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庭夜目光冰冷的落在宿長雪身上,“我當是誰有這個膽子襲殺本統(tǒng)領(lǐng)的親軍,原來,是宿公子?!?/p>
自稱統(tǒng)領(lǐng)。
也就是此時他的身份不再是一個權(quán)臣,而是以武將身份自居。
在雙方打的有來有回時,他便已經(jīng)知道對方背后的人,不是普通人。
而西陵的將領(lǐng)有幾斤幾兩,他很清楚。
能有本事摸到這里來,還能將他的人掣肘在其中的。
也就只有宿長雪。
實際上二人都猜到了對方。
到現(xiàn)在才現(xiàn)身,只不過先前都在互相試探對方的本事,試探對方的斤兩。
所以,在二人沒見面之前,實際上,雙方已經(jīng)鏖戰(zhàn)一天一夜。
宿長雪淡聲開口:“擒賊先擒王,若能拿下蕭統(tǒng)領(lǐng)的人頭,那對西陵來說,必是一件振奮人心之事?!?/p>
蕭庭夜唇角冷冷彎了起來,話中沒留一點臉面:“宿公子這個夢,做的有點異想天開了。”
【宿長雪你快跑吧,沒準兒老蕭在想著怎么把你刀了呢】
【就是,他可能想借機把你殺了,到時候跟公主說是不小心的】
【他真做的出來啊,他看不爽你很久了?。。 ?/p>
【看蕭狗這眼神,已經(jīng)在想怎么收拾你了】
果然,蕭庭夜的下一句,便充斥著殺意和血腥:“既然宿公子想斬殺本統(tǒng)領(lǐng),那么,宿公子若是被本統(tǒng)領(lǐng)斬殺。那也是理所當然吧?!?/p>
【我靠,我就知道!宿長雪現(xiàn)在還不明確是公主的人!就算不殺他,把他搞個半死也是有可能的!】
【蕭狗現(xiàn)在只對明確是公主的人不會動手】
【所以……】
在蕭庭夜說這句話時,宿長雪身后的親軍也都上前了一步,擺出陣型隨時準備戰(zhàn)斗。
可宿長雪卻抬起了手,打了個手勢。
“唰唰唰——”
所有刀刃全都被收了起來,并往后退了回去。
宿長雪唇角難得噙起一抹弧度,聲音卻清冷如許,“我當然相信,蕭大統(tǒng)領(lǐng)想殺我而后快。不過……若我說,今日,我是帶著誠意來找蕭大統(tǒng)領(lǐng)投誠的呢?!?/p>
【??怎么回事?宿長雪背叛陸沉舟了????!】
【我靠??!這是什么展開!發(fā)生了什么??!】
【還好我已經(jīng)猜到了嘻嘻嘻……】
【這對嗎?你就這么水靈靈的帶著人臨陣倒戈了?】
蕭庭夜的眸光微斂,“投誠?”
簡短的兩個字卻有種令人心臟起伏的寒意。
宿長雪眉梢泛冷,“總不至于,蕭大統(tǒng)領(lǐng)得到了想要的東西,卻要卸磨殺驢吧?!?/p>
蕭庭夜容色看不出什么情緒,只是眼尾輕輕挑了一下。
西陵造反的所有罪證,是他給的。
偷偷招兵買馬,開礦冶煉兵器,通敵賣國,明面對朝廷表忠心,背地里卻一直在操練軍隊收刮周遭城池軍餉銀錢等等……
也正是這些證據(jù),徹底將西陵打成了反賊。
也熄滅了他們想要用朝廷不仁不義從而逼反他們來當做借口的心思。
現(xiàn)在已不是朝廷“逼反”。
而是西陵反賊,朝廷是來剿滅通敵叛國的亂臣賊子。
也正因此,現(xiàn)在西陵的百姓們從原本對宣平侯父子的盲聽盲從,而發(fā)生了一些變化。
如今每日那位蔡大人都在西陵五城騎著馬來回拿著證據(jù)和喇叭,大聲宣揚陸實父子的這些罪名。
如今,只待玄甲軍一到。
若西陵不主動受降。
他便直接攻城。
宿長雪說完這句話后,又補充了一句。
“蕭大統(tǒng)領(lǐng)若是想卸磨殺驢,先不說,蕭統(tǒng)領(lǐng)能不能成功?!彼揲L雪嘴角微不可見的挑起一抹弧度,“不知公主殿下,同意嗎?”
【哥你這是玩火??!他以后會整死你的!】
【老蕭:氣炸了氣炸了,明知道我聽媳婦的】
【這茶香四溢的發(fā)言啊】
【蕭狗:拿公主壓我?你賤不賤?】
【男人間的明爭暗斗笑死】
蕭庭夜的面色果然沉了下來,森寒的目光如寒刃剮在宿長雪臉上。
“公主殿下?”他眸子危險的瞇了起來,“宿公子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。”
宿長雪也證實了自己心中的猜想。
假扮秦云澈時,他對公主所流露出的眼神,和那幾次三番對陸沉舟明理暗里的諷刺,都不正常。
果然……
在他剛剛提起公主殿下時,這個男人仿若變了一個人。
那眼里的妒忌和溫柔以及狂熱的占有欲,都快要隨著他盯著自己的視線撲到了他的臉上來。
當朝斗的最水深火熱的兩位半壁江山……
這個男人竟然對公主存了這樣的心思。
他眼底也隱下一絲什么。
宿長雪眼底暗芒一閃,唇邊笑意染上幾分寒意,“宿某,從來便認得清自己的身份?!?/p>
他意味深長的拖長了一下語調(diào):“所以,蕭統(tǒng)領(lǐng)也該明白,怎么做吧?”
