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、你是誰？”
風行雙眼猩紅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，額頭青筋暴起，和從前的謫仙判若兩人。
他很早就知道，桑燦燦有這么一只錦囊。
錦囊之內(nèi)有不同尋常的力量，但桑燦燦從未在人前打開過。
桑燦燦了解他，他又何嘗不了解桑燦燦呢？
這個女人高傲虛偽，若錦囊里真有什么好東西，她早就忍不住炫耀了，至少不會瞞著自己。
她不肯拿出來，只會在某些時候偷偷使用，原因無他：這里面的東西見不得人 。
這一次到天哭關(guān)來，桑燦燦卻對著自己使用了那東西。
糟糕的是——風行體驗到了那東西的力量。
雖然他不想承認，可是不得不承認，這次秦風歸來之后，自己和他之間的距離已經(jīng)越來越遠了。
秦風不僅僅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，甚至按照這樣的發(fā)展進行下去，他甚至連追趕這座大山的機會都沒有了。
可桑燦燦從錦囊里釋放出的力量，僅僅只是飛蟲大小，就當他擋住了秦風的劍氣。
如果……還有更多呢？
從桑燦燦身后無端出現(xiàn)了一道人影，那人影通體漆黑，看不出模樣，就像是一道黑色的影子一樣。
唯有一雙眼睛是正常的，只不過那雙黑色的眸子如同惡魔的雙眼，只是看一眼，便讓人感覺能為其蠱惑。
它身上充斥著危險的氣息，邪氣森然。
換做往日，當這東西的氣息出現(xiàn)的一瞬間，他就該拔劍了。
可他今天沒有動。
不止是因為他甚至自己根本不是眼前這東西的對手，更因為……他和眼前的東西對視，竟然覺得它身上有讓他拒絕不了的氣質(zhì)……
明明這黑影還什么都沒說，可他就是覺得，有一道身影在他的耳邊告訴他：“相信它，它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……”
“你不是想讓秦風死么？它可以幫你……”
“你想要的一切，它都可以幫你辦到……”
風行不知道那道聲音是怎么回事，他一開始以為是眼前的黑影在作怪，但是仔細聽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那是他自己的聲音。
這道聲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跟上他了，桑燦燦覺得他是被心魔所控，他不覺得。
他不覺得心魔能控制住他。
黑影好像能看出他在想什么一樣，那雙眼睛盯著他，忽然裂開嘴。
一道黑影上面裂開了嘴，只能看見一口森白的牙齒，畫面十分詭異。
它朝著風行走過去，站在距離他不遠處，盯著他的眼睛回應(yīng)他剛才的話：“我是誰？我當然是來拯救你的啊，風行。”
“拯救我？呵呵，我不需要你拯救！”
風行覺得可笑，他一個天之驕子、風靈山大師兄，前途無量，還需要一個邪物拯救？
“不，你需要?！焙谟八坪鹾芄虉?zhí)，繼續(xù)自說自話：“如果你不需要我，為什么在看到我的時候不拔劍呢？”
“如果你真是那么光風霽月，即便你知道自己打不過我，應(yīng)該也會殊死一搏吧？”
“承認吧風行，你需要我，你也能感覺到自己需要我，所以才會和我對話?！?/p>
風行的臉色很難看，可他卻想不出來任何反駁的話。
并且黑影也沒有給他說話的計劃，繼續(xù)自顧自地說下去：“桑燦燦是個愚蠢的女人?！?/p>
它這話說出來，桑燦燦和風行都愣住了。
似乎沒想到這種時候黑影會忽然把話題轉(zhuǎn)移到桑燦燦身上。
忽略他們二人的錯愕，黑影繼續(xù)往下說：“從我遇到她的時候，她就很愚蠢?！?/p>
“有一個那么優(yōu)秀的姐姐，而她自己卻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人?！?/p>
“她憤怒、嫉妒、痛苦……甚至想要殺了一直庇護她的姐姐?！?/p>
“可是她太蠢了，從沒想過若不是她那個姐姐，或許她早就死了?！?/p>
桑燦燦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，她的姐姐進入仙門時將她帶了進來。
在仙門里住著，她日漸衰老，可是壽命卻很長，只因為她的姐姐總是會偷偷給她帶靈丹下來。
這原本是不符合宗門的規(guī)定的，但她還是那么做了。
桑悠悠愛護她的妹妹，因為桑燦燦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，所以即便違反了宗門的規(guī)定，她還是希望桑燦燦可以活著。
努力修煉、四處交際，給桑燦燦偷帶靈丹，委托鎮(zhèn)上的修士照顧她。
但這些換來的并不是桑燦燦的感謝，反而是她的殺心。
“不過我也要感謝她，若不是她這么愚蠢，她也不會遇到我?！?/p>
“而且，我說她愚蠢，可不是因為她姐姐的事?！?/p>
“而是因為你，風行。”
當黑影提到桑悠悠的時候，桑燦燦就已經(jīng)在極度隱忍了。
正如剛才黑影說的那樣，她非常愚蠢。
因為她愚蠢，所以即便到了這個時候，她還是在恨她的姐姐，也痛恨別人再提起她的姐姐。
可那時候她都不敢出聲反駁，因為她知道眼前的這道黑影是多么可怕的存在。
反而當黑影提到風行的時候，她赫然睜大了眼睛：“主人，您說什么？”
風行沒有說話，一雙猩紅的眼睛沒有從黑影身上挪開過，他還是非常警惕的。
“桑燦燦，你覺得你自己很了解風行，對么？”
“因為你了解他，所以你知道他其實并不是外人口中的謫仙人，他也有自己的陰暗面：不甘、嫉妒、惡念、倨傲……”
“可是你迷戀他，所以你愿意去做他的先鋒。他不想自己說的話你替他說，他不想臟的手你替他辦……”
“但是你有沒有想過，他其實也很了解你，甚至比你了解他還要了解你?！?/p>
黑影朝著 風行走近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，盯著風行讓他挪不開眼：“你知道這個愚蠢的女人迷戀你，愿意為你做很多事。只要你保持住自己高嶺之花的姿態(tài)，她自然會像個奴仆一樣替你鞍前馬后?！?/p>
“所以這些年，你就算厭惡她，也一直在利用她?！?/p>
“可是你看，連我都看透了的事情，這個蠢女人卻沒看透。”
“你說，她是不是很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