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記憶之中消息,只要運作好,就能化為屬于張遠自己的功勛,財富。
不過他沒有立刻行動。
不急。
觀閱的記憶越多,閱歷越深,他行事越發(fā)穩(wěn)重。
功勛也好,財富也好,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拿出來,才是最合適。
比如自己擒拿胡三,不過一個小嘍啰,卻是成為鎮(zhèn)撫司和巡衛(wèi)軍的破局機會,一下子就換來了各方上官的關注。
一番感悟,張遠離開司獄,去尋典籍司供奉陶青求教些鎮(zhèn)岳功的修行講解。
有了邵明經(jīng)的儒道修行閱歷,再聽功法講解,張遠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。
便是陶青都有些意外,張遠似乎一下開竅了,功法講解格外順暢,一點就通。
本該十日的功法講解內(nèi)容,半個時辰張遠便都掌握,記住。
臨走時候,陶青特地囑咐,有什么不懂之處,可以隨時來典籍司尋他。
顯然,這是因為張遠的天賦而對他另眼相看了。
今日接取了刑使任務,賺了五兩紋銀,張遠下值回家路上給玉娘買了一根金簪。
順道悄悄在大街上看了幾家店鋪。
這幾家店鋪都是與白馬山匪徒銷贓有關。
“張爺!”
半道上,兩位身穿半身鐵甲的巡衛(wèi)低呼,讓張遠的腳步停住。
“張爺,小人于良,這是高大成,我們都是左城巡衛(wèi)營的巡衛(wèi)?!?/p>
“張爺,那日擒拿白馬山匪徒胡三的事情,可記得?”
擒拿胡三,那晚押送胡三去巡衛(wèi)營所的兩位巡衛(wèi)。
張遠面上露出笑意,拱拱手。
“張爺,蒙您出手,我們兄弟也分了些功勞,”于良看看四周,低聲道:“張爺,等會我們兄弟請你到明泉樓喝酒。”
張遠是鎮(zhèn)撫司皂衣衛(wèi),從擒拿胡三的事情得了一級軍功。
巡衛(wèi)于良和高大成當時也出了力,將胡三押到巡衛(wèi)營。
胡三身上可是挖出不少線索,于良和高大成就算沒有一個首級的軍功,也能得到不少嘉獎。
對于二人來說,這可是一個不小的人情,請張遠一頓酒是應該的。
何況張遠是鎮(zhèn)撫司皂衣衛(wèi),能攀上交情,在同僚之間都能多一分靠山,多一份底氣。
鎮(zhèn)撫司一手鎮(zhèn)壓世間仙妖邪魔,一手撫慰天下官員百姓,生死獨斷,直達天聽,那皂衣和雁翎人人畏懼。
同為軍伍,外人在鎮(zhèn)撫司面前都矮一截。
張遠看看天色,擺擺手:“二位老哥,我家小娘做了晚飯,這酒改日我來請?!?/p>
說到這,他從衣兜之中掏出一錠一兩的紋銀。
“二位老哥,白馬山的案子驚動不小,若是能再挖出一些匪首,功勞不會少?!?/p>
他將銀錠壓在于良的手中,低聲道:“二位老哥,你們在巡衛(wèi)營若是有什么消息,可別忘了小弟?!?/p>
不吃晚飯,反而是拿出一錠銀子。
一兩紋銀,對于于良和高大成這樣的巡衛(wèi)軍不算少。
兩人相互看一眼,面上露出喜色。
“張爺放心,這等事情我們曉得怎么做?!眱扇讼蛑鴱堖h拱手,面上露出激動之色。
只要挖一挖案件線索,功勞和銀錢都有,還能結交張遠這樣的鎮(zhèn)撫司皂衣衛(wèi),這等好事怎么能不做?
