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，沒想到老夫三千年不曾露面，如今人族的小鬼居然猖狂到了這一步?！?/p>
老者臉上看不出怒火，似乎并沒有將秦風的話放在心上。
笑著搖了搖頭：“人啊，總是這般?！?/p>
“明明那樣渺小，卻又野心勃勃，總是看不清自己?！?/p>
“這也是我，討厭人、討厭做人的緣故?！?/p>
秦風聞言，忍不住挑挑眉。
聽老者的意思，似乎是說他曾經(jīng)是人，如今卻不是了。
一開始，秦風以為將人做成植物，讓他們保留著意識、情感甚至知覺，就這么被栽種在泥土里三千年這種事。
絕對不是人能想到的。
畢竟人是有情感的。
這世間，確實有人冷心冷情，明明自己是人，卻不把他人性命當回事、隨意殺害的人。
可是將幾萬人變成這副模樣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能做出這種事的，也就不是人了。
因為在這種人眼里，人命不僅僅不是人命，而且已經(jīng)成了一種不值錢的物品。
老者曾經(jīng)為人，卻能做出這種事情。
這說明他生下來不是人，只不過披著人族的皮囊罷了。
其他人聽到老者的自述，更是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他、他曾經(jīng)居然是人？”
“那這么說，他其實是個墮魔仙！”
“若不墮魔，他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來！”
誰能想到呢，悲鳴之源的魔主，竟然是個墮魔仙。
畢竟在魔族之中，墮魔仙就算再強，也是遭人鄙夷的。
桑炎座下的八大魔王，就有兩位墮魔仙。
林凜曾經(jīng)在極惡之洲擔任軍師，因為他是墮魔仙，魔族里的士兵有不少都瞧不上他。
老者能當上一方魔主，說明他在身為人族之時，便足夠強大。
不然，他也不可能奪取一部分死亡天道了。
“前輩既然曾經(jīng)也是人族，那就好辦多了?！?/p>
秦風驚訝之后，再度露出了一抹淺笑：“既然你曾經(jīng)為人，就該知道，我們這些人族就是這樣?！?/p>
“雖然渺小，卻倔強得很，也記仇得很?！?/p>
“哪怕我們和這些人素不相識，甚至并非同一個時代之人?！?/p>
“可是他們在此遭受的一切，若是我們不知道也就算了，但現(xiàn)在知道了，就必定要讓始作俑者……血債血償！”
秦風越說，嘴角的笑意越淺，直到最后，眼中寒芒四射，仿佛下一刻，滔天的怒火就要將整個悲鳴之源燃燒。
他在酆都沒有發(fā)泄完的怒火，到了這一刻，徹底爆發(fā)。
他不明白為什么，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，卻要將沉重的膽子落在他身上。
但是他知道，被抓到這里來的，也都是些普通人。
至少和這些手持天道、與神明擦肩的人相比，他們都是無辜的。
一場戰(zhàn)爭結束，注定要死很多人。
成就的都是那些實力非凡之人。
可是這些普通人，也是 一條命。
秦風不覺得自己是什么慈悲之人，但是既然碰到了，他也不打算袖手旁觀。
而且……
秦風的視線落到了老者手中的竹簡和毛筆之上。
他對這段死亡天道，很感興趣。
老者自己也說了，人族就是如此，力量不大，卻無比貪婪。
酆都里屬于司命的天道他不能拿，那老者手里的東西，他自然不會錯過。
“呵呵，沒想到你年紀輕輕，知道的大道理倒是不少。”
老者笑著搖搖頭，似乎對自己遇到了一個犟種十分無奈。
“看來，我們之間沒什么可談的了。”
“若是讓你離開了這里，我這悲鳴之源，只怕真的要變成普通的后花園了……”
老者說話間，他手里的竹簡在面前展開。
看起來小小的一卷竹簡，展開之后竟然有五六米長，在老者面前懸浮，上面有黑色的光芒傾瀉出來。
剎那間，一股陰冷的氣息從竹簡上散發(fā)出來，讓人感覺在冬日里，身上卻穿了一件濕透了的衣服。
讓人止不住地打寒戰(zhàn)。
靈魂深處，好像伸出來一只手，將他們的魂魄牢牢抓住，不得自由。
同時，老者的黑袍和白發(fā)都被風吹起，他面無表情地持筆，看著秦風：“我不太明白你為什么要記仇，人的生命如此短暫，我賜予他們的，是無窮無盡的壽命?！?/p>
“若是你們不來，他們原本還可以繼續(xù)活下去?！?/p>
“殺了他們的是你，為何你要將這份仇恨算在我身上？”
“不過，這都不重要了?！?/p>
“我知道你不簡單，可是在神明的恩賜面前，你又算得了什么呢？”
老者很自信，看來手持一條天道，確實讓人很有安全感。
其他人虎視眈眈，秦風則踏前一步。
“恩賜？不過是個幸運的竊賊罷了，你也敢說這是恩賜？”
秦風淡然一笑，腳下的黑影開始瘋狂涌動，眼睛里的黑霧幾乎將眼白完全籠罩。
“況且，若是你真的覺得，人在天道面前一無是處的話，為什么要躲在深山里，不肯見人呢？”
“偷竊來的天道，終究不是屬于你的權柄。”
“若是除了你手里的天道，你便一無是處了的話，那么不知道你手里的死亡天道，能不能算到……”
“今日就是你的死期！”
說話之間，秦風身邊黑影暴起，鋪天蓋地的黑影如同海嘯一般朝著老者撲過去。
他不打算和老者纏斗。
現(xiàn)場的人太多了，老者手里掌握著死亡天道，說不定一動筆，就能讓大片的人死亡。
秦風持劍，在黑影的掩護之下直奔老者。
他剛才試過了，無法用偷竊之手直接將老者手里的天道奪走。
那看來，只能硬搶了。
“呵呵，不自量力?！?/p>
在黑影即將靠近老者的時候，他的筆尖一點，秦風忽然覺得哪里不對勁。
回頭一看，他的肉身留在了原地！
至于其他人也一樣，幾萬人，竟然同時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。
甚至大片的人如同秋后的麥子一般，大片大片地倒下。
不過瞬息之間，他們就這么死了。
至于老者，看到秦風神魂出體的時候，也愣住了。
“這是為什么？”
不對，他明明應該直接死去，怎么會只是神魂離體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