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著心中的疑惑,袁亮跟隨鄧飛坐上了餐桌。
主動給岳父倒酒,袁亮也下定決心,開口詢問道:“爸,你能不能給我講一講啊,我也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么想的,打算怎么做......”
雖然主動承認(rèn)自已不太聰明有些慚愧,但袁亮已經(jīng)有了學(xué)習(xí)的打算。
如今父親已經(jīng)退休,鄧飛也早晚會退下來,早晚會有讓他獨自面對一切的那天。
如果他一直是現(xiàn)在這樣的狀態(tài),在沒有人保護他的時候又該怎么面對安康這樣的敵人?
這一刻,袁亮這個被從小呵護到大的官二代像是突然就長大了,整個人的狀態(tài)也變了很多,一副十分認(rèn)真的樣子。
鄧飛滿意的點了點頭,和袁亮碰了碰杯。
淺嘗一口袁興文送來的酒,緩緩說道:“小亮啊,這官場上就像是在下棋,你不但要看到眼前這一步,還要看到后面的幾步,在博弈中,誰的目光看的更長遠(yuǎn),手段更精明,誰就能獲得勝利?!?/p>
“比如說你現(xiàn)在這件事,我和喬梁早已經(jīng)談好了,喬梁也不會因為一個安康和我撕破臉,所以就算安康鬧出天大的事,喬梁也肯定會壓下來~”
袁亮微微點頭,像是明白了一些,但還是不自覺的追問道:“可是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驚動了紀(jì)委,喬梁一個組織部長,他的手能伸那么長嗎?”
鄧飛淡淡一笑,手指輕輕觸碰著酒杯。
再次小酌一口之后才意味深長的說道:“只要喬梁開口,韓為民自然愿意做這個順?biāo)饲?,很快就會停止調(diào)查,最多讓那個陳燕生當(dāng)個炮灰,絕對不可能牽連到你的~”
袁亮還是不懂:“可是......他們明明都已經(jīng)有了這么高的地位,為什么還會有這么多忌憚?。俊?/p>
“地位越高,要忌憚的事情就越多!”鄧飛耐心的解釋道:“身處于這樣的位置上,始終都要處理人際關(guān)系,如果他們動了我的人,我會放過他的人嗎?”
鄧飛再次端起酒杯,意味深長的說道:“所以在官場上除了要深謀遠(yuǎn)慮,也要精通人情世故,這可不是一天兩天能夠?qū)W會的~”
鄧飛就這么一個女婿,自然也是毫無保留的指點。
而這些話也都被袁亮聽進了心里。
有了鄧飛的解釋和教導(dǎo),袁亮也不再像剛開始那么擔(dān)心,只是嚴(yán)肅的端起酒杯:“爸,我敬你,以后我一定好好學(xué),多動腦子!”
兩人再次碰杯,這一晚也喝了不少酒。
直到袁亮被鄧蕓帶回臥室休息,鄧飛的老婆才上前嘟囔道:“小亮這孩子身份倒是不低,就是太稚嫩了些,如今走上仕途,往后難免要吃虧啊......”
鄧飛也有了三分醉意,看了一眼袁亮臥室的方向,笑著說道:“袁興文四十歲才生了兒子,難免寵愛多了一些,也是正常的,只要愿意動腦子,就不算蠢材~”
......
另一邊,陳燕生并沒有被帶回市里,而是留在了通林縣。
之所以這樣做,也是因為盧偉還打算再深挖一下。
在他看來,一個副書記就能撈到這么多錢,其他人能撈到的肯定更多。
既然他已經(jīng)來了,那就要順藤摸瓜,爭取釣到大魚。
把陳燕生一個人留在招待所,一直等到深夜,盧偉才帶人進行審問。
這也是盧偉的一貫做法,在這種人困馬乏的時候,人的意志力也往往是最薄弱的。
在這樣的情況下進行審訊,往往才能達(dá)到效果。
而陳燕生本就睡不著,雖然覺得袁亮此時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得到消息了,但心里還是充滿了擔(dān)心。
坐在陳燕生對面,盧偉緩緩開口:“陳燕生,我這么晚找你聊天,沒打擾你休息吧?”
面對這樣的挑釁,陳燕生卻擺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:“你想多了,我本來也睡不著?!?/p>
直到現(xiàn)在,盧偉還是很欽佩陳燕生的心理素質(zhì),即便明顯能看出他的緊張,卻依然能保持這樣的姿態(tài),還是很少見的。
盧偉饒有興趣的看著陳燕生,不禁問道:“我到現(xiàn)在都想不明白,你為什么一點都不怕呢?”
陳燕生這才翻起眼皮看了盧偉一眼,撇著嘴冷笑道:“怕有什么用?我要是害怕,你能放了我嗎?”
此話一出,連盧偉也不禁笑了:“這樣看來,你是覺得有人會救你,是吧?”
陳燕生搖了搖頭,露出苦澀的笑容:“我這種沒有背景的小人物,又有誰會管我的死活?”
盧偉突然拍了拍手,像是放松了許多:“斷了這個念想最好,咱們也省的繞來繞去了,直說吧,你是怎么賺到這么多錢的?”
盧偉本以為陳燕生已經(jīng)放棄抵抗,打算坦白一切。
所以這樣直接詢問,也想要順勢再揪出其他人來。
因為他只管調(diào)查,根本不需要顧忌影響。
哪怕整個白化鎮(zhèn)都是貪官,他也可以查的清清楚楚,然后再交給領(lǐng)導(dǎo)定奪。
至于影響和人事安排的事,完全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中。
可就當(dāng)盧偉以為陳燕生會坦白一切的時候,陳燕生卻再次搖頭,泰然自若的說道:“我不記得了?!?/p>
這樣的行為讓盧偉也看不懂了。
過去面對的人要么心理素質(zhì)很差,一進來就什么都老實交代了。
要么就是身后有靠山,所以一直死扛,什么都不說。
可陳燕生看似要坦白一切,已經(jīng)打算放棄抵抗,可當(dāng)自已詢問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,讓盧偉一時間有些看不懂。
感覺自已好像被陳燕生耍了,盧偉也來了脾氣:“好,既然你不愿意說,那我就替你說吧!”
盧偉一邊說著,一邊翻開面前的筆記本。
在抓捕陳燕生之前,他們就已經(jīng)把秦??哿讼聛?,也已經(jīng)在秦海這里了解了關(guān)于陳燕生的所有情況。
如今陳燕生嘴硬,盧偉也不打算繞彎子了,直接看著筆記本說道:“白化鎮(zhèn)各村的道路每年要修幾遍?”
陳燕生瞥了一眼盧偉面前的筆記本,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:“這個沒有明確規(guī)定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