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沉舟摸了摸自己方才被林昭月臉頰打過的地方。
唇角勾起一抹愈發(fā)深邃的弧度,似是要將眼底翻涌的瘋狂妒意盡數(shù)掩藏。他壓低嗓音,字字淬毒:“至于蕭庭夜……你放心,我會親手了結(jié)他?!?/p>
話音未落,玄色衣袂已掠過溟夕身側(cè)。
擦肩而過的剎那,陸沉舟意味深長地睨了溟夕一眼,旋即頭也不回地踏出庭院。
他身影一消失,數(shù)十名鐵甲護衛(wèi)便如潮水般涌入院落,將四方圍得密不透風(fēng)。
溟夕也不裝了,眼底戾氣暴漲,“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也敢對您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!殿下,讓屬下去殺了他!”
在剛剛陸沉舟說那些話的時候,他就已經(jīng)難以忍受。
光是聽著就讓他恨不得殺了他。
這種男人也配在公主面前出言不遜?
他算個什么東西?
在溟夕的心里,公主就是高不可攀的存在。
她是不可褻瀆的明月,是高高在上是尊貴的。
任何人在公主面前要么俯首臣稱,要么便只能被公主玩弄。
任何妄想染指褻瀆公主的人都該被千刀萬剮!
林昭月漫不經(jīng)心的將袖子輕甩了一下,將方才被陸沉舟攥出褶皺的袖子甩平。
“急什么,總會死的。”她平靜開口,“更何況,在這個地方,殺他得付出代價。”
溟夕眼底猩紅,“可我就是氣不過,他哪門子的自信竟然妄想當(dāng)您的夫?!?/p>
林昭月回眸看了一眼院子門口的護衛(wèi)。
“確實……”林昭月忽而輕笑,指尖掠過腰間玉佩,“膽大包天呢?!?/p>
不過……
曾經(jīng)也的確是當(dāng)過她的夫。
但那也只是曾經(jīng)。
當(dāng)初的少年陸沉舟,還是有這個資本的。
【何止是自信,簡直猖狂】
【溟夕都恨不得把陸沉舟剁碎吧,瞧瞧眼睛都氣紅了,哎喲來,姐姐抱抱~】
【忠犬設(shè)定賽高!護主狂魔上線】
【555公主現(xiàn)在真的被囚禁了】
……
陸沉舟走出院子后沒多久,在途中駐足,冷聲吩咐了身邊下屬一句:“楚音音,本世子不想留了?!?/p>
下屬愣住,“世子……當(dāng)真要……”
這名護衛(wèi)也是一直跟在陸沉舟身邊的,所以也知道楚音音和世子從前之間也有一段情緣。
也見過世子沖冠一怒為紅顏。
所以此時才有猶豫。
陸沉舟深吸了一口氣,而眼底卻浮現(xiàn)出了一絲怨毒。
“如果不是因為她擅自跑來西陵……如果不是因為她昨夜……月兒又怎么可能這么對我。如果不是因為她,又怎會讓蕭庭夜那人有可乘之機!”
“只要她不存在,我和月兒之間便沒有隔閡?!彼鄣追恐で膱?zhí)念,冷聲沉沉:“等本世子再殺了蕭庭夜,這一世……就不會再有人阻止我們在一起了?!?/p>
“更何況,月兒討厭她。將她解決干凈,也許……她也會開心一點?!?/p>
下屬雖有些聽的不太明白,但也明白了世子的意思。
他是要楚音音死。
最后他仿佛還念及幾分舊情一般,吩咐:“明日再殺吧,讓她再多活一天?!?/p>
就當(dāng)是他顧及了前世二人多年的情意。
下屬恭敬道:“是?!?/p>
陸沉舟吩咐好處音音的事情之后便去找陸實了。
接下來,便是西陵與朝廷開戰(zhàn)。
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親手宰殺蕭庭夜!
自從陸沉舟離開后,林昭月的院子便被圍的水泄不通,不允許她離開院子半步。
可陸實卻又再一次找上了林昭月。
“看起來侯爺最近沒休息好,”林昭月朱唇輕啟,纖纖玉指拂過青瓷茶盞,輕輕吹散浮動的茶沫。氤氳茶香中,她眉眼如畫,卻透著幾分凌厲。
陸實這一次只是遠遠的站在遠處,并未靠近她。
他凝視著從容飲茶的女子,沉聲道:?公主就絲毫不憂心西陵與朝廷兵戎相見?”
“聽聞太子被廢以后,皇上便宣布昭華公主上朝聽政。前太子不可能東山再起,而皇室之中,也無合適皇儲人選。朝堂之上,昭華公主一人之勢已是半壁江山……”
林昭月打斷了陸實的話,“侯爺想說什么?”
陸實淡聲道:“皇上……應(yīng)該已經(jīng)意屬于公主殿下了吧?!?/p>
林昭月挑了下眉,“繼續(xù)?”
陸實:“公主如今,可是大夏的命脈。”
林昭看向他,“侯爺這是要拿本宮作籌碼”
陸實:“犬子對公主癡心一片,暫時不會行此下策。但公主應(yīng)該知道,您對朝廷來說意味著什么。”
他聲音陡然轉(zhuǎn)冷:“西陵和朝廷必將有一戰(zhàn),只要您一死,亦或是,您出點什么事,那么朝廷必將大亂……”
林昭月緩緩放下手中的杯盞,徐徐出聲,一字一句:“那——爾等敢動本宮分毫么?”
陸實的話被哽住,周遭一片寂靜。
“你也應(yīng)該知道,動了本宮的后果吧?!绷终言虏痪o不慢道。
未盡之言如利刃懸頂。
陸實又哪里能不知道。
皇帝對這個女兒的偏愛無人不知,更遑論那蕭庭夜已親率鐵騎壓境!
若傷她分毫,盛怒之下的朝廷必不惜代價血洗西陵。
這些年西陵軍力折損,縱有準(zhǔn)備也難擋雷霆之怒。
如今的林昭月對他們而言,更像是燙手山芋!
放又放不得,殺又殺不得。
如今也只能用來牽制朝廷,在關(guān)鍵時刻拿來做要挾,可又恐引火燒身。
這其中的利害,他心知肚明。
正因如此,此刻他才會現(xiàn)身于此。
可他萬萬沒想到,眼前之人竟早已洞若觀火!
她心如明鏡,卻只是安然端坐。
若非親眼所見她被囚禁于此,若非這院落連只蒼蠅都難以飛入。
他幾乎要以為——
眼前的女子僅憑一己之力,便能在這侯府深院之中,翻云覆雨,攪弄乾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