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公孫敞被押解回京了?!?/p>
成王府的書房,蕭恕正在看密信。
他沒有燒毀,而是專門存放在了一個小匣子里。
這些不是他的把柄,而是他的利劍。
他若是有墜亡的那一日,這些就都是他下墜時的自救臺階。
蕭恕冷哼了一聲,“他太蠢了,當(dāng)初了拒了本王的那日,本王就料想到了他的后果。”
慶總管,“現(xiàn)在公孫敞沒了,就坐視止周從顯的水師壯大嗎?!?/p>
蕭恕的眸光微閃,“定縣水師沒有幾年是不會成氣候的,建州水師,陛下并不會撤銷,只會換個他覺得更可靠的人上去。”
慶總管明白了,“現(xiàn)在可要給京中去信。”
蕭恕,“現(xiàn)在不急,槍打出頭鳥,等建州水師的總督換了人。”
“新總督無論是誰,建州水師的人員都會大換血,到時候才是我們的機(jī)會?!?/p>
慶總管,“姚娘子也從是楚州回來了?!?/p>
蕭恕慢慢站起身來,“周從顯干了這么大一件事兒,難道沒有開回來兩艘船?!?/p>
“沒有?!?/p>
他笑了下,隨后看向慶總管,“有時候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安插進(jìn)自己的人?!?/p>
“這時候,腦子就要派上用場?!?/p>
“定縣河堤還有幾個月馬上竣工,碼頭也修好了,姚娘子這個時候去楚州你覺得是散心不成?!?/p>
慶總管低下頭,“老奴愚鈍?!?/p>
蕭恕揮了揮手,“隨她去折騰,只要她是姚氏商行的東家,憑借當(dāng)初她借錢的借條,不論是糧倉還是船,日后都會為我所用?!?/p>
“還是殿下想得周到。”
慶總管以為殿下陷入情網(wǎng),會對姚娘子有所不一樣。
現(xiàn)在他才看明白,殿下自始至終都是殿下。
可以一樣,也可以不一樣。
殿下會對要姚娘子動心,但不會因?yàn)橐δ镒佣尣阶约旱拇髽I(yè)。
他一直都是最清醒的人。
姚娘子也是清醒人,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,并且以此為目標(biāo)而為之努力。
只有文惜迷失了自己。
想到這兒他頓了一下。
或許,這也是文惜自己想要的結(jié)局吧。
慶總管退了出來。
抬眼就看到腹部微微隆起的文惜。
“文姨娘?!睉c總管行禮。
他現(xiàn)在不能再像以前,叫小后輩那樣叫文丫頭了。
文惜的手里端著廚房熬好的血燕,“慶總管?!?/p>
慶總管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托盤,“殿下現(xiàn)在不見任何人,文姨娘還是先回去吧?!?/p>
說著,他又看向她的小腹,“現(xiàn)在有了子嗣,也算是有了一份儀仗,應(yīng)更小心些才是?!?/p>
文惜的眸色暗淡了下去,“殿下還是不愿見我嗎?”
慶總管有些不忍,只能道,“文姨娘時至今日,你應(yīng)該多為自己考慮?!?/p>
“為自己考慮……”
文惜微微垂下眼眸,“是啊,該為自己考慮了?!?/p>
她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找不到從前的自己了。
從前不可追,未來她還要為腹中的孩子考慮。
慶總管看著她眼中熄滅的光芒,不由地嘆了一口氣。
一旦入了王府,就只能成為后宅中的女人。
*
周從顯回來的時候,正好看到姚十三正背著小胖喜在庭院里。
“怎就你一人?春娘呢?”
姚十三轉(zhuǎn)頭看見他,立刻松了一口氣,“快來快來!這小子精神太好了,我哄不動了?!?/p>
周從顯握著小胖喜胖乎乎的小胳膊,姚十三解開背帶,小胖娃娃就從她的后背滑了下來!
小胖喜一時得到放松,高興地手舞足蹈的。
別看人小,勁兒可大著。
周從顯差點(diǎn)兒沒有抱住,掉下去!
他忍不住唇角上揚(yáng),“這小胖子……”
小胖喜聽到這個聲音,先是一愣,隨后他的小腦袋往后一轉(zhuǎn)。
見不是他喜歡的人,立刻扁著嘴巴放聲哀嚎。
“哇哇!——”
“……這小胖子!”周從顯的額角狠狠跳了跳。
姚十三轉(zhuǎn)身瞪了他一眼,“交代過你多少次,不要說話!”
小胖喜哭得萬分委屈,伸長了胳膊,只想讓阿娘抱。
周從顯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得罪這小子了,從來都不要他抱,就連摸一下小手都不行!
他曾經(jīng)為了哄他,想著芙兒喜歡飛上屋檐,也帶著胖喜飛上屋頂,結(jié)果哭得更兇了。
他差點(diǎn)兒被連人帶被子趕出去!
不能抱都算了,現(xiàn)在連聲音都不能有!
但是看著面前小女人的怒視,他敢怒不敢言,只能閉嘴挨罵。
“春娘已經(jīng)辭了,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奶娘?!?/p>
姚十三現(xiàn)在帶著小胖喜才發(fā)現(xiàn),她才發(fā)現(xiàn)只有每日高精力的陪伴,他就是一個愛笑的小胖子。
但凡忽略一點(diǎn)兒,他就能嚎給你看!
