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泠長睫輕垂,扯掉燕凌云緊握她腕子的手,苦笑,“現(xiàn)在再說這些,還有意義嗎?”
話說出去,也叫她知道了自已在姑母心中的地位。
“有意義,泠泠,只要你點頭,四哥哥立即去宮中請旨,求父皇為我們賜婚,可好?”
燕凌云此生從未如此小心翼翼過,看著少女仿佛一下子長大了的模樣,他反而一點都高興不起來。
他更希望小姑娘跟他鬧,是打,是罵,都比不理他不見他來的好。
桑泠搖搖頭。
她深吸口氣,輕抬眸子,似有一抹水光從燕凌云眼前閃過。
他心臟揪緊。
桑泠望著他:“四哥哥,我知道姑母做的這一切,都是為了大局,其實我沒那么笨的?!彼读顺洞浇?,語調(diào)輕柔,燕凌云還沒來得及放松,便聽她繼續(xù)說道:“可是,我只是個小女子,我沒有那么大的肚量?!?/p>
所以,她做不到原諒。
燕凌云深深望著她,“沒關(guān)系,泠泠無需忍讓,我都懂的?!?/p>
正是因為太喜歡他,所以才無法忍受與其他女子分享同一個男人吧。
燕凌云對此深有體會,若換成是他,見到桑泠與燕青樾走近,他也會妒忌到面目全非,內(nèi)心恨不能將燕青樾千刀萬剮。
喜歡,便會產(chǎn)生占有欲,無人能免俗。
系統(tǒng)就這樣看著進(jìn)度條一路飆升,嘖嘖稱奇,也不知道燕凌云都在心里腦補什么。
看看主人把燕凌云調(diào)成什么樣了。
桑泠神情有片刻松動。
“四哥哥……”
燕凌云揚起唇角,他終于從桑泠身上,看出了以前的影子。
他微微張開手臂,準(zhǔn)備迎接撲進(jìn)懷中的柔軟。
桑泠眼底狡黠一閃而過,她咬咬唇,可憐兮兮地仰眸,問:“四哥哥將來,會有很多女人嗎?”
燕凌云怔住。
“便是我嫁給四哥哥為正妃,那側(cè)妃呢?妾室呢?亦或?qū)怼跛?,四哥哥是否能做到只取一瓢飲??/p>
燕凌云從未對其他女子產(chǎn)生過想法,便是有,那只有利用。
從始至終,唯一令他心湖產(chǎn)生波動的,只有桑泠一人。
可——
面對這個問題,燕凌云沉默了瞬。
少女的眸光一點點黯淡下去。
“我知道了……”
“我可以做到,只是泠泠,”燕凌云握住她的手,承諾,“便是有其他女人,我也不會碰她們,此生,我可以發(fā)誓,只會有你一人。”
經(jīng)歷過被桑泠拒之門外,視而不見的對待后,如今燕凌云已不敢輕易對桑泠承諾。
若他將來登上那個位置,便是為了維持朝堂的穩(wěn)定,也要選女子入后宮的。
但燕凌云可以發(fā)誓不碰她們,他黑眸定定的注視著少女,恨不得將心剖出,呈與她看,好叫她知道自已心中只她一人,“泠泠,我不想騙你,為了穩(wěn)固權(quán)力,我后宅或許會有其他人,但你信我一次,除你之外,我不會碰她們一根手指?!?/p>
桑泠聽懂了他的意思,她歪了歪頭,望著這個‘她’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。
清凌凌的狐眸與燕凌云對視。
須臾,她堅定的,將自已的手抽了出來。
“泠泠——”
燕凌云手心空了,心仿佛也空了一塊。
桑泠輕輕搖頭,“可我不敢信了,而且…我也不想無端承受那些女子的恨意?!?/p>
這是桑泠第二次拒絕他了。
第一次,是在除夕夜宴,皇帝問她選誰的時候。
桑泠站了起來,眼底似有千言萬語,但最終都被她收起,“四哥哥,你好好養(yǎng)病吧,我走了?!?/p>
“泠泠,你別生氣,若你不喜歡,我就誰也不要了好不好?”
見她如此堅定,燕凌云無措。
慌亂地掀開被子,便要下床去追。
但桑泠已經(jīng)頭也不回的出去,翻飛的裙擺從門口閃過。
燕凌云也被侍從著急的拉住,勸他以身子為重。
燕凌云狠狠將人甩開,僅穿著單衣疾步奔到院外,望著青石板覆蓋的薄雪中,那一串逐漸遠(yuǎn)去的小巧腳印,身體晃了晃,終是眼前一黑,各種情緒交織中,暈厥了過去。
一時間,院內(nèi)亂成一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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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泠呼出了一口氣。
問系統(tǒng):“燕凌云的好感值刷的差不多了吧?”
系統(tǒng)激動道:“是的!主人,你太棒啦!”
桑泠莞爾,這應(yīng)當(dāng)是她陪燕凌云演的最后一場戲了。
正如燕青樾所說,大燕很快就要陷入內(nèi)亂。
內(nèi)憂外患,而高坐廟堂的皇帝,還做著長生的夢。
當(dāng)皇帝的叔父寧東王帶兵攻向京都時,皇帝才反應(yīng)過來,大燕,亂了。
寧東王有備而來,一路占領(lǐng)了兩座城池,劍指京都。
如今正坐鎮(zhèn)于雁城,與京都只有一江之隔。
直到打起來,皇帝才意識到,鎮(zhèn)守京都的士兵憊懶到了何種程度——
“該死該死該死!朕每年花了多少銀兩養(yǎng)他們,五千士兵,竟打不過寧東王的兩千士兵,一群廢物!該殺!”
若非如今大燕實在缺人,皇帝恨不得將這群廢物通通斬首示眾。
此時,心腹大臣上前,建議皇帝遷城。
“住口!朕可不怕他,亂臣賊子!朕豈可不戰(zhàn)而逃?。 ?/p>
皇帝氣得面紅耳赤,一雙手狠狠拍在龍頭上。
可若仔細(xì)看,便能看到他眼底那一絲意動。
國師見狀,緩緩出列。
拱手勸道:“皇上,我認(rèn)為,您該以安危為重。”
皇帝立即看向他,仿佛抓住了希望,急忙道:“國師,你可有什么呼風(fēng)喚雨的本事,那寧東王實在該死!亂臣賊子,必將遭天譴!”
國師一揮拂塵,“皇上,實不相瞞,我此前便為大燕卜了一卦,此劫是命中注定,然,皇上只需養(yǎng)精蓄銳,保重龍體。度過此劫,大燕此后便是一帆風(fēng)順,海晏河清?!?/p>
皇帝聽了這話,自有理解:寧東王不足為懼,他的皇位還很穩(wěn)。
于是,他放聲大笑,道:“好好!那朕,便聽國師的?!?/p>
大病初愈的燕凌云眸光微閃,就在此時站了出來,垂首沉聲:“兒臣愿為父皇分憂,鎮(zhèn)守京都!”
燕青樾自不甘示弱,“兒臣與四弟共進(jìn)退?!?/p>
皇帝本就準(zhǔn)備逃命去了,見兩個兒子如此給力,也不由露出慈父的笑容,“有子如此,夫復(fù)何求?允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