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柔看著陸軒遞過來的手機,職業(yè)的本能讓她心頭火熱,這可是一樁板上釘釘?shù)脑p騙大案!
有了這個,別說應(yīng)付所長,她甚至能直接繞過所里向分局匯報,這功勞誰也搶不走。
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掏出自已的手機,準(zhǔn)備掃碼。
“哎,”陸軒卻手腕一翻,收回了手機,笑吟吟地看著她,“警官姐姐,加個綠泡泡可以,但這證據(jù)嘛,總得有點誠意吧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秦柔的動作一僵,警惕地看著他,“你想談條件?我警告你,跟警方談條件,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?!?/p>
旁邊的李一凡大氣都不敢出,眼觀鼻,鼻觀心,努力降低自已的存在感。
軒哥就是軒哥,在派出所審訊室里,還能反客為主,跟辦案民警討價還價的,這心理素質(zhì),絕了!
“不是談條件,就是個小小的請求?!?/p>
陸軒的目光坦然,帶著一絲玩味,他往椅背上一靠,姿態(tài)悠閑得仿佛在自家客廳,“你從進門到現(xiàn)在,一直板著個臉,好看是好看,但太冷了,看著讓人心里發(fā)慌。這樣吧,你對我笑一下,我就把證據(jù)發(fā)給你?!?/p>
“什么?”秦柔懷疑自已聽錯了,一張俏臉?biāo)查g布滿寒霜,“你再說一遍?”
讓她笑?在這審訊室里,對他一個嫌疑人笑?這人是瘋了還是腦子有問題?
“我說,笑一個?!标戃幹貜?fù)了一遍,語氣誠懇得像是在請求鄰家妹妹幫忙,“就一下,不難吧?”
秦柔氣得胸口起伏,她感覺自已的職業(yè)尊嚴(yán)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釁。
這家伙,把他當(dāng)什么了?陪酒女郎嗎?
“陸軒!請你放尊重一點!這里是派出所!”她一拍桌子,聲音都冷了好幾度。
“你看,又生氣了?!标戃帞偭藬偸?,一臉無辜,“警官姐姐,我這人膽子小,你這么兇,我一害怕,手指一抖,沒準(zhǔn)就把證據(jù)給刪了?!?/p>
“到時候,人是你抓的,證據(jù)卻沒了,你說你這案子還怎么查?”
“你……你敢!”秦柔氣結(jié),銀牙都快咬碎了。
她死死地瞪著陸軒,那眼神要是能殺人,陸軒現(xiàn)在估計已經(jīng)被千刀萬剮了。
可偏偏陸軒就那么云淡風(fēng)輕地看著她,眼神里沒有一絲一毫的猥瑣,只有純粹的、看好戲般的戲謔。
這家伙,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!
僵持了足足半分鐘,審訊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最終,還是秦柔敗下陣來。她需要那份證據(jù),太需要了。
她深吸一口氣,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犧牲,咬著后槽牙說道:“好……就一下!你別得寸進尺!”
“我保證?!标戃幮Φ孟裰煌盗诵鹊呢垼€沖旁邊的李一凡抬了抬下巴,“兄弟,給我作證啊?!?/p>
李一凡嚇得一個激靈,腦袋搖得像撥浪鼓,噌地一下轉(zhuǎn)過身去,面朝墻壁,嘴里念念有詞:“我什么都沒看見,我什么都沒聽見,我是空氣,我是墻紙……”
這求生欲,直接拉滿。
秦柔看著這倆活寶,又好氣又好笑,最后只能自暴自棄般地閉上眼。
她努力調(diào)動面部肌肉,嘴角艱難地向上扯了扯。
一秒,兩秒……
陸軒看著她那副英勇就義般的表情,實在沒忍住,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秦柔猛地睜開眼,怒視著他。
“不是,警官姐姐,你這……”陸軒強忍著笑意,點評道,“你確定這是笑嗎?我怎么覺得比哭還難看?你這表情要是讓受害人看到了,沒準(zhǔn)人家當(dāng)場就撤案了,太嚇人了?!?/p>
“你!”秦柔的臉“唰”地一下全紅了,這次不是氣的,是羞的。
她長這么大,還從來沒被人這么當(dāng)面說過“丑”。
“你到底想怎么樣!”她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自已都沒察覺到的委屈。
“我是真心實意地覺得,你笑起來肯定很好看?!标戃幍谋砬楹鋈徽J(rèn)真了起來,那雙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,“你是不是很久沒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笑過了?整天繃著一張臉,想把自已偽裝成一個無堅不摧的鐵人。”
“可是警官姐姐,警察也是人啊,有血有肉,會哭會笑,這才真實,不是嗎?”
陸軒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柄重錘,狠狠地敲在了秦柔的心上。
是啊,多久沒笑過了?自從考上警校,立志要當(dāng)一名最出色的刑警開始,她就收起了自已所有的女兒情態(tài)。
她學(xué)著那些電視里的老刑警,不茍言笑,雷厲風(fēng)行,她以為那就是專業(yè)的模樣。
久而久之,她都快忘了,自已原本的樣子。
看著眼前這個男生陽光開朗的笑容,那笑容干凈、純粹,像一束光,就這么毫無征兆地照進了她常年冰封的內(nèi)心,讓她那顆堅硬的心,出現(xiàn)了一絲裂縫。
秦柔有些恍惚,怔怔地看著陸軒,一時間竟忘了自已身在何處。
“喂?警官姐姐?回神了。”陸軒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。
“啊!”秦柔如夢初醒,臉頰燙得厲害,慌亂地別過頭,“你……你別太過分!說好的一次……”
她的聲音,不知不覺間,已經(jīng)軟了下來,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,悄然融化了些許。
“剛才那個不算,那是事故?!标戃幩Y嚨溃爸貋硪淮?,最后一次,我保證?!?/p>
秦柔瞪了他一眼,那眼神里卻沒了之前的凌厲,反而多了幾分嗔怪的意味。
她再次閉上眼睛,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(xiàn)出剛才陸軒那個燦爛的笑容。
她試著,學(xué)著他的樣子,慢慢地,慢慢地,放松了緊繃的嘴角。
這一次,她沒有刻意去“笑”,只是任由心底那絲被觸動的漣漪,蕩漾到了臉上。
當(dāng)她再次睜開眼時,一抹淺淺的、帶著些許羞澀的笑意,在她唇邊綻放開來。
那一瞬間,仿佛冰山融化,春暖花開。
整個審訊室里那股子嚴(yán)肅壓抑的氣氛,都似乎被這一笑給沖散了。
陸軒看得微微一呆。
“這還差不多。”他由衷地贊嘆道,“警官姐姐,你笑起來真好看,以后要多笑笑,不然這張臉,可就白長了?!?/p>
秦柔被他夸得心頭一跳,臉更紅了,連忙恢復(fù)了那副冷冰冰的表情,只是眼底深處,卻多了一絲她自已都未曾察覺的波光。
她清了清嗓子,掩飾著自已的失態(tài),重新拿出手機:“現(xiàn)在,可以把證據(jù)發(fā)給我了吧?”
“當(dāng)然?!标戃幩斓卣{(diào)出二維碼。
就在秦柔掃碼成功,陸軒準(zhǔn)備發(fā)送文件時,審訊室的門,“砰”的一聲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推開了。
那個禿頂?shù)乃L挺著啤酒肚,一臉陰沉地站在門口,目光如刀子般刮過秦柔,最后死死地盯在了陸軒身上。
“誰讓你給他用手機的!秦柔,你想干什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