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雪眼睛瞬間亮了起來,小臉上滿是期待和忐忑。
“真的嗎?可是……我……我配嗎?”
“配不配的,不是你說了算,也不是我說了算?!?/p>
沈蘊騰出一只手,捏了捏她冰涼的小臉蛋,“是我?guī)熃阏f了算?!?/p>
她笑了起來,“不過你放心,我?guī)熃闳顺茫瑴厝岬媚芷鏊畞?,絕對不會為難你?!?/p>
……
兩人很快便來到了云霧繚繞的天逸峰。
沈蘊帶著阿雪,熟門熟路地走到一處宛如仙境的洞府門口,卻發(fā)現被一層流光溢彩的結界攔住了去路。
結界之上的靈力波動沉穩(wěn)而強大,還隱隱透著凜冽的劍意。
沈蘊的臉當場就拉了下來。
靈渠這個老登,居然還在禁足師姐。
師姐都元嬰中期了,放宗門里那也是妥妥的長老級別,他憑什么還把人關著?
仗著自已那點破修為,天天搞這些惡心人的事兒,真是越活越回去了。
一腳踹了他,真是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。
想到這里,沈蘊側頭看向身邊的阿雪,聲音壓低了幾分。
“離遠點兒?!?/p>
阿雪很懂事,她能感覺到沈蘊身上突然暴漲起來的火氣。
于是二話不說,乖乖地跑到了十幾米外,找了塊大石頭躲在后面,只探出半個小腦袋。
沈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,退后兩步,活動了一下手腕。
她既沒掐訣,也沒念咒,只是簡簡單單地將火靈力凝聚在右手掌心,凝聚成一團跳動不休的赤色烈焰。
然后,對著那層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結界,一巴掌拍了過去。
轟!
一聲巨響,結界劇烈地晃動了一下。
上面的劍意發(fā)出不甘的劍吟。
但下一秒,赤色的火焰便瞬間蔓延至整個結界表面,將其燒得噼啪作響。
結界應聲而碎,化作漫天光點,消散在空氣里。
暴力,但有效。
正在洞府內靜坐修煉的白綺夢,猛地睜開雙眼。
這股熟悉的、蠻不講理的火靈力……
下一秒,一道火紅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她面前。
“師姐!”
“蘊兒?你怎么來了?”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上寫滿了意外,隨即看向洞府外破碎的結界,眉頭微蹙,“你干的?”
沈蘊乖巧點頭,一副“沒錯就是我”的坦然模樣。
“我干的?!?/p>
白綺夢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:“讓師尊知道,怕是又要與你動怒了?!?/p>
“他沒資格和我動手了。”
“嗯?”
沈蘊輕笑一聲,說出的話卻像一道驚雷。
“我已經稟明太上老祖,主動與他斷絕了師徒關系……如今我沒有師承,是自由之身?!?/p>
此話一出,白綺夢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她幾乎以為自已修煉出了岔子,產生了幻聽。
沒有師承?自立門戶?
這種事……在講究傳承有序的修真界,簡直是聞所未聞。
更離譜的是,聽她的語氣,這事兒居然還是太上老祖親自點頭認可的。
白綺夢當場沉默,那雙清冷的眸子里閃過萬千思緒。
半晌,她突然輕笑出聲:“好?!?/p>
這回輪到沈蘊驚訝了。
“師姐不怪我沖動?”
“怪你什么?”白綺夢走到她面前,抬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(fā)絲,“你做得對?!?/p>
“師尊如何對你,我都看在眼里,你既不想吃這個苦,我當然贊成?!?/p>
她頓了頓,語氣里多了幾分由衷的欣慰。
“而且……你能掙脫這層束縛,是好事?!?/p>
沈蘊一聽,立刻淚眼汪汪變成一個荷包蛋。
“師姐,你對我真好!不管靈渠是不是我?guī)熥?,你永遠是我?guī)熃?!?/p>
“哦,廢話就不用說了?!?/p>
“……”
沈蘊的眼淚當場憋了回去。
白綺夢拂了拂自已的衣袖,恢復了那副清冷模樣,繼續(xù)問道:“你今日來找我,不會只是為了說這個吧?”
沈蘊這才想起正事,一拍腦袋。
“瞧我這記性,差點忘了,我給你帶了個徒弟。”
說著,她轉身朝洞府外喊了一聲:“阿雪,進來?!?/p>
躲在石頭后面的小女孩聞言,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。
她走到二人身前,怯生生地看著眼前這位宛如畫中仙子般的白衣女子,雙手緊張地攥著衣角,連頭都不敢抬。
白綺夢的目光落在阿雪身上,微微一怔。
冰靈根。
與她一樣。
而且靈根純凈剔透,沒有一絲雜質,資質絕佳。
這孩子……是個萬里挑一的好苗子。
沈蘊見師姐沒說話,主動上前一步,攬著阿雪的肩膀,開始了自已的推銷。
“這丫頭叫阿雪,才十歲,天生冰靈根,是我從東域邊境那個人販子窩里救回來的?!?/p>
“我看她資質不錯,冰靈根又與師姐你正好匹配,就想著帶過來給你看看……你都元嬰中期了,輩分也夠,是時候收個徒弟傳承衣缽了。”
白綺夢沉吟一聲,沒有立刻答應。
她緩步走到阿雪面前,微微俯下身子,清冷的目光直視著她的眼睛。
“冰靈根不易,雖說資質絕佳,但修行之路卻比常人更為兇險。”
“若是不能潛心修煉,將外界眾人遠遠踩在腳下,便會被那些心懷不軌之徒抓去做爐鼎,下場凄慘……你可愿意吃這份苦?”
她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,仿佛在陳述一個與自已無關的事實。
阿雪卻沒有絲毫膽怯,反而被她這番話激起了骨子里的倔強。
她猛地抬起頭,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堅定。
“師尊放心,我愿意?!?/p>
這一聲“師尊”,叫得又快又響亮。
白綺夢笑了。
那張清麗如冰雪的臉上,難得地露出一絲暖意,仿佛冰川解凍,春回大地。
“好,那從今日起,你便是我白綺夢的徒兒?!?/p>
阿雪聞言,立刻跪在地上,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。
“弟子阿雪,拜見師尊!”
白綺夢扶起她,問道:“阿雪這個名字,是誰給你起的?”
“是母親……但她已經去世了?!卑⒀┑穆曇舻土讼氯?。
“那你姓什么?”
“阿雪也不知道,母親沒說過父親是誰?!?/p>
“既然如此,那便跟我姓吧?!?/p>
白綺夢淡淡開口:“姓白,名雪,就叫白雪,如何?”
“徒兒謹遵師尊之命?!?/p>
沈蘊在一旁看著這副師徒和睦、恭恭敬敬的場面,忍不住眨了眨眼。
收徒弟……
這么規(guī)矩的嗎?
她當初收金煜的時候,咋不是這樣的呢?
像是隨便把他從糞坑里拎出來,問了句“想不想跟我混”,那小子一點頭,這事兒就算成了。
從此……遺臭萬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