蕭庭夜沉默的端坐在馬上,雖然二人都在在馬背,可偏生蕭庭夜便有一種居高臨下之勢。
半晌才猛地一勒韁繩,冷聲道:“宿公子請。”
宿長雪夾了一下馬腹,這才帶著人緩緩朝著蕭庭夜身后軍陣之中走去。
【好了,這下老蕭不能動宿長雪了】
【笑死,宿長雪都明確自己是公主的人了,老蕭也不敢動啊】
【老蕭知道公主想要神離谷,也知道公主來西陵的目的之一就是宿長雪,如果不是宿主動作死,他哪有那個膽子動他】
【這不對勁,原本的蕭狗應(yīng)該是真的狗,他那種醋性像這種潛在情敵應(yīng)該直接干掉啊】
【那是公主不愛他發(fā)瘋的時候,沒發(fā)瘋他也就敢背地里使壞,比如下點藥什么的了】
【就是,就算是原文里,老蕭前期也很克制啊,公主身邊的男人除了陸沉舟,他都沒下死手】
【嘖,男人啊,還是得給點糖吃才行】
【這就不得跪求公主出馴狗教程了……】
半個時辰后。
宿長雪已經(jīng)坐在了蕭庭夜的營帳之中。
銀川跟賀惜二人,眼中皆是詫異。
因為他們都很清楚,這位宿公子不是那位世子身邊的人么?
雖然沒怎么打過照面。
但卻知道這位宿公子料事如神,陸家十分倚仗他。
而這一次跟大人麾下的一支近軍作戰(zhàn),更是讓他們見識到了這個男人的非同一般。
要知道,能跟他們大人打的有來有往的將領(lǐng),迄今為止,他們從未見過。
可如今,這位陸家反賊的幕僚竟然這么堂而皇之的坐在了朝廷的營帳中?
還帶著人直接投誠?
這不會是什么新型詐騙之術(shù)吧?
蕭庭夜拿起酒壺給自己倒酒,酒水落在杯盞中的聲音,清泠作響。
他不冷不淡開口:“宿公子好本事,既能劫獄劫持公主,還能毫無知覺的帶出京城,突破重重關(guān)卡回到西陵……這世上,應(yīng)該找不出第二人了吧?!?/p>
宿長雪也端起了酒盞,在指尖把玩,“大人也不遑多讓,好幾次都差點將世子和宿某留下了。真是……不留余力呢。”
蕭庭夜只是挑眉不語。
他的確是不留余力的在追他們。
但不止如此。
因為昭月讓他配合,將神離谷的實力逼出來。
也將宿長雪的底摸出來。
他自然配合妥當。
而神離谷所暴露出來的實力,的確是令他意外的。
在他那樣的窮追猛打四方圍堵的情況下,他竟然還能帶著陸沉舟和殿下平安回到西陵。
已經(jīng)足以說明,神離谷的確有偷天換日的能力。
“可宿公子不是侯府的幕僚么?又為何,甘愿為殿下做事?是如今的西陵滿足不了宿公子的野心,還是……別有所圖?”狀似漫不經(jīng)心,實際上卻字字殺機。
宿長雪撩起眼簾,緩緩道:“宿某與公主之間的事,是秘密。不可對外人談及?!?/p>
蕭庭夜輕笑,唇邊彌漫著笑意卻端的是令人心驚膽寒。
賀惜面色都白了幾分,不敢說話。
銀川更是不敢動,感覺自己呼吸都沁著寒意。
這位宿公子仗著有公主撐腰真是為所欲為……
他還鮮少見過大人這般動怒。
【某人拳頭硬了】
【還是喜歡看男人扯頭花,好看愛看】
【雪月CP黨來了,阿雪給我沖!】
【你個后來的小三憑什么跟我老蕭爭?還挑釁到我正室頭上來了?】
【小三怎么了?不是小四小五就行】
【壞了,彈幕CP也有對家了】
【還好我什么都磕】
宿長雪似乎渾然不覺此時蕭庭夜周身所溢出的冷意,繼續(xù)不緊不慢道:“至于為什么離開西陵……”
“戲看膩了,自然也就離開了?!彼nD了一下,“畢竟,即便我留下也意義不大,不若早日離開。也早日完成與公主殿下的約定?!?/p>
陸沉舟剛愎自負,疑心極重,比起在京城,現(xiàn)在性情變得越發(fā)喜怒無常,暴戾濫殺。
他也實在是不想留下看一些他成日陳述自己對公主的愛,而后又與楚音音糾纏不清的戲碼。
時不時,還要警告他不許覬覦她。
懷疑自己對她有不軌之心。
他想仰仗自己神離谷的實力,他本想繼續(xù)留著,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,最后再抽身離去。
但他實在是被陸沉舟折騰的有些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