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倒是比旁的要貴氣得多。
“這個霓裳山莊是做什么的?!泵蠒r嵐放下毛筆,起身凈手后才接過帖子。
綠柳,“這是去年才開的一個繡莊,樣式新穎好看,京中許多小姐都會買?!?p>“霓裳山莊的請?zhí)皇侨巳硕加械哪?,小姐要去嗎??p>“去呀,怎么不去?!?p>費(fèi)盡心思給她弄來的請?zhí)?,自然要去?p>孟時嵐沒有想到霓裳山莊就是紫林園。
園子里的陳設(shè)幾乎沒有變,只是現(xiàn)在分成了染坊和繡坊。
整個園子都是姑娘們的歡笑聲。
她的視線看向當(dāng)年遇到蕭霖的那個亭子。
那亭子再往上走還有一處隱蔽的閣樓,里面是蕭恕養(yǎng)的老虎。
現(xiàn)在不知道老虎還在不在。
“孟小姐安好。”
看著她的人很多,但是只要她看過去,別人的眼神就移開了。
上來像這樣打招呼的,還有這一個。
孟時嵐不認(rèn)識。
“姑娘安好?!?p>那姑娘知道她不認(rèn)識自己,于是自報(bào)家門,“我是信武侯府柴家的,行五,孟小姐喚我思蓉就行?!?p>柴家的。
孟時嵐,“思蓉妹妹,那你也別叫什么小姐,時嵐即可?!?p>柴思蓉笑彎眉眼,“那還是叫嵐姐姐吧?!?p>她的視線朝著另一邊示意了一下。
柴思久和周從顯,還有一眾男客都在那邊。
三哥交代她的事兒,這么容易辦到,她要了那么多的東西,她等會兒都不好意思拿了。
想到這兒,她又熱情了幾分,“我們先去那邊坐坐,還有好一會兒才開始呢?!?p>山莊里準(zhǔn)備了不少的好吃食。
在這里吃的穿的,不是最重要的,結(jié)交才是最重要的。
來的不止有各府的小姐,還有夫人們。
孟時嵐和柴思蓉落座后,就有一個小少年大搖大擺地走進(jìn)來了。
蕭霖在孟時嵐的跟前站定,他雙手抱胸,從鼻孔里哼出了一聲。
“一聲不吭就搬走,怎么本王就這么可怕?!”
這個八九歲的小孩兒太生氣了。
好不容易開心了幾天,她們居然搬走了。
他屈尊降貴給鎮(zhèn)國公府下的帖子,竟然連一點(diǎn)兒回信都沒有!
氣得他點(diǎn)兒點(diǎn)了所有的黑藥。
元寶還背著他進(jìn)宮告狀,他被皇兄關(guān)在勤政殿聽了整整十日“念經(jīng)”!
皇兄還樂此不疲地天天面對堆成山的奏折!
這樣的日子太可怕了!
好不容易放出來了,他本來只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么樂子。
卻遇到這個“罪魁禍?zhǔn)住保?p>孟時嵐起身行禮,“見過七殿下?!?p>蕭霖看了看四周,“怎么只有你一個人?”
孟時嵐知道是他在說芙兒,“芙兒去國子監(jiān)念書了。”
“國子監(jiān)?”蕭霖一臉你瘋了的表情。
她現(xiàn)在明白七殿下就是過得太無趣了。
周圍所有人都敬著他,只有芙兒沒把他當(dāng)個王爺。
從見他第一面開始,兩人就只是簡簡單單的玩伴罷了。
孟時嵐笑彎了眉眼,“七殿下想找芙兒玩,可以去國子監(jiān)。”
蕭霖最不喜歡讀書,他的唇角抖了下,“傻子才去。”
他無趣地?cái)[了下手,“我去看我的老虎?!?p>假山上的老虎還在。
只是,不知道是不是關(guān)得太久了,已經(jīng)失去了往日威風(fēng)凜凜。
不論再走過多少生人,它都不會再站起來了。
柴思蓉待蕭霖走后,才靠近她,“嵐姐姐和七殿下很熟悉?”
她還從沒有見過七殿下對誰這么和顏悅色過。
孟時嵐唇角的弧度不變,避重就輕道,“在座這么多人,誰不熟悉七殿下呢。”
柴思蓉見她不愿多說,也不再追問。
很快,霓裳山莊的重頭戲來了。
最大廳堂被侍女們打開。
五彩的絲線做簾子分隔成了一塊不同的區(qū)域。
所有的衣裳都是按照春夏秋冬的順序排好。
不知道霓裳山莊的東家是誰,賣個衣裳都玩出了這樣的花樣。
倒是頗中京中夫人小姐們的心頭好。
孟時嵐對這些都不感興趣,她隨意看了幾圈下來后,發(fā)現(xiàn)做這些夫人們閑來無事打發(fā),所以會熱衷這些宴會。
現(xiàn)在孟家的各行當(dāng)買賣做什么的都有,就是沒有做女人生意的。
早知道應(yīng)該帶上雙兒,叫她也來開開眼。
綠柳看了眼似乎看的眼花繚亂的孟時嵐,她飛快地朝著門口的一個丫鬟使了一個眼色。
那丫鬟端著一杯茶盞自如地從人群中穿了過來,她和綠柳快速地交換了個眼神。
隨后她朝前走去。
突然她腳踢到什么東西似的往前撲去,手里的茶盞飛了出去。
背對的孟時嵐突然朝著斜前方疾步走了幾步,她抓著一塊粉荷色的布料驚喜道,“這顏色不錯!”
