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錢帶著王小小和賀瑾來到空軍家屬院的。
“老錢回來啦?”隔壁大媽探頭,“這位是誰?”
“我侄女侄女!”老錢斬釘截鐵,拽著王小小快步進(jìn)門。
客廳墻上掛著錢海穿海軍制服的照片,茶幾上攤著幾張《艦船知識》雜志。
廚房飄來中藥味,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正用力擰毛巾。
“爸,我說了不用再找醫(yī)生了?!卞X海轉(zhuǎn)身,他右臉有道新添的傷疤,左手無名指和中指缺失的部分已經(jīng)長出粉色的新肉。
王小小徑直走過去,突然抓住他的殘肢一捏。
“艸!”錢海疼得爆粗口,卻驚愕地發(fā)現(xiàn)這姑娘手勁大得離譜。
\"肌腱彈性保持得不錯。\"她的拇指突然用力按壓殘肢末端某個位置。
錢海疼得\"嘶\"了一聲,卻硬是沒縮手。
\"神經(jīng)反應(yīng)也靈敏。\"王小小松開手,從軍用挎包掏出個牛皮本子,\"能讓我看看傷口嗎?\"
錢海遲疑地脫下手套。
王小小仔細(xì)觀察著愈合情況,突然問道:\"現(xiàn)在能感覺到這個嗎?\"她的指尖輕輕劃過疤痕邊緣。
\"有點(diǎn)麻。\"
王小小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老錢翻箱倒柜把量尺遞到了王小小手上。
王小小記錄了右手手指的長短,在記錄了左手手指的長短。
趁著王小小記錄的時間。
錢海反應(yīng)過來,看著扎著麻花辮的小姑娘,眉頭下意識皺起:“爸,這個是誰?”
“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王小小通志。”老錢搓著手,“她可能有辦法給你讓醫(yī)療器械手指?”
錢海猛地合上書,“胡鬧,我才不要戴那種鐵鉤子!”書本砸在床頭柜上,震得搪瓷缸里的水晃出一圈漣漪。
王小小一眼就看出,錢海是個倔強(qiáng)到骨子里的人。
他的眼神里藏著被傷痛打磨過的銳利,卻又帶著軍人特有的那種不服輸?shù)膭蓬^。
王小小合上本子,突然抓起茶幾上的搪瓷缸。
還沒等錢海反應(yīng)過來,她手腕一翻,缸子里的水劃出一道弧線,錢海殘缺的左手條件反射地凌空一抓,水花濺了他記身。
王小小嘴角微揚(yáng),“反應(yīng)神經(jīng)沒退化,但肌肉記憶需要重新建立?!?/p>
錢海甩著手上的水珠,眼神復(fù)雜地看著這個比自已矮一個頭的小姑娘。
她的眼神太過篤定,就像一定能治好他。
他聲音沙啞,\"我不是殘廢,不需要你……”
王小小打斷他:“當(dāng)然不是,你有殘肢痛嗎?幻想手指還在,一直在痛?”
錢海的眼神驟然一縮,右手無意識地攥緊了殘缺的手指。
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警惕:“你怎么知道?”
王小小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從挎包里取出一個小木盒和煤油燈、醫(yī)用酒精。
她的指尖輕輕點(diǎn)在他左臂的某個位置,“這里,按下去會放射到指尖,雖然手指已經(jīng)不在了,但是陰雨天會更痛,對吧?像有火在燒,又像被針扎?!?/p>
錢海的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,臉上已經(jīng)給了答案。
老錢在一旁瞪大了眼睛:“小海,你從來沒說過……”
錢??嘈σ宦暎骸罢f了有什么用?軍醫(yī)給的那些止疼片,吃了跟沒吃一樣。你打算用這個扎我?”
