拒絕。
“岳哥,我們縣在省里有駐省辦,我讓駐省辦的同志派車過來就行。”
楊東笑著開口,就不必勞煩岳書圖了。
“我也一樣。”
蘇沐蕓也點頭開口示意。
每個縣在省里面都有駐省辦事處。
“行吧?!?/p>
岳書圖見兩個人都這么說了,也只能如此。
一個小時后,他把車開到了北春市委院內。
下車之后,岳書圖朝著楊東說道:“楊東,領導讓我轉告你一件事?!?/p>
“省委決定,撤銷你慶和縣人民政府黨組書記職務,并提議縣級人大免去你縣長的職務。”
“這個人事變動,很快就要下達。”
“慶和縣新的縣長人選,你也不必擔心。”
“已經確定是你們原先的常務副縣長劉與中,由他擔任縣長?!?/p>
“而常務副縣長則由你們靈云市委討論,這不屬于省委的范圍之內。”
岳書圖朝著楊東開口,說了這件事。
楊東其實已經有心理準備,自已這幾個月沒少搞慶和縣鄉(xiāng)鎮(zhèn)基層的羅亂,一些老干部,老鄉(xiāng)紳,還有一些魚肉鄉(xiāng)里的村書記,村長,惡霸,都被自已整治了。
并不是走過場,而是堅決整治!
畢竟連郭家和馬家都沒逃過自已的大手,更別提其他人了。
因此,自然就得罪了很多人。
慶和縣的老干部們,一些在社會上有點本事人脈的社會人物,自然也就記恨自已。
他們會源源不斷的往吉江省委,省政府以及省紀委和省信訪局,投訴自已,實名舉報自已,濫用職權,打擊報復等等。
雖然省委領導都知道真相是什么,可那么多老干部終究還是要安撫的。
再加上自已早就跟省委書記陳國民商量好了。
到了八月份之后,自已就不再一肩挑,不再擔任縣長。
現(xiàn)在已經是八月末了。
這個職務調整,來的還算準時。
被去職,沒什么。
只要縣委書記還在,自已依舊是慶和縣的‘天’
蘇沐蕓靜靜站在一旁聽著,并不覺得意外,她也早就知道這件事。
甚至她巴不得楊東早點卸任縣長,因為實在太累了。
身兼三個職務,還是三個正處級職務,鐵打的人都受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