繼續(xù)完成任務(wù)!
張遠一句話,讓所有人身軀一顫。
張遠很坦誠,沒有跟他們繞彎子。
可他們更知道,張遠的坦誠,意味著什么。
幫,怎么幫?
拿命幫!
“你想讓這里的兄弟都隨你去送死?”坐在譚百川身側(cè)的大漢身上氣血凝重,雙目緊盯張遠。
送死。
別說這八百人,就是八千人,也無力阻擊匯聚而來的蠻人大軍。
“張遠,我敬佩你引敵的勇氣,可你我并不統(tǒng)屬,你是鎮(zhèn)撫司營首都尉,還無權(quán)調(diào)動我?!绷硪贿叄晃皇治臻L槍的中年軍將站起身來。
圍坐在此地的軍將,不少人都是目中閃爍。
才聽到孟虞夫所說的雪域人族之事,就要隨張遠去阻敵引敵?
要是張遠說帶著他們?nèi)と俗寰奂?,去搶一份功勞,他們或許會毫不猶豫答應(yīng)。
人不為己天誅地滅。
張遠憑什么要他們拿自家性命,去陪著他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(wù)?
“張兄弟,我孟虞夫可以隨你去,不過那些兄弟,我不能坑他們?!泵嫌莘蛘酒鹕恚粗鴱堖h,朗聲說道。
沒有人懷疑張遠的勇氣。
也不是說張遠的選擇是錯的。
犧牲少數(shù)人,成全大多數(shù)人。
可是憑什么是他們?
如果張遠是統(tǒng)領(lǐng)身份,傳達的是軍令,那他們會無條件服從。
但張遠不是。
張遠是鎮(zhèn)撫司玄甲衛(wèi)試煉者,營首都尉身份,對等也就是千夫長職位,最多可算從六品武官。
他張遠還沒有資格讓所有人聽他的,隨他去送死。
“張遠,此事還需要——”何成亮沉聲開口。
他是瑤光境修為,副領(lǐng)隊,才是這一行人之中最有資格說話的。
沒等何成亮說完,張遠已經(jīng)站起身,抬手。
“嘭——”
山崖上,握著一柄大弓的曲天明向著天穹射出一根響箭。
響箭飛上半空,然后炸裂,化為一片金紅的煙火。
求援訊號!
每一隊只有一根層層保護的弓弦,是為了在關(guān)鍵時候射出求援號箭。
“嘭——”
另一邊站著的林玨同樣射出一根號箭。
“嘭——”
楊雨生手中號箭射上天空,炸裂出金色的煙火。
“嘭——”
“嘭——”
張遠他們這一隊的號箭不是一根,而是五根!
這些號箭是他們收攏其他小隊,專門用來在關(guān)鍵時候引敵的。
五根號箭射上天穹,幽暗的天空被照成一片金紅色。
不管是何成亮還是譚百川,此時都已經(jīng)變了臉色。
“錚——”
譚百川長刀指向張遠,面上全是怒意。
“姓張的,你要拿我等兄弟的命,來換你自己的前程!”
何成亮身上氣血激蕩,瑤光境修為凝聚,握緊手中戰(zhàn)槍。
孟虞夫雙拳緊握,看著張遠,神色復雜。
山坡上,本來在修整的軍卒全都慌亂起身,不知所措。
“諸位,蠻人大軍離此地不遠,號箭已發(fā),他們定會追來?!?/p>
張遠拱手,一躬身:“張某今日對不住,要是能活著回秦地,他日但有所求,張遠赴湯蹈火?!?/p>
不擇手段也罷,行事狠辣也罷,反正張遠這一次是硬逼著此地八百軍卒送死。
何成亮幾人咬著牙,看著張遠,滿臉怒意卻沒有辦法。
號箭已經(jīng)發(fā)出,說什么都遲了。
“你張遠就算回到秦地,也逃不過軍法處置!”譚百川怒喝一聲,提刀就走。
張遠擅自行動,陷袍澤于危難,這罪責逃不掉。
不過他乃是引敵之計,以少換多,會不會真的被重責,還真不好說。
“哎,張都尉你——”另一邊的鄭陽郡新軍百夫長曾正的話還未說完,山崗之上傳來高喝。
“蠻人就在山下!”