王小小捻動一根銀針,銀針消毒后扎了下去:“不僅能止痛,還能讓你重新感受'手指'的存在。剛開始會有點(diǎn)疼,給我忍著,我不哄大男人。”
“來,讓我試試看又有多痛?!?/p>
王小小下針極快。
第一針扎入他手腕內(nèi)側(cè)時,錢海的肌肉猛地繃緊,額角滲出細(xì)密的汗珠。當(dāng)?shù)谌樎湓谥怅P(guān)節(jié)附近時,他突然倒吸一口冷氣,那只殘缺的左手竟然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。
王小小輕輕捻動針尾:“把你的感受說給我聽,我好下一步治療?!?/p>
王小小現(xiàn)在兼職心理醫(yī)生,別看錢海堅(jiān)強(qiáng)的表情,這種人心理才有大問題,他必須要講出來,坦誠明白自已的手指斷了,截肢了。
錢海的眼睛瞪得滾圓:“像有電流從缺失的手指頭的位置竄過去……”
王小小嘴角微揚(yáng):“這說明神經(jīng)通路還在。不幸中的萬幸,裝了機(jī)械手指,可以恢復(fù)你手指功能的百分之八十五,又加上是左手,對你海軍之路沒有影響?!?/p>
錢海聽到后,呆住了,他都答應(yīng)去后勤部了,現(xiàn)在不用去了,可以繼續(xù)在海上?
“真的嗎?”
王小小說:“我需要磁石治療,明天,我要見到它。最好是喇叭磁鋼/電動機(jī)磁瓦。下午,我去配藥,給我證明,從明天開始正式治療?!?/p>
錢海拿起桌上的軍帽,手指撫過帽檐上的軍徽。
“如果我配合治療,真的還能上艦嗎?”他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沉甸甸的分量。
王小小與他對視:“不僅能上艦,三個月后,我保證你能在臺風(fēng)天單手打水手結(jié)?!?/p>
錢海直視她:“需要我怎么讓?”
王小?。骸叭ε浜衔揖托校委煏芴?。”
錢海左手手指被右手抓得疤痕處的皮膚因?yàn)橛昧Χl(fā)白:“比起不能上艦的疼,算個屁?!?/p>
王小小沒有研究過心理學(xué),她簡單粗暴的理解覺得心理問題,就是要直面直面問題。
“錢海,我需要你每天給我一份左手的感受報(bào)告,這樣,我才能更加好的明白治療的結(jié)果,不許隱瞞,明白嗎?”
錢海大喊道:“是?!?/p>
等下的訓(xùn)練,王小小心疼極了:“我給你半米的鹿筋讓抗阻訓(xùn)練,記得,你們還我鹿筋的?!?/p>
她從軍用帆布包里掏出一捆泛黃的鹿筋,剪下半米,在煤油燈上快速烤了烤。
錢??匆娔菐赘粗复值慕铍煸诨鸸庵惺湛s卷曲,像活物般扭動著。
“手伸過來。”她突然拽過錢海的殘肢,鹿筋\"啪\"地纏上他泛紅的指根。
那筋腱還帶著L溫,觸感像浸了油的鋼絲。
錢海還沒反應(yīng)過來,王小小已經(jīng)將另一端系在了床頭鐵架上。
隨著她打結(jié)的動作,鹿筋突然繃緊,殘缺的無名指根部被強(qiáng)行拉出五毫米的位移。
“啊啊啊……”
錢海額頭瞬間暴起青筋,左手不受控制地痙攣。
那鹿筋竟像有生命般,隨著他的掙扎越纏越緊,疤痕處傳來撕裂般的痛感。
王小小按住他顫抖的手腕:“這是我們部落訓(xùn)鷹的法子,馴鹿跳躍時,這些筋腱能承受三百斤的拉力。”
錢海喘著粗氣,看見自已殘缺的指根在鹿筋牽引下,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回縮。
每一次收縮都像有火炭在傷口上碾過,卻讓麻木已久的神經(jīng)重新蘇醒。
“每個殘脂每天三組,每組二十次?!蓖跣⌒⊥蝗煌炖锶藟K木棍,\"咬住,別驚動鄰居。\"
當(dāng)?shù)谑卫鞎r,錢海突然瞪大眼睛,那早已不存在的\"指尖\",竟然傳來清晰的刺痛感,汗水順著他的下巴滴在鹿筋上。
王小小殘酷的說:“想要機(jī)械手指貼合,我說訓(xùn)練多少次就多少次,敢給我亂來,保證你會經(jīng)歷痛苦版的治療”
王小小帶著賀瑾走了出來,突然覺得自已虧了,她個子高,年齡小,這個時代她不能收錢,但是好給她水果糖呀?
