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“頭疼？怎么說？”蘇雨眠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兩個字來評價宜敏，不由好奇。
伊春山：“別看你媽媽現(xiàn)在文文靜靜、知書達理的，小時候上樹掏鳥、下河摸魚，樣樣都會。”
蘇雨眠著實驚了一把：“真的？”
“伊園的風雨連廊，總共六十八處護欄，原本沒有，是后來才加的?！?/p>
“這跟我媽有關(guān)系？”
伊春山小聲蛐蛐：“就是為了防止她跳進外圍的觀賞池里抓魚。”
蘇雨眠：“……”
“怎么樣？想不到吧？”
蘇雨眠立馬搖頭：“簡直匪夷所思?！?/p>
“哈哈……一會兒帶你去看你媽媽小時候的照片，都留著呢，全是證據(jù)?！?/p>
“要不咱們現(xiàn)在就去？”
蘇雨眠兩眼放光。
老爺子竟然也點了點頭，“好??！”
就掃興不了一點！
爺孫倆就這么上去二樓。
等沈時宴接完電話回來，發(fā)現(xiàn)客廳已經(jīng)沒人。
他在一樓找了兩圈，沒什么收獲，然后走到廚房：“外婆，外公和雨眠去哪兒了？”
“剛才不是還在客廳？”
“沒有。”
馮秀貞：“那肯定是去別的地方玩兒了，隨他們吧。對了，你不是還要忙著加班？趕緊去公司吧?！?/p>
沈時宴：“……不去。我不忙?！?/p>
馮秀貞：？
那剛才管家說工作電話都追到家里座機來了？
不等沈時宴再找，老爺子已經(jīng)拿著相冊和蘇雨眠從樓上下來。
剛好老太太也忙完，從廚房出來。
一家人索性坐在沙發(fā)上，翻起相冊。
“……這張是你媽媽剛出生的時候，六斤八兩呢，白白胖胖的……這張是三歲時，你姑祖奶奶給她買了人生中第一雙高跟鞋……這張是……”
二老疼女兒，從伊敏出生起，每個年齡段都為她留下了很多照片，然后裝訂成冊，作為成長記錄。
后來，伊敏失蹤，這本相冊也就此空白了二十多年。
卻也成為老太太懷念女兒的唯一方式。
每天拿出來看個七八遍是常有的事，從封皮的磨損程度，便可見一斑。
“咦？”翻到最后一頁，蘇雨眠忍不住驚訝，“這是……”
老太太笑起來：“發(fā)現(xiàn)啦？是你小時候的照片?！?/p>
跟宜敏同一時期的另一張照片放在一起。
老太太手指撫過，問道：“怎么樣，是不是很像？”
從臨市回來之前，老太太特意要了一張?zhí)K雨眠小時候的照片。
“你媽媽小時候這里有一顆痣，長大了，這顆痣就沒了，這點，你跟你媽媽還真是一模一樣?！?/p>
老太太笑容可掬，提起伊敏，就有說不完的話。
蘇雨眠小時候，左鄰右舍都說她像爸爸多一些。
的確，她五官輪廓跟蘇晉興很像，但此時，看著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和宜敏的放在一起，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原來她也很像媽媽。
“外婆，這張照片能送我嗎？”蘇雨眠問。
她見過爸爸小時候的照片，卻沒有媽媽的，她想帶一張回去，當做紀念。
老太太笑著點頭：“當然可以?！?/p>
老太太把照片取下來，看蘇雨眠小心地放進包里，眼角笑紋深了幾分：“今天天氣不錯，去院子里走走？”
“好啊。剛才進來的時候只匆匆看了一眼，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呢?！?/p>
老太太腰不好，坐久了會不舒服，蘇雨眠本就想帶老太太出去轉(zhuǎn)轉(zhuǎn)。
這下正好，當即就點了點頭。
天空是灰藍色，陽光藏在云朵后，偶爾投下絲絲縷縷的光芒，但轉(zhuǎn)眼又消失不見。
京都的深冬，很少看見綠色，大多都是光禿禿的枝杈。
然而伊家的花園卻并非如此。
一座巨大的玻璃溫室，各種花草綠植，不分季節(jié)地盛開，共同構(gòu)成冬日里最鮮艷的色彩。
老太太沒什么愛好，日常只喜歡侍弄一些花花草草。
原本她連花花草草也是沒心情打理的，但伊春山見她一日日消沉，便想了這個辦法轉(zhuǎn)移她的注意。
從一開始的不理解、不喜歡，隨著時間一天天推移，老太太倒也真的來了興趣。
馮秀貞戴上手套，也不介意弄臟衣服，蹲下來就開始給小花園鋤草。
蘇雨眠也幫著修剪花枝，給綠植松土。
老太太側(cè)頭看過來，發(fā)現(xiàn)她動作熟練，一看就是經(jīng)常打理花草的人。
不僅如此，她還熟知植物習性，知道哪些該多澆水，哪些少澆水，哪些不能澆水。
“看來我們家眠眠不僅學(xué)習好，養(yǎng)花種草也有一套。”老太太笑著說。
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可是沒幾個有耐心養(yǎng)花養(yǎng)草的。
“是外婆您養(yǎng)的太好了，我只是幫忙打打下手而已?！?/p>
尤其是她腳下的幾株垂絲茉莉，長勢喜人，已經(jīng)長成了一小簇，再養(yǎng)一段時間，還能長得更好。
老太太笑著搖頭：“你啊，盡會說些好聽的話來哄我?！?/p>
“哪有，我都是說實話。您看，這株玫瑰開得多漂亮啊，就是形狀有點奇怪，像棵白菜一樣……”
蘇雨眠擰著眉，打量起眼前過分飽滿的玫瑰，想了兩秒才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，說著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。
老太太也勾起嘴角。
看蘇雨眠的眼神充滿了溫柔，仿佛透過她，看到了這個年紀的伊敏。
錯過的時光仿佛以另一種方式，讓她從外孫女身上彌補回來。
……
老太太和蘇雨眠在花園待了約莫一個小時。
見老太太撐不住了，蘇雨眠扶她回去休息。
上樓之前，馮秀貞特地把沈時宴叫來，拉著蘇雨眠的手說：“樓上有你的房間，是阿宴親自布置的，讓他帶你上去看看。”
說完，老太太就去休息了，老爺子跟她一起上樓。
偌大的客廳，就只剩蘇雨眠和沈時宴。
男人沒讓氣氛尷尬，主動打破沉默：“房間在二樓左側(cè)，我?guī)闳タ纯窗桑俊?/p>
“好，謝謝?！?/p>
蘇雨眠跟著他上樓。
沈時宴：“房間是套房，帶陽臺，陽臺和窗戶正對花園暖房，看出去景色不錯。”
他沒說的是，早兩天老太太在考慮到底把哪間房給蘇雨眠時，沈時宴做主為她選了這間。
他覺得她應(yīng)該會喜歡。
“到了?！?/p>
上樓之后沒幾步，兩人便停在一扇門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