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有自己的盤算,而現(xiàn)在還不是給對方重點一擊的時候,她對付旁人或許沒這么十拿九穩(wěn),但應付這樣自大又容易暴躁的人實在是經(jīng)驗豐富。
傅東擎就是個典型的例子。
當拍賣師宣布價格達到七十萬時,宋凝忽然停止了舉牌,沒有再用加價一元的方式跟齊總競爭,而隨著司儀開始倒數(shù),齊總臉上的得意之色漸漸凝固在了臉上。
天知道他根本不想買這個瓷瓶!
齊總總算意識到了自己在做什么,但一切都已經(jīng)太晚了,他氣的恨不能直接用視線在宋凝身上燒出個洞來,而她像是壓根沒察覺到他快要具象化的怒氣似的,照樣還在跟丁予期聊閑話。
不遠處的記者看到這一幕,當即拿起相機開始抓拍,是眼見拍不到他們兩個感情破裂的證據(jù),覺得拍下秀恩愛的場面也不錯。
原本堅定認為他們兩個人是在演的同事見到這一幕,也開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:“不應該啊,難道他們兩個感情真的這么好?這都咬耳朵了?!?/p>
咬耳朵跟說悄悄話的性質還不一樣,前者聽起來實在是曖昧的多。
這邊快門聲響個不停,底下的竊竊私語聲更是變得越來越不容忽視,但拍賣師的聲音仍舊是這里最響亮的:“七十萬一次,七十萬兩次……成交!”
漫長的確認過程結束后,瓷瓶最終落到了齊總手里。
拍賣師笑容滿面的宣布道:“恭喜齊總拍得這件拍品!”
臺下的賓客們看熱鬧不嫌事大,紛紛鼓掌對齊總表示了恭喜,讓他不得不把變得無比難看的臉色藏好,硬著頭皮起身微笑示意。
主辦人更是揣著明白裝糊涂,上前致意道:“真是太感謝齊總了,沒想到你這么有愛心,我替福利院的孩子謝謝你!”
他當然看的出來齊總壓根就不想買這個瓷瓶,但他反正也看這人不順眼,索性上前給對方添點堵。
齊總越想越氣,到底還是沒能忍了,而是趁著下一場拍賣開始前的間隙,來到宋凝面前咬牙切齒的問:“宋小姐,既然你那么喜歡那個瓷瓶,不如我轉賣給你怎么樣?”
他只是沖動好面子,并不是傻,要是再看不出來是被宋凝擺了一道以后就不用在生意場上混了。
宋凝早料到齊總不會善罷甘休,笑微微的表示:“不必了,既然齊總如此喜愛這件拍品,寧肯出價七十萬買下它,那我也就不奪人所好了?!?/p>
“你——”齊總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,他原本只是想給她難堪,順便讓丁予期丟點面子,可現(xiàn)在好了,所有人都知道他花了七十萬冤枉錢去買一個根本不值錢的瓷瓶!
丁予期見他這副模樣只覺得好笑,先是悄悄在身側輕輕握了握宋凝的手,然后便心平氣和的問了句:“聽說齊伯父最近接回家一個孩子,你要是接回去個瓷瓶給孩子當見面禮,他見了一定高興?!?/p>
齊總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,就連垂在身側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緊,看起來一副隨時要發(fā)作,卻又有所顧忌,不得不強行按捺住怒火的模樣。
宋凝望著他如此難看的臉色,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,她疑心他是被自己氣了個半死,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至于。
這人臉皮厚得堪比城墻,不像是會被七十萬氣成這樣???
直到丁予期看似隨意的補充了句:“不好意思,是我疏忽了,你弟弟也就比你小個一兩歲,還沒到喜歡這類擺設的年紀,你這個做哥哥的若是真有心,不如送些游戲機,或者請位名師輔導?”
話語剛落,他又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嘆了口氣:“唉,真是差點就忘了,你的高中好像是在國外讀的吧?齊伯也真是破費了。”
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在國外讀高中其實是常事,沒什么說不得的,但齊總偏偏是個異類,因為他出國讀書為的不是別的,是因為以他的成績根本考不上能拿得出手的高中。
若是僅僅是成績不好,其實倒也罷了,但更要命的是他讀初中時鬧出的丑聞。
十幾歲的少男少女情竇初開,會忍不住偷嘗禁果也是難免的事,可齊總藝高人膽大,竟然直接引得好幾個女孩子的家長打上門去,控告他誘騙自家女兒,其中一位還帶了產(chǎn)檢報告過去。
此事鬧得沸沸揚揚,被人當成談資傳了很久,直到他被家里人送到國外才消停,后來他眼見著像是回歸了正軌,開始打理家里的生意,但這成績實在是人盡皆知的沒起色。
現(xiàn)在他又在拍賣會上為了跟人賭氣豪擲七十萬,傳回去恐怕又要鬧個人仰馬翻了。
齊總的臉很快漲紅成了豬肝色,是接連被丁予期踩了他如今的兩處痛點,后來一處自然是他當初的“光輝戰(zhàn)績”,但時隔多年,又有傅東擎這個人盡皆知反面典型,原本也算不上什么。
真正要命的還是前頭那一件事。
齊總的父親接回去的那個孩子是他的弟弟不假,但卻不是他母親的兒子,如今夫妻二人鬧得快要撕破臉,這事在圈子里早已傳得沸沸揚揚,明里暗里不知被多少人看了笑話。
有人說他父親為老不尊,鬧出這樣的事來不考慮原配和已經(jīng)成年的孩子的感受,但也有人說他是沒法子了,誰讓這個已經(jīng)成年的孩子實在是不爭氣呢?
齊家為此天天鬧得雞飛狗跳,齊夫人早就跟丈夫各玩各的了,自然是不在乎,但齊總就不一樣了,他原本是家業(yè)唯一的繼承人,想怎么折騰都能有人兜底,但現(xiàn)在情況已經(jīng)發(fā)生了改變。
“丁總消息倒是靈通?!彼麖难揽p里擠出這句話,眼神陰鷙的挑撥,“不過我們齊家的家事就不勞外人操心了,你有空還是多操心一下自家的兩位哥哥吧!”
丁予墨和丁予沉的事矛盾一直都是放在明面上的,而丁予期這個小兒子的立場則很曖昧,沒人知道他到底會選誰那邊站,更沒人覺得他會繼承丁家的家業(yè),論起來也不會比他好到哪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