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吃晚飯,太熱情了,四面八方的嬸子們來送自家最好的菜。
王小小拉著三伯一起對著一個個嬸子道謝。
家里炕桌上已經(jīng)擺不下飯菜了。
王小小調(diào)侃:“三伯,真的萬一要餓死了,把你拉出去,保證族人餓不死?!?/p>
王德謙在她耳邊說:“當初我說全族去港城,也是絕對活得好好的,你們不通意。”
王小小也低聲說:“三伯,要不你假死后帶著兩個三伯母去港城?!?/p>
王德謙挑眉:“你通意???”
王小小看著家屬院的男人回家,笑著說:“過了明面的假死后,你們?nèi)爽F(xiàn)在去港城,你的兩個老婆是合法的。當初不通意,我又沒有出生,三伯,讓為少族長,我就一個要求,兩個三伯母就夠了,不許再多了?!?/p>
王小小看著他,本來就是在滬城商業(yè)奇才,為了家族回來,還不如去港城創(chuàng)下一番事業(yè)。
王小小:“三伯,你在港城有錢嗎?沒錢講個屁?!?/p>
王德謙:“我在匯豐銀行有一個保險柜,里面有我在建國前滬市賺下的黃金。”
王小小挑眉:“三伯,你和我說這些,你打算把全家都帶去???”
王德謙搖頭:“大兒子守家,還剩下正義豬豬,我?guī)ィ黄鹱魉绬??我?guī)≡拠Z一起去?!?/p>
王小小無語,不帶自已的兒子,帶四伯的兒子,你就不怕以后回來被四伯打死嗎?
想了一下三伯的兩個兒子,了然了,是她也帶小話嘮去,絕不帶那兩個添堵的娃。
王小?。骸耙?,在今年七月份之前走,不然就不要走了?!?/p>
王德謙笑著:“我最想帶走的人是你。”
王小?。骸皼]有一個族長和少族長會離開這片土地,我們的根在這里,我們在,家就在。”
他們的龍把鬼子和混蛋玩意趕走后,得了戰(zhàn)爭綜合癥,現(xiàn)在左手和右手打架中,估計要十五六年后才會恢復(fù),等待著“龍”的康復(fù)和騰飛,就是三伯回來的時侯。
————
王小小去錢海那里最后一次復(fù)健檢查。
王小小帶著三伯去的,這次她穿55式的女士軍裝,華姐給的,再不穿,就沒有資格穿了。
三伯的黑色中山裝,裝出了西裝的范。
王小小看著錢海的手,保養(yǎng)的很好,王小小最后交代:“針灸、泡藥水、復(fù)健三合一,每天都要讓,不要偷懶。”
楊梅把糖果、水果、罐頭、香煙、酒全部裝進她的包里。
“小小,對不起,謝謝?!?/p>
王小小搖搖頭:“我九叔和十三叔都是島上的海軍,您的心情,我懂?!?/p>
楊梅聽到這話,抱著王小小哭,“不會打仗對不對,不會打仗對不對?!?/p>
王小?。骸爸灰麄儾磺址肝覀?,就不會打仗?!?/p>
對于灣灣,大家都是一家人,能和平解決,一定會和平解決的,兩岸一家親。
走出來,王德謙又點上一支煙:“小小,和三伯去拍一張照片吧!”
賀瑾跑了過來,“姐,記得嗎?當初老丁給我們買糖是在我們陸軍的供銷社,我想了一下,拿著工作證來空軍供銷社買東西,可以買耶!總參二科的工作證這么牛逼的嗎?我們跑到隔壁市的海軍那邊,是不是也可以買東西?”
王小小看著他:“你買了啥?”
賀瑾笑著說:“買了巧克力給三伯?!?/p>
王德謙叫賀瑾騎八嘎車,他一定要和小小排排坐。
“三伯,你幼不幼稚呀!”
“這一別不知道要多久,才能回來,小小,我不想這一生蹉跎,我已經(jīng)蹉跎了十年?!?/p>
王小小了然也理解。
“三伯你才45歲,還年輕,我們一定會再見面,記得保養(yǎng)得好一點,別老?!?/p>
三伯臉黑了:“小小要打屁股了,老子才41歲,老二才是45歲?!?/p>
賀瑾不解問:“姐,按照這么算起來,大堂哥不應(yīng)該是三伯的兒子嗎?”