張遠與他們約定了傳遞消息渠道,各自拱手離開。
回到丁家巷小院前,院子里傳來玉娘與人說話之聲。
張遠走進門,眉頭皺起。
一位穿著青色儒衫之人與玉娘坐在院中,面前擺著一張弦琴。
玉娘指尖輕走,叮咚的撫琴之聲響起,好似流水潺潺。
張遠不懂音律,只覺這琴聲好聽,讓自己的氣血都有平復之感。
特別是他最近一直暴漲的修為,在琴聲之中有了微微壓實基礎的感受。
那背對著院門的儒袍人手掌輕撫,打著拍子,與琴聲相合。
等玉娘一曲撫完,那儒袍人拍拍手,感慨低語。
玉娘抬頭,看到院門口的張遠,面上露出笑意,忙站起身,快步走過來。
“小郎,你回來了?!?/p>
她伸手去牽住張遠手臂:“快,我?guī)湍銓ち艘晃幌壬!?/p>
石桌前坐著的儒袍人站起,轉身看向張遠,看到張遠身上皂衣,眉頭微微一皺。
被玉娘牽著走上前的張遠也看向這位儒袍人。
身形比玉娘高一些,有些清瘦,發(fā)髻豎起,穿著儒衫。
面容白皙,眉眼間沒有英武氣,反而是透著柔弱。
張遠目光在這儒袍人的脖頸和胸前掃過。
儒袍人目中閃過一絲厭惡,往后退一步,抬手微微將身形遮蓋。
玉娘在一旁忙低聲道:“小郎,別看區(qū)小姐是女兒身,她的儒道學識可是極為淵博?!?/p>
她輕扯一下張遠的衣袖,壓低聲音:“小郎,我想請區(qū)小姐給你做先生?!?/p>
做先生?
讓一個女子做先生?
張遠微微怔一下。
“你家小郎是皂衣衛(wèi)?”對面穿著儒袍的區(qū)小姐看向玉娘,“你讓我給一個皂衣衛(wèi)做儒道教習?”
聲音清脆,好似黃鶯,只是話語之中的盛氣凌人之感,是個人都能聽出來。
皂衣衛(wèi)在儒道眼中算什么?
走狗。
玉娘轉頭看向張遠,面上閃過一絲晶亮。
自家小郎跟別人是不一樣的。
“區(qū)姐姐,我家小郎是皂衣衛(wèi),但他是好人?!?/p>
好人?
皂衣衛(wèi)中有好人?
看著玉娘,區(qū)小姐沉聲道:“薛妹妹,你若是在這里不順意,我?guī)汶x開?!?/p>
“我老師是儒道大家左丘韌,區(qū)區(qū)廬陽府鎮(zhèn)撫司還不放在他老人家眼里?!?/p>
區(qū)小姐的話讓玉娘面上一促,連忙搖頭。
她將張遠的衣袖握緊。
她怕自家小郎面上掛不住,出手打人。
“河陽郡,袞州府云臺先生?”張遠看著區(qū)小姐,忽然開口。
他的話讓區(qū)小姐面上閃過一絲驚訝。
“你,你竟然知我老師之名?”
打量一下張遠,區(qū)小姐目中透出幾分好奇:“遠隔三千里外的廬陽府鎮(zhèn)撫司中能知我老師之名的皂衣衛(wèi),有點意思。”
張遠卻并不去在意區(qū)小姐的好奇,只是輕輕低語:“云臺先生二十年前就已經(jīng)閉門不收弟子,便是記名都不要,你是他二十年前收下的弟子?”
他這話,直接讓區(qū)小姐愣住。
一旁的玉娘也是面上閃過訝異。
張遠面色淡然。
這事情是他從邵明經(jīng)的記憶之中知道,乃是當初在一場儒道聚會上,遇到云臺先生左丘韌的弟子,然后聽到這事情。
云臺先生左丘韌,是野儒之中名氣極大的人物。
這位不只是修行,德行,教化,皆是儒道高人,便是朝堂中不少儒道修行者都前去拜訪求教。
其弟子也有很多是在朝堂為官。
邵明經(jīng)當初就想去云臺山拜訪左丘韌的,可惜最終未能成行。
“你是質(zhì)疑我說謊?”區(qū)小姐面上脹紅,伸手指著張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