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告密的女生如釋重負,在眾人憤怒的目光中匆匆離開。
其他女生也想跟著跑時,蘇之赫身后的保鏢把門關了起來。
“嘔?!痹S昭意從沙發(fā)上滾下來,一邊手趴在茶幾上,俯身往地上狂吐。
蘇之赫疾步走過去。
經(jīng)過之處,所有人都緊張地往后退。
“昭意?!彼麊蜗ス虻兀鲋K之赫的身子,壓低頭看她,“你怎么了?”
許昭意吐了好片刻,幾乎把肚子里的烈酒都吐光,一下子舒服多了。
但酒精上頭,胃部極其不舒服,全身發(fā)熱,腦袋暈暈的。
蘇之赫從茶幾上抽來紙巾,輕輕擦拭她的嘴,把她扶起身。
因為剛剛的恐懼和害怕,此刻雙腳發(fā)軟,在酒精的加持上,她根本站不穩(wěn),往蘇之赫身上靠,微喘著氣,輕輕咳嗽。
蘇之赫彎腰,將她橫抱起來。
雙腳凌空那一瞬,許昭意本能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,仰頭望向他。
被淚光朦朧的視線里,出現(xiàn)蘇之赫俊逸冷沉的臉,這一刻,她從未有過的安心。
莫名泛起一絲酸澀,委屈得想哭。
蘇之赫目光幽深如墨,語氣極輕,“別怕,我?guī)闳メt(yī)院檢查?!?/p>
許昭意閉上眼,搖頭:“沒事的,酒都吐出來了?!?/p>
“我不放心?!碧K之赫態(tài)度堅定,但話剛說出來后,頓了幾秒,立刻改變態(tài)度,“如果你堅持不去,那就不去,我聽你的?!?/p>
說完,他抱著許昭意往外走。
在場的人松了一口氣。
原來只是把女人抱走,連一句狠話都沒有,看來,廣城首富不過如此。
等蘇之赫徹底消失在房間里,許溫柔得意淺笑,“我就說吧,他蘇之赫啥也不是?在我未來姐夫的面前,他大氣都不敢喘?!?/p>
包間內(nèi)的保鏢并沒有要走的意思,許溫柔氣焰囂張,“你們的主子都走了,你們這群狗留在這里干什么?還不去保護你們的主子?”
保鏢臉色冷峻,其中兩名轉身出去,把門關上守在外面。
另外兩名去拆攝像頭。
其中一名保鏢從口袋里掏出一瓶藥,扔到幾上,冷聲道:“吃不完這瓶藥,就拿你們的家族生意開刀,想破產(chǎn)還是想吃藥,二選一?!?/p>
這時,一名男人怯怯地拿起藥品,愕然一驚。
烈性助陽藥?
房間內(nèi),七個男人,四個女人,全都面面相覷。
許溫柔急了,驚恐不已,沖向保鏢,“放我出去?!?/p>
保鏢毫不憐香惜玉,粗魯?shù)刈е?,扔到沙發(fā)上。
不一會,大門又開了,這時另外兩名保鏢抬著幾箱烈酒進入包間,往里面一放,“這幾十瓶酒,喝不完,不準走。”
許溫柔立刻掏出手機,準備找救兵時,發(fā)現(xiàn)手機完全沒有信號。
保鏢亮起信號干擾器,“我們飛騰科技的干擾器,可是全世界最好的產(chǎn)品,是軍事級別的?!?/p>
在場的人瑟瑟發(fā)抖。
已經(jīng)有男人識趣地開始吃藥了。
——
許昭意感覺頭痛欲裂,迷迷糊糊被抱入轎車里。
她睜開眼簾,意識逐漸抽回。
發(fā)現(xiàn)她正側身坐在蘇之赫的大腿上,臉頰貼著他厚實的胸肌,隔著單薄的襯衫,能感受到他的肌膚溫度和心跳聲。
男人的大手從她身后抱著她,另一只手握著她的手,她腳上還穿著鞋,就這樣放在他豪華轎車的座位上。
車廂的氣壓很低沉,安靜的仿佛只有兩人輕緩的呼吸。
“謝謝你,阿赫。”許昭意醉醺醺的低喃,意識依然清醒。
蘇之赫壓低頭,往她額頭重重地吻上,唇瓣貼著,久久不舍得放開,閉上眼嗅著她發(fā)絲上的清香,里面還混雜著酒味。
頃刻,他的吻離開些許,嗓音沙啞低沉,仿佛傷了重傷那般虛,“如果這群人里,沒有一個有良知的,我不敢想,你今晚會遭遇什么?!?/p>
許昭意心有余悸,閉上眼,眼角的淚徐徐而下。
她活了二十幾年,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情,現(xiàn)在想起來都還后怕。
“謝謝…”許昭意哽咽著繼續(xù)道謝。
她除了道謝,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里的感激之情。
蘇之赫沒說話,溫柔地擦掉她臉頰的淚水,抬手抱住她的腦袋,壓在胸膛里,低頭深深吻著她的頭頂。
仿佛他視為珍寶的心愛之物差點被人毀掉,心有余悸地緊緊抱著她,是劫后余生的慶幸。
