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顧君惜走回去,將那縷銀絲捏了起來:“你身上怎么會有白發(fā)?”
粟儷眸色一轉(zhuǎn),搖了搖頭:“不知道,或許不小心從別人身上黏過來的?!?/p>
顧君惜仔細(xì)回憶了下,今日一整天接觸的人里面,根本就沒有頭發(fā)花白之人。
莫非是從那野男人身上沾過來的!
顧君惜心中有了猜測,將那根白發(fā)用帕子包了起來,叮囑說道:“你好好休息?!?/p>
粟儷原本已經(jīng)閉上了眼睛,房間門關(guān)上后,她又睜開了眼睛。
她腦中閃過一個畫面,當(dāng)時被青巖子一掌拍開時,她趁青巖子不注意,從青巖子身上扯下了這縷白發(fā)。
也是在顧君惜剛剛轉(zhuǎn)身時,她將這縷白發(fā)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。
這個小細(xì)節(jié)做的極隱晦,沒有人發(fā)現(xiàn)。
顧君惜出了房間,沐凌夜還守在房間門口。
除此之外,之前被顧黎川打了一巴掌,負(fù)氣離開的顧空皓也在。
因為有了顧君堂的前車之鑒,顧空皓就算接觸了幾次,感覺粟儷人并不討厭,可讓他還是對粟儷親近關(guān)心不起來。
他守在房間門口,不是擔(dān)心粟儷,而是擔(dān)心顧君惜。
“惜惜,你出來了。暫時沒抓住那野男人沒有關(guān)系,同樣可以定趙殊兒罪了。相信只要用心找,不需要多久,也能將那野男人找到?!?/p>
顧空皓安慰顧君惜,對此信心十足。
顧君惜沒有接話,只是問道:“顧元柏回來了沒有?顧黎川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我想去見一見趙殊兒,不知道說不方便。”
她已經(jīng)斷親離開顧府,有沐凌夜在,她要硬闖應(yīng)該也無人攔得住。
可她不想將動靜鬧大,有顧空皓幫忙,自然再好不過。
顧空皓見顧君惜問他,一看自己又有能幫上忙的地方,沒有多想就差一個尾巴一直搖,殷勤地一股腦回道。
“你當(dāng)然可以見趙殊兒,你想見多久就見多久。顧元柏出去這么久根本還沒有回來,顧黎川倒是給趙殊兒請了大夫,大夫走了之后,也不知道他在柴房里跟趙殊兒說了什么?!?/p>
“出來之后就一直失魂落魄地把自己關(guān)在了房間里,他自己頑固不化,我們不要理他?!?/p>
顧空皓是典型大王不在,猴子充霸王。
顧元柏不在,顧黎川不管事,整個顧府儼然成了顧空皓最大。
顧君惜點了點頭,猜測應(yīng)該是趙殊兒在柴房對顧黎川說了些什么,讓顧黎川暫時受了打擊,無法面對事情真相,才逃避地將自己關(guān)了起來。
但這些都跟她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。
柴房的門打開,光線照進(jìn)漆黑的房間。
趙殊兒依靠在柴垛上,下身的裙子上還沾著已經(jīng)快要干透的血跡。
她聽到響聲抬起頭,等見到來人是顧君惜時,又將頭重新垂趴回去。
“你是來看我笑話?也是畢竟我跟堂堂的出現(xiàn),害苦了你跟你母親,你想要報復(fù)很正常。”
“不過想一想,我這一輩子也值了。一個大字不識的農(nóng)村婦人,竟斗敗了高高在上的侯府貴女?!?/p>
趙殊兒在回憶自己的一生,對自己這一生有過的戰(zhàn)績沾沾自喜。
可她說了這么多,也沒有聽到顧君惜或否認(rèn)或嘲諷的聲音,突然又覺得沒趣跟好奇。
被人如此貶低,一般人不是應(yīng)該立即跳起來反駁嗎?
“怎么,你覺得我說得不對?”趙殊兒好奇,抬起頭去看顧君惜。
顧君惜的臉上不見憤怒,甚至沒有情緒波動,有的只是對她的憐憫。
不,憑什么憐憫她?
她不需要憐憫,她不可憐的。
“你不許這么看著我!”趙殊兒雙腿蹬了蹬,到了快要崩潰邊緣。
顧君惜居高臨下,表情不變。
“那你需要我用什么樣的眼神看著你?一輩子都在為了男人去爭去搶,隱藏真實的自己去過活?直到快要死了,還沒有弄清楚自己這一輩子想要的是什么?難道還不可憐?”
趙殊兒愣了一下,仔細(xì)理解顧君惜話中意思,突然覺得顧君惜說得有些道理。
她不想隱藏自己本性的去生活,她想要有正常的夫君,跟自己孩子們在一起。
像普通人一樣,三餐四季。
不需每餐大魚大肉,華服美酒。
只需要那個人知冷知熱,會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關(guān)心她,而不是她一味的魅惑討好。
可事到如今,到了這個地步,她再去想這些又有什么用。
“你到底想要做什么?”趙殊兒啞聲問。
“告訴我,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?那個男人是不是一開始就瞄準(zhǔn)了顧家。一開始換走小妹,他是不是也有參與其中?”
顧君惜眼見趙殊兒眼中防守戒備淡去,蹲在了趙殊兒面前,徐徐引導(dǎo)誘惑。
“你的一生若是說毀,就是毀在了顧元柏跟那個男人身上。你為那個男人生了女兒,又懷了孩子,可等到東窗事發(fā),他就頭也不回地扔下了你?!?/p>
“你只要將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。我答應(yīng),會想辦法幫你離開?!?/p>
“我真的還能離開嗎?”趙殊兒懷疑:“你會這么好心?畢竟如果不是我跟堂堂,你跟你母親不會落到跟顧家斷親的地步?!?/p>
“我說過,你也是被害者。而罪魁禍?zhǔn)资穷櫾兀灰櫾叵胴?fù)我母親,薄待我。不是你也會有別的女人。你只要說出真相,我確定你能離開這里!”顧君惜給了保證。
同時,她也將事情看得很通透。
再次得到保證,趙殊兒原本開始動搖的心,更加搖罷不定。
可就在她剛要說話時,突然感覺胸口一痛,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。
顧君惜見趙殊兒突然捂住自己胸口位置,察覺到趙殊兒有可能身體不適。
她快速伸手去給趙殊兒號脈:“趙殊兒,你怎么了?胸口不舒服?是怎么樣的不舒服?你告訴我!”
“我……我不能說。說了我會死得很慘。死無全尸……”趙殊兒意識變得有些恍惚。
她的臉上出現(xiàn)驚懼,抗拒地?fù)u了搖頭。
顧君惜從趙殊兒的話語中,越發(fā)感覺出不對勁。
號脈也沒有號出趙殊兒突然胸口疼痛的原因,只知道趙殊兒吸呼變得有些微弱。
她用力搖晃趙殊兒,希望趙殊兒能清醒,將話說得再清楚一些。
可就在這時,“呯”的一聲,柴房的門被顧元柏暴力踢開。
顧元柏臉色青紫地站在柴房口,而柴房外面也站了一堆人。
其中顧元柏帶來的人,正跟沐凌夜對峙著。
“顧君惜,你不是已經(jīng)跟我斷親?我顧府的事,現(xiàn)在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插手了?”
“何況就算是沒有斷親,女兒插手父親院中的事,你還懂不懂綱常論理,這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些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