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榕榕只在餐廳吃了一點水果沙拉,沙拉里的酸奶不新鮮,她喝了兩口之后就想上廁所。
周景行不可能跟著她進(jìn)女廁所。
“給你五分鐘。”他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。
“呃……你不給我手機,我怎么看時間?”
天地良心,秋榕榕說話并不是為了堵他,她說的都是現(xiàn)實問題。
周景行把自己的手表摘下來,給她戴上,“快去快回?!?/p>
沒人權(quán),上廁所還要控制時間。
“知道了?!鼻镩砰攀掷镂罩徒砑垼谶M(jìn)入廁所之后,就把那個手表摘下來,用紙巾裹住,免得里面有竊聽器。
女廁所里有一位清潔工阿姨正在打掃衛(wèi)生。
廁所里的窗戶是那種窄小的高處窗戶。
以秋榕榕的身形,雖然可以從窗戶鉆出去,但是廁所里沒有可以借力的東西讓她爬到上面的窗戶。
這艘游輪駛向公海。
游輪上隨便亂跑很危險。
雖然也有救生艇,但在不知道路線的情況下,單憑救生艇到達(dá)岸邊幾乎不可能。
秋榕榕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。
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個項圈。
秋榕榕不知道周景行手中的按鈕可控制的信號范圍是多遠(yuǎn)。
只要逃離信號范圍,他手中的引爆器就不能用……
就在此時,那個清潔工阿姨突然把她拉到廁所隔間。
秋榕榕正準(zhǔn)備呼救,清潔工阿姨喊出了她的名字。
“秋榕榕……”
秋榕榕差點以為自己聽錯,“你是誰?”
清潔工阿姨摘下口罩,滄桑的臉上流下兩行熱淚。
“我是你周阿姨,和你爸爸媽媽是高中同學(xué)?!?/p>
秋榕榕看清她的臉,確實和周淮遠(yuǎn)照片里的周阿姨有幾分相似。
只不過老了許多。
秋榕榕趕緊用手攥著口袋里的手表。
另外一只手摸索著脖子上項圈上的小孔,用手堵住,這個項圈上也有監(jiān)聽設(shè)備。
她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,但她惶恐這事被周景行發(fā)現(xiàn)。
周景行要報復(fù)周家,要是知道周阿姨也在船上,肯定要對她下手。
周阿姨明顯是想找她敘舊。
但這里不是個敘舊的好地方。
“我不是,你認(rèn)錯人了?!鼻镩砰烹m然矢口否認(rèn),但還是對著周阿姨擠眉弄眼,暗示她自己現(xiàn)在受人控制。
廁所沒監(jiān)控。
周阿姨盯著她的臉,意識到了她的暗示,拿出手機打字給她看。
“你是不是不方便說話?”
秋榕榕點頭,她接過周阿姨的手機,也開始打字。
“我身上有微型炸彈,你可以找到救援嗎?”
周阿姨看見那行字愣住了。
她這才注意到秋榕榕脖子上的銀白項圈。
遠(yuǎn)遠(yuǎn)看,還以為是什么昂貴的飾品。
周阿姨拿出手機繼續(xù)打字,“我現(xiàn)在沒有合法身份,幫不了你,但是我有辦法離開這艘船,你要不要和我一起?”
秋榕榕怕脖子上的微型炸彈引爆,讓她尸首分離。
她不能立刻答應(yīng)下來。
只是問了時間。
周阿姨告訴她,出發(fā)時間是在七日后,坐的是游艇。
“我的家人還好嗎?”
秋榕榕想到周叔叔和周淮遠(yuǎn)的慘狀,不知應(yīng)該如何回答她。
她只打了幾個字。
“不太好,但都活著?!?/p>
“活著,就有希望?!?/p>
五分鐘時間已到。
秋榕榕趕緊離開廁所。
周阿姨說,她會找機會再聯(lián)系她,秋榕榕點頭答應(yīng)下來。
從廁所出來的時候,秋榕榕用涼水洗了臉。
她做虧心事容易臉紅。
拿涼水冰一冰,臉色才正常。
周景行熄滅手機屏幕,上面的計時器顯示正好五分鐘。
“卡點,就這么不想見我?”
“不是?!鼻镩砰徘那牡匕涯樕系乃L(fēng)衣上蹭了蹭,“廁所里面要排隊?!?/p>
她挽著他的胳膊,“走吧?!?/p>
周景行給她換了一身禮服。
游輪室內(nèi)有暖氣,秋榕榕穿的新中式禮服還是把全身都遮蓋住,她跟著他進(jìn)入包廂,里面還有很多和她一樣的年輕男女,跪在地上侍奉。
無法之地,沒有道德。
秋榕榕從那些人的身上掃過。
就她包裹的最嚴(yán)實。
周景行坐在沙發(fā)上,旁邊沒有她的位置。
秋榕榕得向其他老板帶來的伴侶一樣,跪在地毯上。
與周景行談生意的老板是一個紅胡子外國人,臉上毛發(fā)濃密,寶藍(lán)色的眼珠子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轉(zhuǎn)。
而跪在紅胡子老板身邊神情呆滯的女人,秋榕榕在電視上見過,是一位國際知名模特,之前出車禍死亡。
死去的人,被藥物控制,出現(xiàn)在了這艘游輪上。
他們是用外語交流。
不知名國家的語言。
秋榕榕一個詞語也聽不懂。
周景行的手一直放在她的頭頂時不時撫摸著。
秋榕榕聽不懂話,但是能夠看得懂他們之間的手勢。
桌子上放的是槍和子彈。
秋榕榕推測他們在談軍火生意。
胡子比了一個七的數(shù)字,周景行這邊沒同意,他又改成八,然后指著秋榕榕,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。
秋榕榕跪坐在地上,腿有一些麻。
她看見周景行笑著看了一眼紅胡子身邊的女模特,說話的語氣有幾分調(diào)笑的意味,引得紅胡子哈哈大笑。
他拍了拍那個女人的腦袋,示意她去周景行身邊。
那個女人就真的順從地跪坐到秋榕榕身邊。
周景行私下里從不喝酒,但為了談生意,他還是和那個大紅胡子推杯換盞。
期間,沈硯川也推門走了進(jìn)來,加入了這場歡宴。
他進(jìn)門時,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秋榕榕,然后拿掉眼鏡,走到周景行身邊,幫他分擔(dān)一些進(jìn)過來的酒。
配合得當(dāng),把紅胡子哄得天花亂墜。
他們的注意力暫時沒有放在女人身上。
秋榕榕悄悄地往旁邊挪了挪,和她搭話,“凱瑟琳?你是不是就是電視上的那個凱瑟琳?”
旁邊的女人動了動腦袋。
她張開嘴巴,搖搖頭。
秋榕榕沒看見舌頭,黑漆漆的嘴巴像是看不見盡頭的隧道,她驚恐地往旁邊一倒,握緊拳頭。
這艘游輪,這是一艘要命的游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