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榕榕早晨正在給自己身上青紫的部分涂抹藥膏,藥膏冰冰涼涼的,緩解淤青部分的鈍痛感。
昨天周景行不知道發(fā)什么瘋,在她身上留下這些曖昧的痕跡。
他親吻著她背部的傷痕,貼著她的耳邊問她:“把這些疤痕祛掉吧?!?/p>
“已經(jīng)不疼了,除了難看點,沒有影響?!鼻镩砰糯⒅崎_他,卻再次被他纏上。
他的吻落在她肩頭,像是不動聲色的貪婪,又像是已經(jīng)克制過后的柔情。
秋榕榕困倦地半闔著眼,躺在他懷里,發(fā)絲打濕了一小縷,貼在頸側(cè)。
他的呼吸落在她耳邊,溫?zé)岚察o。
他好像又變成了當(dāng)年那個假裝要和他談戀愛的少年。
會低頭輕輕地吻她的發(fā)頂,會伸手為她把滑落的肩頭被子重新掖好。
簾子落了一半,屋里半明半暗,他的眼神也是,藏著柔和的光。
他有些異常。
像是有很多話想要和她說,但最終他一句話也沒有講。
只是親了親她的額頭,抱著她在漸漸寒涼的季節(jié)里相擁而眠。
江無渡要把周紅霞從地下室里送走,秋榕榕便猜到,他們已經(jīng)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。
她自身難保,也知道開口求情無用,便不做多余的事情。
周紅霞被送走的時候,嘴里一直咒罵著周淮遠(yuǎn)。
“我不該生你的,真應(yīng)該把你給打了……冤孽!討債鬼!如果不是為了給你治病,我就不會淪落到現(xiàn)在這個地步!”
“嗚嗚嗚……都是你的錯,你毀了我的工作,毀了我的身材,毀了我的一輩子……”
她恨自己的兒子,深入骨髓。
她將要帶著這份恨意死去。
哪怕入地獄,要詛咒周淮遠(yuǎn)不得好死。
周紅霞被送走后,秋榕榕有意討好周景行。
她見他坐在沙發(fā)上,壯著膽子躡手躡腳走過去。
繞到他身后,小心翼翼地伸出兩只柔荑,輕輕摟住他的脖子,身體前傾,貼上他的肩。
“哥哥……”她聲音很輕,帶著一絲撒嬌和試探,“能不能讓周淮遠(yuǎn)洗個澡?讓他從地下室上來住,好不好?”
秋榕榕對周淮遠(yuǎn)還是有感情的,他現(xiàn)在受傷,又沒人照顧,她擔(dān)心他會和周叔叔一樣悲慘死去。
周景行側(cè)頭看了她一眼,沒有立刻回答。
秋榕榕心里沒底。
周景行沒有把她的手推開,也沒有回應(yīng)秋榕榕的刻意討好,眼底是讓她琢磨不透的沉寂。
片刻后,周景行緩緩開口:“你想幫他?”
秋榕榕眼神閃爍,故作輕松,“哎呀,也算不上幫他,就是我留在這島上怪無聊的,你工作煩忙,不能時時刻刻陪伴我,有他在,我能打發(fā)時間?!?/p>
“那我請假陪你。”
“呃……不了吧?!?/p>
周景行微不可察地勾起譏誚的笑。
秋榕榕趕緊找補(bǔ),“不是不想你留下來,是事業(yè)為重。我要是勾得你連班都不去上,江無渡會找我麻煩的。”
周景行沒接話,只是從茶幾上拿起一個魔方,扔給她。
“把這個魔方復(fù)原,我就讓他出地下室?!?/p>
“好,也行?!?/p>
周景行給她的是斜轉(zhuǎn)魔方,比普通魔方難度高不少,秋榕榕沒有手機(jī)無法尋找攻略,只能自己摸索。
秋榕榕能夠隨遇而安。
基本上,只要周景行不去找她的麻煩,她不會刻意搞事情,也不會隨意起爭端。
魔方難度太高,秋榕榕盤著腿坐在沙發(fā)上,嘗試著復(fù)原了一個下午,結(jié)果腰酸背痛,兩只眼睛發(fā)澀,也僅僅能做到復(fù)原一面。
六個面全部復(fù)原,秋榕榕不會。
她知道有個人會。
那就是沈硯川。
沈硯川是他們?nèi)齻€人中回別墅最少的人。
秋榕榕完全不知道他的行蹤。
周景行把小七留在秋榕榕身邊保護(hù)她。
所謂的保護(hù),其實就是讓江無渡別突然發(fā)神經(jīng)找秋榕榕的麻煩。
小七嘴里叼著一根雞腿的骨頭,用牙齒咬開,把里面的骨髓吸出來,像極了村里的黑皮小土狗。
他會在秋榕榕用完餐之后,毫不嫌棄地吃她的剩飯。
小七餓過肚子,飯量大,從來不會浪費食物。
他看起來身量小,桌上的七八盤菜,卻可以一個人全吃光。
“夫人,你身上的這些傷是怎么搞的?”
吃飯也堵不住他的嘴。
秋榕榕放下喝湯的勺子,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被你老板和他三個同伙害的。”
“周總看著沒這么兇啊?!毙∑哙止玖艘痪洹?/p>
他跟著周景行的時間短,是沈硯川買下他,并把他安排在周景行身邊的。
他的身上也綁著微型炸彈。
那是黑色的項圈,和秋榕榕脖子上所戴的是同一個品牌不同型號。
他脖子上的那款便宜不少。
秋榕榕的貴,小七便以為秋榕榕身手不凡,是他們重要的人質(zhì)。
但經(jīng)過這幾天觀察試探,小七發(fā)覺秋榕榕就是普通人。
準(zhǔn)確地說,是他老板的情人。
小七一口一個夫人叫著,是因為暫時沒看清自己的老板對她是什么態(tài)度。
他先客氣著,如果周景行厭棄秋榕榕,說不定會把她獎勵給自己。
畢竟,小七之前的老板就是這么做的。
秋榕榕總覺得小七看自己的眼神很古怪,但他年紀(jì)比較小,她只當(dāng)做殺手的人眼神都一樣邪氣。
她問道:“你可知沈硯川什么時候會過來?”
小七警惕地看著秋榕榕,“我不會透露幾位老板的行蹤,你別隨便向我打聽這些事情,你所說的每一句話,我都會一字不差匯報給老板。”
他還是有職業(yè)素養(yǎng)的。
“你不說我就不問了,今天這種小事情你別回頭去打小報告?!?/p>
秋榕榕看著碗旁邊放著的旋轉(zhuǎn)魔方,她想求沈硯川幫忙將這個魔方復(fù)原。
“小七,你會玩魔方嗎?”
小七搖搖頭,他以前是孤兒,飯都吃不飽,從來沒接觸過這些玩具。
秋榕榕只是試探性問著,沒有抱多大希望。
她站起身。
“我回房間了,周景行和沈硯川,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回來,你過來通知我一下?!鼻镩砰蓬D了一下,“算了,江無渡回來也告訴我,我好躲著他?!?/p>
小七深棕色的眼珠子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他一只手端起碗,把剩下的湯喝掉,然后擦了擦唇角,湊到秋榕榕身邊,想要扶她的手。
“那夫人,我送你回房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