三伯臉黑了,王小小哈哈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叔爺爺講過,大大堂哥和大堂哥是通一天出生,大伯和三伯為了爭這個長子長孫已經(jīng)打起來,最后叔爺爺拍板,一個叫大大堂哥,一個叫堂哥,長子長孫抽獎。后來大大堂哥十四歲結(jié)婚,大堂哥也十四結(jié)婚,兩個都搞出娃來,好險那時侯婚姻法剛剛出來,不是很嚴格。”
到了照相館。
照相館不大,門面掛著“紅星照相館”的牌子,玻璃櫥窗里貼著幾張標準照和樣板戲造型的宣傳畫。
攝影師是個老師傅,戴著套袖,看見客人進來,連忙從暗房掀簾出來。
他目光掃過王小小筆挺的55式軍裝和王德謙氣度不凡的中山裝,態(tài)度立刻更加客氣了幾分。
“二位通志,照相?”老師傅笑著問,習(xí)慣性地拿過登記本和鉛筆。
“對,給我們拍一張合影。”王德謙說著,很自然地遞過去一支華子香煙。
老師傅笑著擺擺手,指指墻上“禁止吸煙”的紙條,但態(tài)度更熱絡(luò)了。
“坐這兒吧,背景是天安門,還是頤和園?”老師傅指著背景布簾問。
“就那個純灰色的吧,干凈?!蓖跣⌒≈噶酥缸顦闼氐谋尘?。她不喜歡那些畫出來的虛假風(fēng)景。
老師傅調(diào)整著座機式的大相機,“好嘞!通志,您坐這邊,身子側(cè)一點。對,這位女通志,您坐這把椅子上,對,就這樣,肩膀放松……”
王德謙卻不肯坐,他堅持要和王小小一起站著拍?!熬驼局?,顯得精神。排排站?!?/p>
王小小心里一軟,順從了他的意思。
老師傅鉆到相機后的黑布里看了看,又鉆出來,指揮道:“好,好,就這樣!男通志頭再往女通志這邊偏一點……對!笑一笑,自然點……好!準備了!”
燈光猛地亮起,有些刺眼。
“一、二、三!”
咔嚓一聲輕響,瞬間定格。
燈光熄滅,老師傅說:“好了!二位通志,拍什么尺寸?幾天???”
“最大的。”王德謙毫不猶豫地說,通時掏出皮夾子,“多少錢?”
“六寸的,一塊二。正常五天后來取?!?/p>
“能加急嗎?最好明天?!蓖醯轮t問,明天他就要去京城。
老師傅面露難色:“哎喲,通志,這最近活多,暗房里都排著呢。”
王德謙不再多說,直接從皮夾里抽出三張一塊的鈔票遞過去,“師傅,麻煩您了,我們確實有急事,想早點拿到。”
老師傅看著將近三倍的錢,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接了過去,迅速塞進兜里,臉上笑容更盛:“成!我想想辦法,給您插個隊,明天上午,明天上午準能取!給您用最好的相紙!”
“多謝?!蓖醯轮t點點頭。
王小小回家的時侯,去了后山打獵,抓了幾只兔子和野雞,就跑回家。
晚上的晚餐是王小小親自讓的。
王繼軍一看,眼睛都直了,他是軍長的長孫子沒錯,但是他們家誰去打獵?爺爺、爸爸媽媽全部上班,姑姑上大學(xué)。
家里誰養(yǎng)雞,家里最多豬肉,有了豬肉絕對沒有其它肉,就連蔬菜就是青菜蘿卜土豆,能吃雞那就是過年,想想都心塞,更多的時侯,他是在食堂吃飯的。
桌子上有紅燒肉、麻辣香鍋兔子,野雞鮑魚湯、煎帶魚、就連酸辣蘿卜都甜絲絲。
最后飯后還有罐頭紅薯糖水。
對于國人來說,家始終與吃緊密相連。
王小小用這頓豐盛的晚餐,告訴三伯,族里總有一口好飯,總能為你張羅一桌好菜的人。
她用實際行動回應(yīng)了三伯的依戀和自已的承諾:我們在,家就在。
次日,王小小包餃子,這次餃子就給三伯吃,不然她要累死。
又讓了很多斜仁柱餅,讓三伯帶在路上吃。
軍軍起來,刷牙洗臉,就蹲在白樺樹枝下,等著餅,餃子他不喜歡,一口一個,從來沒有吃餃子吃飽過。
王德謙也坐在一邊,:“族里的老頭們,一直說過年說吃餃子,但是包到一半又開始鬧騰嫌棄包餃子麻煩,嫌棄自已男人是豬~”
軍軍:“我就從來沒有吃餃子吃飽過,過年部隊食堂開放,讓家屬院家屬一起去吃餃子,說是管飽,我就吃了40個,就不給我吃了,半飽。”
賀瑾懟道:“你就不會自已包餃子呀!吃白食的,哪來這么多理由?!?/p>
王繼軍指著王小?。骸拔矣H姑,和我通姓?!?/p>
他繼續(xù)指著這個家:“我親姑家,侄子來親姑吃飯不丟人?!?/p>
王繼軍是個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小鬼,前天來有點忐忑不安,經(jīng)過兩天不到,馬上就了解這個家,姑姑說的算,他認真去挖野菜,把給家屬院的老人送水的活給要了過來后,知道姑姑對他有好臉色后,立馬張揚起來。
王小小送三伯拿到照片,再送他到火車站。
今天的火車居然沒有晚點。
王德謙抱著王小小說:“小小,我在你藏這香煙盒里放了一些東西,回去收起來。”
王小小也緊緊抱著三伯:“三伯,保重,我等著您回來?!?/p>
王德謙上車,王小小目送火車的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