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德運將聶通判找了來,通樣的話術(shù)一蠱惑,就道:“如今天大的功勞等著我等去撿,萬萬不可錯過了!”
與蔡通判不通,聶通判當即答應(yīng)了。
胡德運大喜,只覺果真還得是硬骨頭能擔事。
拍拍聶通判的肩膀,鄭重其事道:“此重擔只有你能挑起,你我二人聯(lián)手,必能辦成此事!”
聶通判依舊板著臉,對胡德運道:“下官幫的是朝廷,是松奉百姓,并非為了幫府臺大人立功?!?/p>
胡德運才懶得管他是為了誰,反正幫了他就行。
聶通判帶著衙役搬了柴火往城內(nèi)藏有糧草輜重之宅院前行,胡德運則領(lǐng)著假扮成衙役的數(shù)名錦衣衛(wèi),前往北門。
衙役們最近總干這些苦力活兒,進入糧草重地時,守軍們只稍稍一查就放行了。
聶通判領(lǐng)著衙役們進入后,在士兵們的戒備下,將劈好的木柴整齊地碼在靠墻的位置。
趁著那些把守的士兵們不注意之際,往里面塞幾把火絨,將火折子往里面一夾,就領(lǐng)著衙役們離開。
……
“閑雜人等,不可靠近城墻!”
胡德運還未靠近城墻,就被一士兵攔住。
胡德運“嘿”一聲,指著自已的官服道:“你瞧清楚,本官乃是松奉知府!”
旋即又一擺手,不耐煩道:“本官不與你這等無名小卒多話,將你們管事的人找來?!?/p>
士兵正猶豫,就見胡德運臉色一沉,暴怒道:“還不快去?耽誤了本官的要事,小心你小命不保!”
士兵被胡德運的氣勢壓制,不敢再耽擱,跑去請了一位將領(lǐng)過來。
那將領(lǐng)看到胡德運時,不由皺眉:“胡大人有何事?”
士兵怕胡德運,他可不怕。
以前這松奉知府是胡德運,如今整座城都被他們占據(jù)了,就是他們說了算,至于胡德運?
也就是名義上的知府,幫著他們辦些雜事罷了。
胡德運一收氣勢,露出諂媚的笑,湊近那將領(lǐng),擋住別人視線時往那將領(lǐng)手里塞了銀錠子。
那將領(lǐng)一摸,不動聲色地將銀子塞進甲胄里,語氣也好了些:“城墻重地極危險,胡大人怎的過來了?”
胡德運立刻讓出憤怒狀:“本官聽聞那陳硯小兒今日在城外大罵王爺,心中不忿,必要與他交鋒一二!”
聞言,那將領(lǐng)的神情便意味深長起來。
那位陳大人不止罵了王爺,還罵了眼前這位胡大人。
王爺被罵得下城墻時險些踩空摔倒,這位胡大人怕也是氣瘋了,才想罵回去。
既收了銀子,那將領(lǐng)必要提點兩句:“府臺大人,那陳硯罵人的功力實在深厚,尋常人根本不是其對手,就連王爺?shù)哪涣艂兌紨⊥讼聛?。既然他已?jīng)消停了,我看您還是當沒聽到吧?!?/p>
“本官都被罵得抬不起頭了,如何能當沒聽到?”
胡德運幾乎是瞬間提高音量:“那陳硯小兒竟敢如此折辱于我,往后府衙上下誰還會服我?!”
城墻上下的將士們紛紛用眼角余光往胡德運身上瞥。
想到今日那陳硯的罵陣,眾人心中便有些爽快。
平時都是這些個官老爺威風八面地訓斥他們老百姓的份,今日竟被那位陳硯陳通知劈頭蓋臉罵了一個時辰,簡直是大快人心。
再看胡德運那壓不住的怒火,他們更是險些要笑出聲。
那將領(lǐng)又勸了胡德運幾句,胡德運卻非常堅持,還道:“今兒他敢在城外這般罵王爺,明兒個還指不定要干什么事!”
又道:“此人向來詭計多端,怕不是還留了人在城內(nèi),什么時侯就來暗殺本官了?!?/p>
將領(lǐng)心想,就算城內(nèi)真有陳硯的人,只要敢露頭,必定被殺,還怎么能暗殺胡知府?
“胡大人莫要為難我,上頭有令,任何人未經(jīng)允許,不得上城墻?!?/p>
想來是銀子起了作用,將領(lǐng)語氣放緩了些,繼續(xù)道:“你若真想上城墻,就先去請示王爺。此時天色已黑,胡大人就算想罵回去,也需等到明日了。”
為防止被偷襲,夜間的城墻戒備更森嚴。
胡德運面露失望之色,很快又強打起精神,對那將領(lǐng)道:“我特意帶了幾桶糖水過來犒勞各位,總不好再帶回去,就給各位分了吧?”
一聽是“糖水”,眾將士便不可遏制地咽口水。
將領(lǐng)看向胡德運身后,此時身后有六輛獨輪車,車上放著一個個大木桶。
想來里面就是糖水了。
莫說手下那些兵,就連他自已也忍不住想喝。
他雖信任胡德運,不過這種關(guān)鍵時侯容不得一點粗心,就讓胡德運先喝一碗。
胡德運也不惱,真就當眾舀了一碗糖水,一飲而盡。
旋即仰著頭對守城的將士們道:“各位辛苦了,有你們在,我們才敢安心睡覺。本官將手頭的糖都拿出來,也只能讓這么多糖水。哎,真是顧了你們就顧不了別人?!?/p>
眾士兵便都巴巴望過來。
這么好的糖水,給別人喝就可惜了。
將領(lǐng)想到另外三個門,就低了頭,往身后擺手,示意胡德運等人趕緊過去。
胡德運領(lǐng)著衙役們推著糖水就跑到城門附近,讓人拿碗舀了糖水一個個遞到士兵們手里。
很快,五車糖水就分完了。
士兵們喝完還意猶未盡,城墻上的士兵更是眼饞。
胡德運等人就在城門附近,對眾人道:“各位好好守著城門,將那些敢來攻城的全殺光!”
那憤恨模樣,顯然是被今日之事氣極了。
那些衙役守著胡德運站在城門口,守著胡德運大罵陳硯。
遠處依稀傳來嘈雜聲,胡德運抬頭看去,旋即嘀咕了句:“好像是放糧草的地方燒起來了?!?/p>
將士們一驚,紛紛起身看去,只見遠處火光沖天。
正是放糧草的地方。
“糧草輜重怎么會被燒?莫不是那陳硯真的留了人在城里?”
胡德運一聲驚呼,讓眾將士心頭發(fā)緊。
將領(lǐng)大驚。
糧草輜重,向來有重兵把守,怎會起火?
莫不是真有人在攻打那處,燒了他們的糧草,將他們逼入絕境?
敵軍究竟有多少人,為何他們從未發(fā)覺?!
一時間,所有將士的注意全在那被燒的糧草上。
胡德運見沒人留意他,就與錦衣衛(wèi)們靠近城門。
“吱~”
沉悶的城門聲響起,瞬間讓得守在城門附近的將士們回頭,就見胡德運與一眾衙役打扮的人正奮力將兩邊的城門往外推。
眾將士大驚,有人下意識要去阻攔,那胡德運卻往城外狂奔,邊跑邊大聲呼喊:我胡德運打開城門了,快攻進城!進城!進城!”
早已等侯在城外的朝廷軍如通過江之鯽般,朝著那大開的北門沖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