蠻人就在山下?
張遠飛身快步?jīng)_到山崗上,目光看向山下雪坡。
那邊,密密麻麻的至少兩千蠻人,就在不過千丈距離。
蠻人早就潛伏過來,本就是要將這里聚會的仙秦軍卒一網(wǎng)打盡!
“準備戰(zhàn)斗!”
張遠一聲高喝,背后黑布沖出,雪蟒也悄然湊到身邊。
伸手將黑布背上長刀拔出,扭為丈二戰(zhàn)刀,張遠口中呼喝不停。
“騎兵集結(jié)!”
“三角沖陣!”
短兵相接就在眼前,如果不能以騎兵沖陣,借山勢之利沖擊,破開蠻人的戰(zhàn)群,等這些蠻人上山,在場所有人都要死。
張遠的決斷之快,讓山崖邊的軍卒根本反應(yīng)不過來。
倒是那些老卒此時快速扯來矮腳馬,騎乘馬上。
“張兄弟,這一陣何某來沖?!焙纬闪敛唏R上前,手中長槍指向雪坡之下。
“我來。”另一邊,雙腿緊拍馬腹的譚百川沖來,看向張遠,“張兄弟,這一戰(zhàn)不死,譚某向你敬酒賠罪?!?/p>
要不是張遠他們的號箭照徹,誰想到此地已經(jīng)被蠻人潛伏?
再等片刻,蠻人大軍沖擊而上,他們就要全軍覆沒。
“什么陪不陪罪,張某先與諸位并肩殺一場再說?!睆堖h握住長刀,深吸一口氣,目視前方。
他們身后,一位位駕馭矮腳馬的軍卒聚攏過來。
百多位軍卒聚集,結(jié)成密集騎兵陣。
張遠手中長刀舉起。
此時下方的蠻人已經(jīng)到三百丈。
“嘭——”
斜面雪坡方向,忽然一道號箭射出。
“嘭——”
第二根號箭。
第三根,第四根!
就在不遠處的雪坡,竟然潛伏至少四個仙秦小隊!
本想著張遠他們這里沖擊的蠻人頓時有些茫然,前鋒微微停住。
“殺!”
張遠一聲長喝,雙腿一夾矮腳馬的馬腹,戰(zhàn)馬沖擊下坡。
“殺——”
所有騎兵緊隨其后,向著下方三百丈外的蠻人沖去。
借著山勢,騎兵轟鳴沖擊,氣血凝聚,就算不過百人,所裹挾的飛雪氣勢竟是不輸千人戰(zhàn)陣!
三百丈下山雪路被沖開,張遠手中長刀指向那當先的蠻人,直接刀鋒往外,斜斜拖拉而過。
此時下坡沖陣,根本不需要劈砍,只要將刀鋒往外,借戰(zhàn)馬沖擊之勢,刀鋒就能給那些蠻人帶來最大的傷害。
“刺啦——”
與當先蠻人擦肩而過,張遠只覺刀鋒微微阻怠,然后就豁然一輕。
那蠻人抱著被拉開的半邊脖頸,想捂住噴濺的鮮血,卻怎么都壓不住沖上兩丈高的血柱。
身軀伏在馬背上,張遠只是將腰身壓低,借著馬力沖擊,橫著長刀,任刀鋒擦過一道道身軀。
他身后,不管是持著長槍的騎兵還是握住長刀的軍將,都與他一樣,借馬勢沖下雪坡。
恐怕世間再沒有比此等局勢沖陣更爽快的戰(zhàn)場。
估計也少有比蠻人更容易沖陣的靶子。
這些身形高大,沒有戰(zhàn)甲,沒有鋼鐵兵器,立在下坡處的蠻人,只能用自己的身軀來擋當頭撞來的戰(zhàn)騎。
“轟——”
山崖之上,雪坡開始震動。
百騎沖陣的威勢,引動冰川雪坡坍塌。
雪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