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們講道理,我不想坐車,你偏讓我坐,還把我晃吐了,這個責任是不是應(yīng)該在你?”
徐照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,“你覺得我會和你講道理嗎?”
秋榕榕用餐巾紙把嘴角的污漬擦干凈,看著他:“呃……不會。”
“那不就得了。”徐照笑得很愉快,一只手大剌剌地搭上她肩膀,滿懷惡意,“你就說你怎么賠吧?賣腎還是賣身?”
秋榕榕扭了半天沒有掙脫開,她如實說道:“我賠不起。”
徐照點點頭,隨后翹起唇角,“賠不起,就做我的奴隸?!?/p>
“奴隸制已經(jīng)廢除很久了,新世紀沒有奴隸?!?/p>
“老子說有,就有?!毙煺仗帜笞∷掳?,像是在打量商品,懶洋洋道,“你這身板不怎么樣,也就臉能看。和林向婉一塊兒討好我,畢業(yè)了我看心情,安排個活給你?!?/p>
她沉了臉,再次強調(diào):“我有男朋友?!?/p>
她不覺得徐照接近她,是看上她了。
相反,她覺得,徐照是看她好欺負,背后沒父母撐腰,所以很隨意地對待她,羞辱她。
他對她展現(xiàn)出興趣,但興趣是廉價的。
“林向婉喜歡你,你們也很合拍,你和她好好過,珍惜眼前人?!鼻镩砰畔M麄冩i死,關(guān)起門來玩國王和奴隸的游戲,不要再出來禍害正常人。
“你怕她吃醋???”徐照無所謂地笑了笑,“放心,她這是我家保姆的女兒,不是我女朋友。”
秋榕榕癟嘴,在心里罵他裝腔作調(diào)。
他又嗤笑一聲,“當然,你的身份也做不了我的女朋友,一個沒爹沒媽全身還爛的沒邊的女人,站在我身邊是不夠格的。
但如果你聽話,我可以勉強允許你跪在我的腳邊?!?/p>
秋榕榕被他恬不知恥的話氣到胸口起伏。
“我是不夠格,只要你別來煩我,我保證不會出現(xiàn)在你面前?!鼻镩砰藕薏坏门e手發(fā)誓。
在她眼里,徐照和瘟神差不多。
徐照只是需要人滿足他的施虐欲而已。
他所挑選的,都是沒背景,好欺負的女生。
暴力帶給他的快樂已經(jīng)成癮,他還年輕,所以有些懵懂,單純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事。
等以后,他的癖好更成熟,就會禍害的人就更多。
這種人,早點去坐牢,造福全社會。
“下個月,老子過生日,你過來參加,到時候帶你看熱鬧?!?/p>
徐照準備了一場大戲。
監(jiān)獄里的譚媽媽已經(jīng)被他找的人打斷了雙腿,他打通關(guān)系,準備把把以監(jiān)外就醫(yī)的名義弄出來,再把譚松叫過來,讓他親眼見見譚媽媽現(xiàn)在的慘樣。
徐照的仇恨綿延著,折磨和譚家相關(guān)的所有人。
秋榕榕胡亂應(yīng)下來。
她并不準備去。
和徐照相處的時間多了,秋榕榕發(fā)現(xiàn)他這個人很簡單,他需要別人跟著后面舔著他,忍受著他的暴力。
如果能忍住,將會是一條很容易發(fā)財?shù)男挟敗?/p>
徐照下午帶秋榕榕去量身定做了幾件衣服,還給她買了包。
說是某明星的同款,上網(wǎng)一搜的話價格嚇死人。
秋榕榕說什么都不愿意收下。
徐照興趣本來就是一陣一陣的。
他經(jīng)常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吃,要是真吃了他給的甜棗,下次肯定是更狠的一巴掌。
秋榕榕不上這個當。
校園音樂節(jié)快到了,姜雨薇弄了一個樂隊,她負責主唱,秋榕榕會打一點架子鼓,也被姜雨薇拉過去充數(shù)。
秋榕榕原本不愿意,小時候?qū)W過幾年,但已經(jīng)手生,何況她沒有表演的信心。
但耐不過姜雨薇的熱情,她被趕鴨子上架。
“你就在音樂室里多訓練幾天,我相信你的水平?!苯贽迸呐乃?,然后打電話搖人,給她做訓練。
沈硯川戴著銀邊半框眼鏡出現(xiàn)在訓練室的門口,鏡片反光看不見他的眼神。
“沈?qū)W長,快進來,就靠你幫榕榕突擊訓練了!”姜雨薇拽著沈硯川的胳膊,把他拉進來。
秋榕榕跟在后面喊了一聲:“沈?qū)W長”。
她握起鼓錘,簡單地打了幾個節(jié)拍,很快就從生疏到熟練。
沈硯川在旁邊聽著。
姜雨薇有些驚喜的說道:“你這打得不是挺好的嗎?干什么這么謙虛!你這技術(shù)進樂隊妥妥的!”
秋榕榕回想起小時候?qū)W架子鼓的經(jīng)歷,有點感傷。
“我家境普通,打鼓還是跟我媽媽學的?!?/p>
姜雨薇大大咧咧地說道:“那你媽媽肯定也是個很酷的女人!”
秋榕榕又忍不住回憶。
她的爸爸媽媽經(jīng)常會去寺廟里上香,然后捐很多香火錢。
他們還會做慈善,給那些火災(zāi)受傷的小孩捐錢。
鄰里之間更不用說,爸爸媽媽從來都是能幫就幫。
當時他們那一片,誰提到秋榕榕的爸爸媽媽,都會夸一句他們這對夫妻倆真是老好人,菩薩一定會保佑他們長命百歲。
“好人沒好報?!鼻镩砰趴粗种械墓陌?,“我以前一直覺得像我爸媽這樣的好人,老天都會保佑他們。
卻沒想到他們不僅沒能長壽,死前還受了那么多的折磨?!?/p>
“你還有我們這些朋友?!苯贽笔职丛谂赃叺匿撉偕w子上,一如既往地暖心,“你別難過,咱們向前看?!?/p>
沈硯川垂著眼,斯斯文文,眼睛里的笑意不達心底。
他心里想,秋榕榕又怎么能如此確信,他們家經(jīng)歷的那些事情不是報應(yīng)呢?
“別想那些過去的事情?!鄙虺幋〝肯旅佳劾锏年幊?,走過來,卷起袖子,站在秋榕榕身后,按住她的手腕,“心一亂,鼓點就亂了,專心點,看我?!?/p>
他們一起排練。
直到校園音樂會開始。
露天燈光亮起,舞臺前的草坪被學生占滿,有的席地而坐,有的靠在圍欄邊。
譚松站在人群邊緣,沒有靠近,也沒有離開,他的手插在兜里,背倚著一棵榕樹。
自從上次,秋榕榕說保持距離之后,他每次主動邀約,她都找著借口推拒。
他也不放棄,斷了去酒吧里獵艷的習慣,開始老老實實工作。
因為徐照從中作梗,沒有大的公司要他,他就自己去推攤,自己去網(wǎng)上接零散的設(shè)計工作。
譚松知道周家公司出了問題,他想著打工存了一筆錢,然后在秋榕榕畢業(yè)后給她,幫她繼續(xù)去讀研究生。
在譚松看來,男人的道歉不應(yīng)該是輕飄飄的一句話,而是應(yīng)該拿點實際的東西。
他爸爸是殺人犯,他被徐照針對著翻不了身,但他在秋榕榕身上看見了太過美好的東西,于是,他想,別讓她和自己一樣,在爛泥一般的生活里待著,她可以走出去,去追求她的未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