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\"徒千里。
那丫鬟的臉色白了一瞬。
周圍的百姓們竊竊私語,看向這丫鬟的眼神也變了。
誣告可是重罪!
孟時嵐向前一步,明明身形纖弱,氣勢卻如山傾。
“你家小姐金枝玉葉,難道你這做奴婢的,命就不是命了?”
聲音不大,眸子卻盯著她的眼睛。
“為了主子一點私怨,搭上自己的一輩子,值得嗎?”
宋積云在英國公府寄人籬下,身邊的丫鬟都是周老夫人撥給她的。
所以她雖說是宋積云的丫鬟,實則還是英國公府的下人。
這個丫鬟她從前沒有見過。
但是能被周老夫人挑中的丫鬟都不是愚蠢的。
“嗯?”
輕聲的一聲嗯,那丫鬟似乎被砸醒一般,她的腿腳一軟,幾乎要站不住。
對啊。
周老夫人再疼愛宋小姐,孟小姐進(jìn)門還是當(dāng)家主母。
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。
人群外,傳來一道嬌柔孱弱,又恰到好處能讓所有人都聽見的聲音。
“咳咳……是哪個不懂事的丫頭,在這里驚擾了孟家姐姐?”
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。
宋積云身著一襲素雅的白裙,面色蒼白,柳眉微蹙,由另一個丫鬟攙扶著,正是一副病弱不堪的模樣。
她一來,便先聲奪人,對著那鬧事的丫鬟輕聲斥責(zé)。
“翠兒,我不過是昨夜吃了些油膩,有些腹脹罷了,你怎么就鬧到這里來了?”
“還不快給孟家姐姐賠罪!”
那叫翠兒的丫鬟如蒙大赦,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,對著孟時嵐連連磕頭。
“是奴婢該死!是奴婢該死!奴婢見小姐難受,一時心急,沖撞了孟小姐,求您大人有大量,饒了奴婢吧!”
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,瞬間將一場精心策劃的誣告,變成了“忠仆護(hù)主心切”的誤會。
孟時嵐心中冷笑,面上卻不動聲色,反而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關(guān)切。
“原來是宋妹妹,怎么病成這樣了?”
她上前一步,目光落在宋積云煞白的臉上,語氣溫和得仿佛能滴出水來。
“妹妹這病來得蹊蹺,可千萬不能大意?!?/p>
宋積云勉強(qiáng)一笑,“多謝姐姐關(guān)心,不過是小毛病,不礙事的?!?/p>
“這怎么能是小毛病呢?”
孟時嵐立刻打斷她,一臉的鄭重其事。
“我這鋪子開門做生意,講究的就是一個誠信。如今鬧出這事,關(guān)乎我孟家糧行的聲譽(yù),更關(guān)乎妹妹你的千金之軀?!?/p>
她轉(zhuǎn)過頭,對著孫掌柜朗聲道。
“孫掌柜!”
孫掌柜立刻上前一步,“小姐有何吩咐?”
“立刻去英國公府遞個話,就說宋小姐身體不適,疑因食物所致,請府里幫忙,速速去太醫(yī)院請一位院判大人來給宋小姐瞧瞧!”
宋積云的臉色一僵。
她扶著丫鬟的手猛地收緊,指甲幾乎要嵌進(jìn)皮肉里。
“不必了!”
她急急開口,聲音都有些變了調(diào)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,孟時嵐會來這么一招釜底抽薪!
“姐姐,這點小事,怎敢勞動院判大人,更不敢驚動英國公府?!?/p>
孟時嵐卻一臉堅持,握住她的手,滿眼真誠。
“妹妹這是說的哪里話?”
“從顯與我,即將大婚,兩家便是一家人?!?/p>
“日后你我同在一屋檐下,你的事,自然就是我的事。”
她刻意加重了“從顯”與“大婚”幾個字,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,刺在宋積云的心上。
“再者說,若不請?zhí)t(yī)查個水落石出,豈不是坐實了我這米有問題?”
“這個罪名,我擔(dān)不起,妹妹想必也不愿讓我平白擔(dān)著吧?”
孟時嵐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,既占著理,又顯著情。
你若不讓查,就是心虛,就是誣告。
你若讓查,太醫(yī)一來,什么病癥都無所遁形!
宋積云的臉,一陣紅一陣白,精彩紛呈。
她看著孟時嵐那雙清澈見底,卻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,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。
“姐姐……說的是?!?/p>
宋積云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,身子搖搖欲墜。
她猛地咳嗽起來,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。
“今日之事,全是誤會,是我這丫鬟不懂事,改日,我定當(dāng)備上厚禮,親自登門賠罪?!?/p>
說著,她不再看孟時一眼,轉(zhuǎn)身便在丫鬟的攙扶下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圍觀的百姓的議論聲大了些。
“我就說,鎮(zhèn)國公府的鋪子怎么會有問題。”
“這米我買了!我相信孟小姐的為人!”
一時間,原本只是看熱鬧的百姓們,竟紛紛涌進(jìn)店里,爭相購買。
孫掌柜和伙計們忙得腳不沾地,臉上卻全是笑意。
孟時嵐站在門口,看著眼前這番景象,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。
宋積云今日這一鬧,非但沒能敗壞糧行的名聲,反而成了一塊金字招牌。
免費的,還效果奇佳。
只是。
她眼中的笑意漸漸斂去,變得深沉。
“阿娘!”
芙兒清脆的聲音瞬間驅(qū)散了孟時嵐心頭的陰霾。
孟時嵐快步上前,笑吟吟地牽起她的手。
“今兒怎么沒去學(xué)堂?”
“阿娘都忙忘了,今兒學(xué)堂休沐呢?!?/p>
小姑娘牽著她的手,一蹦一跳地走進(jìn)糧鋪。
她在定縣的時候,去糧倉玩兒過,所以她對糧食還算熟悉。
“阿娘,爹爹也休沐呢,他說帶我去放紙鳶。”
孟時嵐摸了下女兒的發(fā)頂,“那你爹爹呢?”
“他說說等會就來?!?/p>
說著,她又是滿臉疑惑地看著阿娘。
“累贅是什么意思?”
孟時嵐的目光一凜,“誰對你說的這話?”
芙兒瞬時就明白了這不是什么好話。
她的唇角一抿,笑眼彎彎地看著阿娘,“我是在別處聽到的,阿娘別擔(dān)心,現(xiàn)在沒有人能冒犯我?!?/p>
她一邊說胡,還生怕阿娘不相信一般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孟時嵐的臉色軟了下,彎下腰擁住女兒,目光卻暗了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