這兩日已經(jīng)找過好幾個乳娘了,既需要時時在她的眼皮底下,又需要陪伴小胖喜。
都說比帶兩個孩子還要累!
沒有對比,她以為小胖喜是個省心的孩子。
有了對比,現(xiàn)在她知道了,春娘確實(shí)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奶娘!
就是有個爛人丈夫。
還有一個懦弱的心。
聽著她的話,周從顯皺著眉,臉色越發(fā)的暗沉,“只是打了一頓就放過了?!”
姚十三,“芙兒正好歸家,我們不想當(dāng)著孩子傷人?!?/p>
末了她又補(bǔ)充了一句,“當(dāng)晚,魏尋找到人,又打了一頓,腳可能要跛?!?/p>
周從顯冷哼了一聲,“便宜他了!”
他抱著小胖喜輕輕晃著,在兩人說話聲中,他哭著哭著睡著了。
姚十三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沒有怎么帶過小胖喜的原因,這些時日,她獨(dú)自帶竟然覺得十分的疲累。
她一屁股坐在躺椅上,整個人癱在上面。
“小胖喜可比他姐姐要累多了!”
周從顯,“還是要找個奶娘才是,一個照顧不過來,就請兩個!”
姚十三沒有搖頭也沒有點(diǎn)頭。
她現(xiàn)在需要奶娘,但是又怕發(fā)生春娘和陶大勇的事兒。
“家中沒有多的奴仆,也沒有管事,生人太多容易出事。”
一個靠譜令人放心的管事,在此刻就顯得尤為重要了。
只是她現(xiàn)在來定縣的時間不夠長,沒有合適放心的人。
周從顯想了一下,“我這人倒是有個人選。”
“水師里有個小伙兒,已經(jīng)成婚五載,有個三歲的女兒。”
“他媳婦兒經(jīng)常來給他送飯,我見過幾次,感覺是個可靠之人,你要不要見見?”
姚十三想了下,現(xiàn)在小胖已經(jīng)開始喝牛乳,奶娘能不能喂奶已經(jīng)不重要。
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還是找個靠譜的人。
“那就見見吧。”
次日下午。
周從顯說的那人就來了。
年輕人曬得黝黑,他身邊的年輕婦人長得清秀俊俏,懷里抱著的小姑娘也生得十分地漂亮!
“大人!夫人!”
段飛揚(yáng)雙手抱拳,妻子丹娘亦隨后行禮。
姚十三,“叫我姚娘子即可。”
段飛揚(yáng)看了眼周從顯,隨后又抱拳道,“姚娘子。”
丹娘,“見過姚娘子,娘子若是放心,就連孩子的吃食也可交丹娘?!?/p>
小姑娘奶聲奶氣道,“阿娘做糕點(diǎn)好吃!粥粥也好吃!”
姚十三當(dāng)初見春娘時也是一樣的好印象,經(jīng)過這一遭,她已經(jīng)不敢妄下論斷。
“先試試吧?!?/p>
丹娘立刻行禮,“娘子放心,丹娘必定盡心盡力!”
段飛揚(yáng),“明日我將萱兒先送回母親處?!?/p>
丹娘的臉微微一僵,隨后她道,“婆母一直都說手疼,就不用麻煩了,前頭有個私塾,萱兒送去私塾?!?/p>
“正好你從營里回來的時候可以接上萱兒回家?!?/p>
段飛揚(yáng)認(rèn)真想了下,隨后認(rèn)同道,“也好,家中侄子愛打人,母親總是偏幫,萱兒在學(xué)堂也好。”
姚十三默默看著,丹娘此刻看著倒是比春娘要有主意。
隨后她道,“我女兒也在前面那個私塾里,她還有四個月就要五歲了,或許兩個小姑娘能成好友?!?/p>
丹娘笑彎了眉眼,“那感情好!小姑娘總是愛和小姑娘一起玩耍,這次我也不用但是她一人孤寂。”
段飛揚(yáng)撓了下頭,“還不知怎么歇息周大人,姚娘子這般照顧我們家。”
姚十三,“談不上照顧,先試幾日,自然是好才會留用,周周大人的面子在我這兒可不值錢?!?/p>
丹娘笑,“娘子放心,丹娘有任何過錯,您只管扣錢辭退?!?/p>
段萱兒雖然才三歲,也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,她好像有點(diǎn)兒明白大人們在說什么。
小姑娘捧著丹娘的臉,“阿娘是最好的阿娘!”
姚十三也忍不住笑了,芙兒三歲時,她們還在英國公府。
她也是這般玉雪可愛。
孩子都教得如此好,其本性又怎么會不好呢。
第二日。
丹娘一早就來了,牽著萱兒,芙兒正好也要去學(xué)堂。
兩個小姑娘一見如故,三句話就要手牽手去學(xué)堂了,秀舟便成了兩個小姑娘的小跟班。
丹娘有些哭笑不得,自己性子有些內(nèi)斂,在家總是被小侄子欺負(fù)的小姑娘,頭一次這么快不需要她的引導(dǎo)就交了朋友。
小胖喜第一次見丹娘有些抗拒,一碰就哭。
丹娘幾乎一個上午都沒有松手,隨時在小胖喜要哭的時候分散他的注意力。
僅僅一個白天不到,就已經(jīng)做到了她接觸小胖喜不哭。
姚十三看了周從顯一眼,“你抱為什么哭?!?/p>
“這就是用心,和不用心的區(qū)別?!?/p>
周從顯,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