時間越久,許昭意感覺意識越模糊。
胃部殘留的酒精徹底滲透血液時,她醉過去了。
再次醒來的時候,她已經(jīng)在蘇園,蘇之赫房間的大床上。
窗外的陽光格外明媚。
春風和暢,從陽臺吹進來,氣溫剛剛好。
許昭意蓋著被子,躺在床上,睜開眼時,腦袋一陣陣疼,她倒吸一口氣,抬手揉了揉太陽穴。
手臂傳來一陣涼意,她睜開眼,才發(fā)現(xiàn)沒穿衣服。
她抬起被褥,里面一絲不縷,猛地蓋上,轉過身的一瞬,她詫異。
蘇之赫就躺在家她身邊,穿著齊整的睡衣,閉著眼,呼吸俊逸。
她氣惱地推了蘇之赫一下,蘇之赫沒有睜開眼,側身,手勾住她的腰,往懷里拉。
“我說過要給顧叔叔守孝三個月的,你干什么?”她語氣很重。
蘇之赫沒有睜開眼的意思,喃喃低語,“你昨晚滿身都是酒,給你簡單洗了一下,就懶得給你穿衣服?!?/p>
許昭意語氣放得溫和些許:“所以,你沒睡我?!?/p>
“我倒是想啊!”蘇之赫苦澀抿唇,輕嘆一聲,“但早上醒來,你得跟我鬧了?!?/p>
許昭意松一口氣,捂著被子緩緩往后退,身子離他更遠了。
蘇之赫的被子也被她扯得只剩下被角。
他微微睜開惺忪的眼眸,半瞇著,“干嘛呢?你的身體我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?!?/p>
許昭意隨口一句,“怕你獸性大發(fā)?!?/p>
蘇之赫輕笑,“在你心里,我就是個禽獸?”
許昭意愣住了。
兩人都是側躺的姿勢,面對面一言不發(fā)地凝望著,對視著。
在這一刻,許昭意心里突然意識到,面前的男人,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。
至少讓她明白。
他的財富和勢力,是一把鋒利的武器,能護她周全,也能幫她報仇。
如果沒有蘇之赫,她和母親,以及顧家兄妹,什么也做不到。
只能咬碎了牙,忍受著許明十五年前轉移她母親的婚內(nèi)財產(chǎn),坑她母親背負一身債務,帶著她凈身出戶,顛沛流離。
忍受著顧叔叔被他設局逼死,母親悲傷欲絕。
忍受著許溫柔一次次欺負她,更是把她往地獄里推,差點被幾個男人糟蹋。
如果沒有蘇之赫。
她和家人所受的罪,這輩子都不可能還回去的。
對付許明一家,她許昭意何嘗不是以卵擊石?
更何況,現(xiàn)在許溫婉很快就要小三上位,嫁給蘇家大公子蘇之澤了。
若想報仇,難過登天。
這時,蘇之赫溫熱的大手輕輕摸上她臉頰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唇角,輕聲細語問:“呆呆的,想什么呢?”
經(jīng)過昨晚的教訓,許昭意突然意識到,她不應該只活在自己美好的幻想里。
她要睜開眼看看這個現(xiàn)實又殘忍的世界。
弱肉強食,誰又能像她這么幸運,能搭上這么牛的大佬?
如果為了心中那點執(zhí)著的愛,而錯過這次機會,她將永遠都不可能拿回屬于母親的錢,更不可能給顧叔叔報仇。
她心里瞬間通透了,抬手摸上蘇之赫放在她臉頰的手背,緩緩握緊。
蘇之赫一僵,瞳孔驟然收縮,視線緩緩落到她的手上。
他神色明顯緊張起來,喉結上下動了動,呼吸驟然變沉。
“阿赫,謝謝你?!痹S昭意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。
蘇之赫像被點了穴那般平靜,幽深的眼眸里卻云濤翻涌,連一個字也說不出口。
許昭意拉著他的手,從臉頰滑下來,貼到唇瓣上,閉上眼輕輕地輕了一下。
在親上他手背時,男人的身軀明顯一顫。
許昭意突然覺得,他看似老練寡情,但在感情方面,他像永遠出不了新手村的大boss。
這么溫柔眷戀的親手動作,過于反常,蘇之赫被奪舍似的。
“你…還醉著?”蘇之赫嗓音沙啞,輕聲問。
“沒有?!痹S昭意搖頭,挪著身體往他懷里鉆,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身體上。
蘇之赫身軀再次繃緊僵直,錯愕地垂頭,看著鉆入他懷里的許昭意,呼吸亂了,心跳驟然加速。
這半年,對他向來冷漠的女人,突然主動親他的手,向他投懷送抱。
比海市蜃樓還要令人不敢置信。
“昭意,你怎么了?”蘇之赫緊張地摸上她的額頭。
許昭意在他懷里搖頭,“我沒事,我是真心感謝你昨晚的救命之恩,以后就以身相許了?!?/p>
蘇之赫輕笑,低吻她的額頭,“不守孝了?”