與此同時,她精準(zhǔn)避開的那盞茶水盡數(shù)潑灑在了剛剛站在她身邊的一個夫人一臉!
“??!”
刺耳的尖叫聲打斷了廳堂里說話聲和絲竹聲。
所有人都朝這兒看了過來。
孟時嵐似也是被驚地回了頭。
“奴婢該死!奴婢該死!”那個丫鬟臉色蒼白地跪下。
那夫人身邊的丫鬟立即抬手甩了她一個巴掌!
“這里這么多人,還端茶水!若是滾水傷了我家夫人怎么辦!”
山莊的掌柜娘子聽聞立刻趕了進(jìn)來。
“你怎么回事!茶水不能進(jìn)來你不知道嗎?!”
那丫鬟支支吾吾,隨后她道,“是、是孟小姐要的茶水?!?p>她縮著脖子,聲音不大,但是周圍都聽到了。
這里還有什么孟小姐。
孟時嵐笑了下,“我怎么不記得我要過茶水?!?p>丫鬟當(dāng)然知道她沒有要茶水。
但是有人讓她給孟小姐潑水,然后將過錯推到孟小姐身上。
現(xiàn)在雖然潑錯了,但是推到孟小姐身上,應(yīng)該不算打亂他們的計(jì)劃吧。
被潑了茶水的夫人本來就看不上從鄉(xiāng)下來,還帶著兩個孩子的孟時嵐。
她立刻陰陽怪氣道,“原來是孟小姐要的茶水,孟小姐初來京城,還不知道京城的規(guī)矩,初次犯錯難免,我也不是什么計(jì)較的人。”
“掌柜的,把我剛剛要的衣裳拿過來?!?p>“是是,還不去拿衣裳!”
掌柜的連忙讓犯錯的丫鬟出去。
“等等?!?p>孟時嵐抬腳踩住正要起身的丫鬟衣裙,那丫鬟剛起來一半就動彈不得了。
她的杏眼掃向丫鬟有些慌亂的眼睛。
她踩住的裙擺上還有沒有抖落干凈的茶渣。
“我要的茶水?茶水間的小丫鬟吶……”
隨后她轉(zhuǎn)頭看向柴思蓉,“思蓉,方才我們?nèi)チ瞬杷g嗎,我怎么不記得這回事?!?p>那丫鬟立刻道,“自然不是小姐親自去的,是您身旁的丫鬟告訴奴婢的?!?p>綠柳一慌張,立刻撇清,“小姐,我沒有去過茶水間?!?p>“這丫頭自己做錯事,還想推脫到我家小姐身上!”
孟時嵐認(rèn)同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,“這就奇了,我自回京鮮少走動,幾乎沒有人認(rèn)識我?!?p>“你是如何找到我的?”
那丫鬟這會兒磕磕絆絆地回答不上來了。
孟時嵐冷哼了一聲,“我家人不多,都上任離京了?!?p>“莫非你們以為就可以欺辱了我不成!”
她轉(zhuǎn)頭看了被潑茶水的夫人,“這位夫人,京中什么規(guī)矩我不懂,但是我家老爺子說我們的規(guī)矩就是,我罵得,打得,也殺得,自有他給我做后盾!”
在場的人都看著這個說得鏗鏘有力的姑娘。
都以為是個從鄉(xiāng)下回來的怯懦丫頭。
沒想到也是渾不怕的。
“郭凡!”
一個身著黑衣的年輕男子不知從哪個屋頂下來的。
他雙手抱拳,“小姐?!?p>孟時嵐松開了腳,“審審吧,陷害到我頭上了。”
“是?!?p>郭凡一手拎著丫鬟的胳膊就拖出去了!
丫鬟這才嚇得大哭起來,“掌柜的救救我!我再也不敢了!”
所有人都靜默不敢出聲!
鄉(xiāng)下長大的又如何!
這就是將門之后的氣魄!
孟時嵐這才轉(zhuǎn)頭看向已經(jīng)被嚇傻夫人,“這位夫人放心,審問出來后,我會派人上門告知,到底是誰做的?!?p>這位夫人看著她淺笑的表情,唇角勉強(qiáng)勾起一個笑容。
“不、不用了……是我錯怪小姐了,還請小姐雅量。”
誰說的,鄉(xiāng)下來的畏畏縮縮,不足為據(jù)!
孟時嵐看著她輕呵了一聲。
隨后她又掃了一眼掌柜,“霓裳山莊,不過如何?!?p>“綠柳,走吧?!?p>驚魂未定地綠柳立刻反應(yīng)了過來,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