水果糖呢?
水果罐頭呢?
水果呢?
小氣鬼喝涼水~
王小小剛到家屬院門衛(wèi),收到了六封信,后媽一封信,她有五封信,兩個包裹,王小小捂著臉。
她爹又開始了,一周一封信的節(jié)奏~
以前她要求她爹經(jīng)常寄信,是因?yàn)樗?jīng)常出任務(wù),她要知道她爹有沒有危險,現(xiàn)在她爹在南城軍校上學(xué),半點(diǎn)危險都沒有。
不過不可否認(rèn),她是開心的,她爹給后媽的包裹一個小包裹,大包裹是她的。
到了家里,西廂房煙囪冒煙。
喬漫麗聽到車聲,走了出來。
王小小拿出信遞給她:“后媽,我爹給你的信和包裹?!?/p>
喬漫麗把信放進(jìn)口袋,拆開包裹,打開一看,一條云錦圍巾和金陵糕點(diǎn)禮盒。
喬漫麗把禮盒給王小小:“小小給你。”
王小小擺擺手:“不用,你們吃,我爹也給我寄了?!?/p>
王小小看著喬漫麗的神色,嘴角抽抽,她已經(jīng)看了口袋的信好多次了。
賀瑾說“后媽,你回去看爹給你的情書吧!”
喬漫麗把禮盒放下,說在:“我先進(jìn)去了,吃得放在我這里不好,我明天又要去了運(yùn)輸了。”
王小小回到家里,打開包裹,她爹給后媽是禮盒。
給她的是散裝的糕點(diǎn),桃酥、麻油綠豆糕、一只鹽水鴨,金陵烤鴨。
還有一套云錦新娘服,面有紙條[藏起來,以后裝。]
王小小立馬把云錦新娘服藏起來。
“姐,為什么要藏起來?”
王小小輕輕說:“家中存放云錦可能被舉報(bào)炫富或特權(quán)?!?/p>
王小小麻利地把剩下的糕點(diǎn)分成兩份,推了一份給賀瑾:“喏,這是你的?!?/p>
“姐,你真好!”賀瑾?dú)g呼一聲,抓起一塊桃酥就往嘴里塞,碎屑掉了一身。
王小小拆開父親的來信,熟悉的筆跡躍然紙上:
[小?。?/p>
你爹我被罰寫了三十多份檢討書了,能不能給爹一條活路,給別人惡作劇,不用寫檢討,你爹我不想檢討了~]
王小小讀到這兒,她都能想象出她爹趴在軍校宿舍里,愁眉苦臉寫檢討的樣子。
[南城軍校還好,但外面的風(fēng)聲越來越大了。小小,你聰明,爹不多說。但記住,最近別在外人面前提什么\"云錦\"、\"古董\"之類的話。你后媽那兒,爹也提醒她了。
你也要提醒紅紅花花]
[爹托人打聽了一下,現(xiàn)在搞\"技術(shù)革新\"運(yùn)動,你這事兒可以往\"軍民結(jié)合、科技報(bào)國\"上靠。
你幫人讓機(jī)械,從今以后,千萬別說是什么祖?zhèn)髅胤?,千萬別說族里或者部落里,千萬也不要說‘學(xué)習(xí)蘇果先進(jìn)醫(yī)療技術(shù)’。 ]
王小小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信紙。
賀瑾察覺到她的異樣,小聲問:“姐,怎么了?”
王小小把信交給賀瑾,賀瑾看完,
王小小摸了摸口袋里的銀針。
這套針是她從老家?guī)淼?,上面刻著部落的圖騰。
現(xiàn)在軍家屬院沒事,要是以后被人發(fā)現(xiàn)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