“要守,所以你這兩個月不能對我做那件事?!?/p>
“好,都聽你的?!?/p>
這一刻,蘇之赫才相信她不是中邪,大手緊緊摟著她的身子,閉上眼聞著屬于她頭發(fā)上的清香氣息。
即使只是感恩,他也無所謂,留在他身邊就行。
許昭意在他懷里緩緩睜開眼,眼底的恨意逐漸顯露,輕聲問:“對了,昨晚那些人想要傷害我,你有沒有警告他們,以后不要再欺負我?”
蘇之赫緊緊抱著她,閉著眼享受著此刻的安寧,“放心吧,警告了?!?/p>
許昭意愕然。
他真的只是警告嗎?
這有點不太像他蘇之赫的個性。
算了,以后要報仇,就借他的勢力,自己動手吧。
“幾點了?我有點餓了。”許昭意撐著身子欲要起床。
蘇之赫摟著她的腰,把她壓在床上。
“怎么了?”許昭意疑惑:“我餓了,起床洗漱,吃東西吧。”
“離開這張床,你馬上就變臉了?!碧K之赫像個孩子似的纏著她,帶著過于幼稚的憂慮。
許昭意哄著他,“不會,我今晚還在蘇園住。“
蘇之赫訝然:“真的?帶上你媽?”
“不了,她不舍得離開安逸小區(qū),家里有顧叔叔的遺照,還有他們以前生活的點點滴滴?!?/p>
“這樣,反而不利于她走出悲傷?!?/p>
“但她堅持,我也沒辦法?!?/p>
蘇之赫輕無奈輕嘆,揉揉她的頭發(fā),吻了吻她的額頭。
—
從房間出來時,已經(jīng)是中午十二點。
許昭意的肚子早就餓扁了。
她與蘇之赫并肩而行,走向飯桌。
桌上圍坐著蘇老夫人,蘇之南,蘇之澤,以及他即將結婚的第二任妻子,許溫婉。
靠近后,許昭意禮貌地打招呼,“奶奶,中午好。”
蘇老夫人回頭,驚訝地看著許昭意,連忙起身拉住她的手,滿臉憂愁:“昭意??!節(jié)哀順變?!?/p>
“謝謝奶奶?!?/p>
“你媽媽的情況怎么樣,還好嗎?”蘇老夫人心疼的語氣詢問。
“現(xiàn)在好點了?!?/p>
蘇之南格外醒目,離開挪開一個位置,讓許昭意靠著奶奶坐。
蘇老夫人拉著入座,輕嘆道:“人死不能復生,多寬慰你媽媽,讓她看開一點,或者讓她搬到我們蘇園來住吧,換過環(huán)境,對她身心都有幫助?!?/p>
許昭意沒有立刻拒絕,禮貌地回:“謝謝奶奶,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我母親的?!?/p>
蘇老夫人垂眸嘆息。
許昭意心里動容。
從小就沒有感受過奶奶的寵愛,在她二十幾歲的年紀,遇到這么慈祥的好奶奶,她還得感謝蘇之赫。
這時,蘇之赫拍了拍蘇之南的肩膀。
蘇之南錯愕,抬頭看向身旁的二哥,一臉疑惑,滿眼問號。
蘇之赫蹙眉,手掌甩了甩。
這時,他才反應過來,“哦!”他再次往旁邊的座位挪,空出一個位置給他坐許昭意身邊。
蘇之赫坐下,對面前的蘇之澤和許溫婉視若無睹。
“二哥,二嫂,中午好?。 碧K之南正式打招呼,調(diào)皮的語氣地追問,“昨晚二嫂去哪里喝酒喝得那么歡啊?醉得那么厲害,全都吐我二哥身上了?!?/p>
許昭意震驚。
她吐了嗎?還吐到蘇之赫身上?
天??!
她緊張地望向蘇之赫。
蘇之赫慢條斯理地拿起碗,給她盛醒酒湯。
此時,圓桌對面的許溫婉緊緊地握著拳頭,咬著后牙槽,擠出兩滴清淚,聲音嬌柔委屈,悲戚戚地開口:“昭意,我們是同一個父親生出來的姐妹,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?”
許昭意一怔,疑惑地看向她,“什么殘忍?”
許溫婉抿嘴抽泣,淚水悄然而至,哭得楚楚可憐,往身邊的蘇之澤撲去。
蘇之澤心疼不已,立刻抱住她的肩膀,溫柔撫摸著,“寶貝,別哭了,你這樣哭著,我心都疼了?!?/p>
蘇之南眉頭皺成一個川字,齜牙咧嘴地忍著。
蘇老夫人不耐煩地催促,“有話直說,別剛冒出一句,就開始掉眼淚,話都說不好?!?/p>
“奶奶,昨晚發(fā)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情,溫婉的妹妹就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?!碧K之澤憤怒地指著蘇之赫,“就是你這個好孫子干的,還有她許昭意,也是個禍害,如果不是她,溫婉的妹妹也不會被送進醫(yī)院?!?/p>
蘇之赫靠在椅背上,神色從容自如,平靜地看著他。
蘇老夫人著急,“到底發(fā)生什么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