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天啊。”瑞貝卡瞬間詞窮,往宋凝身邊微微一靠,壓低聲音說,“不對勁,實在是太不對勁了,這人絕對有問題!保不齊丁總就是他害的!”
不等宋凝作答,負責主持溝通工作的鄭警官先清了清嗓子:“抱歉,我們聽的見?!?/p>
這里那么安靜,別說是壓低聲音講話了,就算誰的呼吸急促了些都能被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,根本別想瞞過警方的眼睛。
瑞貝卡往后縮了縮脖子,不再講話了。
宋凝接過話茬,緩聲道:“抱歉,我們并沒有隨便污蔑誰的意思,只是想要提供一些線索,如果一個人出事,最值得懷疑的是不是對他懷有仇恨的人?”
鄭警官和他的同事都沒說話,但目光中分明有探究,是已經(jīng)看出他們雙方之間存在感情糾紛,而因情而起的惡性案件從來都不罕見。
傅東擎沒有否認,更沒有認下,而是擺出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聽著她往下說,頷首道:“擇日不如撞日,索性就借此機會,厘清我們之間的誤會好了?!?/p>
宋凝既是已經(jīng)開了口,就把炮火直接對準傅東擎,主打一個來都來了的指控道:“鄭警官,我要提供線索,這位傅先生對我丈夫一直都抱有很深的敵意,他甚至還往我丈夫經(jīng)營的酒店里安插了商業(yè)間諜?!?/p>
“除了感情糾紛以外,我們也存在經(jīng)濟糾紛和事業(yè)上的沖突,他曾經(jīng)數(shù)度想要收購目前在我丈夫名下的麗晶酒店,但無論他使出怎樣的招數(shù)都沒成功過,這是否算是動機?”
瑞貝卡在旁邊聽的就差拍案叫好了。
不愧是為了打離婚官司跟丁予期特意取經(jīng)學習過的女人,這打蛇打七寸的本事真是一點都不差。
先把傅東擎身在保釋期間的事抬出來,再把他動機擺到明面上,警方就算不懷疑他也會去查。
若是真查出來什么,自然是宋凝賭贏了,是筆穩(wěn)賺不賠的買賣。
但若是查不出什么來,她們也不算虧,至少能將傅東擎的行動限制幾天,誰讓他有前科呢?
鄭警官原本不是以傳喚嫌疑人的名義聯(lián)絡(luò)的傅東擎,可聽到這里,難免會在心中打個問號。
警察本就習慣用懷疑的目光看待任何人,這時他望向傅東擎的眼神中便多了分犀利,連帶著話音和措辭也發(fā)生了微妙的變化:“傅先生,你主動聯(lián)系我們時,有再問過你朋友的其他熟人么?”
原來傅東擎是主動摻和到這件事里來的,他看到警方通過媒體發(fā)布的征集線索的公告后便撥打了上面的電話,聲稱他有一位朋友在爆炸發(fā)生的時間段去了那邊。
“沒有?!彼鎸︵嵕俚囊蓡?,說辭沒有任何變化的補充了一些細節(jié)。
“要不是因為那地方是我家的產(chǎn)業(yè),我也不會接到他的電話,而且我之前就說過了,我們雖然是朋友,但也就是普通朋友罷了。不,不對,我們兩個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算是朋友了,我對他的確是有敵意,甚至可以是是恨意,要不是擔心會影響到自家的生意,我也不愿意惹上麻煩……”
傅東擎的皮相原本是很不錯的,走到哪里都能收獲女孩子們的目光。
可時過境遷,她再看到這張臉,已經(jīng)能透過現(xiàn)象看本質(zhì)了——他眼底帶著遮不住的烏青,不是縱欲過度,就是在私底下盤算了太多壞事,甚至嘴唇也薄得過分,已經(jīng)不是顯刻薄而是顯得惡毒了。
從前她就聽說過,人的面相是會變化的。
如果一個人為人正直善良,那他的面相會越來越柔和正氣,但如果一個人壞事越做越多,那他的面相也會隨之變得刻薄陰毒。
宋凝盡量提醒自己,不讓自己因為過往的事情影響判斷,讓自己用最客觀的眼光去評判眼前的這個人。
可她得出的答案還是一模一樣,傅東擎的確是面相變了,且是往不好的方向變化的。
傅東擎察覺到她在看他,卻是會錯了意,他以為她發(fā)現(xiàn)了破綻,停頓片刻后犯了今天的第一個錯誤,欲蓋彌彰道:“如果可以的話,我是很想讓丁予期就此消失,這一點我承認。但是很遺憾,這次并不是我下的手?!?/p>
鄭警官問了一句:“你跟丁先生的私人恩怨,是否是跟商業(yè)競爭有關(guān)?”
“不,”傅東擎的臉色陰沉:“跟感情有關(guān)?”
“感情?”
“他搶了我的女人?!?/p>
鄭警官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方才反應(yīng)過來,眼前這個宋小姐不就是丁先生的妻子么?
難道說……
他看了一眼傅東擎,只見他的視線一直牢牢地停留在宋凝身上。
盡管宋凝已經(jīng)微微側(cè)過身去,想要避開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,他卻不以為意,依舊那樣盯著她。
那眼神有些復雜,有些憤恨,也有些熾熱,更多的是一種獵人盯著自己獵物的感覺。
鄭警官立刻安排了同事去查這件事,順便把宋凝提供的線索也一起查。
又是半小時過去,調(diào)查尚未有結(jié)果,但宋凝對傅東擎的忍耐已經(jīng)快抵達極限,她僅僅是跟他共處一室,就覺得難以忍受,便借口有事先行離開了。
瑞貝卡理所當然的跟她一起,走之前還不忘沖著傅東擎冷哼一聲。
鄭警官原本還擔心他們兩個新仇舊恨疊在一起,會沒出警局就鬧出事來,見宋凝先要求告辭,特意提防著傅東擎會跟上去糾纏,不料傅東擎卻是主動表示:“您有要問的可以直接問?!?/p>
這一關(guān)反正是遲早都要過,與其坐以待斃,倒不如他主動出擊,反而能夠掌握主動權(quán)。
正在傅東擎自認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時候,剛帶著瑞貝卡回到車里的宋凝頭也不回的對司機吩咐道:“往前開,不要停,隨便去哪兒都好,只要不是原本的目的地就行,最好能夠熱鬧些?!?/p>
話音落下,她跟沒事人似的示意瑞貝卡同自己一起坐后排,然后小聲道:“有人在跟蹤我們,我猜是那家伙的人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