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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二章:善后一切,前往白鷺府,調(diào)查真相,當場被抓

  大夏京都。

  國公府。

  書房內(nèi)。

  老爺子一如既往的在練字,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,好像就是前些日子,顧錦年大夏詩會揚名之后,老爺子便喜歡上了練字。

  用六叔的話來說就是,是有一次老爺子邀請武將在家喝酒。

  興致來了的時候,吟了一首詩,緊接著吧又開始吹噓自己像他。

  結(jié)果有人喝醉了,迷迷糊糊來了一句,大致意思就是老爺子別的不說,寫的字真夠丑。

  像老爺子的可能性不大,像陛下的可能性很大。

  這話一說,老爺子生氣了。

  至于那個喝醉酒的人,好像現(xiàn)在正在守城門,具體是守城門還是去當軍營庖廚就不清楚了。

  反正下場不怎么好。

  顧錦年來到書房,也沒有耽誤什么,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老爺子后。

  就沉默不語了,等老爺子的回答。

  大約一刻鐘后。

  老爺子終于寫完了字,這有些反常,以往自己過來,老爺子都很激動,不管自己說什么,也都會第一時間給予回答。

  但這一次明顯有些不一樣。

  “爺爺馬上要出征了?!?br>
  將毛筆放下,老爺子沒有回答顧錦年的事情,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情。

  他要出征了。

  “爺爺出征,必然是旗開得勝。”

  顧錦年點了點頭,對于這件事情他倒是不驚訝,畢竟老爺子目前還是大夏第一戰(zhàn)神。

  外加上大夏休養(yǎng)生息十二年,打一場仗問題不大。

  只要不是下了死命令,非要奪取十二城,危險性幾乎為零。

  “戰(zhàn)爭之事,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?!?br>
  “當年建德之難,對方前前后后一百二十萬人,咱們這里五萬人都沒有,看似是一場不可戰(zhàn)勝,可最終笑到最后的是爺爺。”

  老爺子出聲,他沒有認可顧錦年這句話。

  戰(zhàn)場瞬息萬變,絕對沒有什么穩(wěn)勝之說,沒有結(jié)束之前,誰也不知道最終結(jié)果是什么。

  “爺爺?!?br>
  “你怎么突然說這些?。俊?br>
  “難不成陛下讓您奪取十二城?”

  聽到這話,顧錦年察覺一些不對勁了。

  老爺子狀態(tài)有些不對勁啊。

  出征邊境,對于老將來說問題不大,而且這一次宣戰(zhàn),應(yīng)當不至于是奪取十二城啊。

  “那倒不是。”

  “只是爺爺有感而說?!?br>
  “錦年,剛才說的你要牢牢記住?!?br>
  “任何事情,結(jié)果沒出現(xiàn)之前,都不要抱著必勝的心態(tài),要做好最壞的打算?!?br>
  “這次爺爺出征,安危你不用擔心,只是此次前去,可能至少要兩三年,甚至更長時間。”

  “換句話來說,以后你行事,要小心一些了,不能像現(xiàn)在這樣,咋咋呼呼,無法無天?!?br>
  老爺子如此說道,顯得有些語重心長。

  “兩三年?”

  “只是簡單交鋒,為何要兩三年的時間?”

  “陛下難不成?”

  顧錦年聽到這話,不由往深度猜想。

  可此話還沒說完,便被顧老爺子直接打斷。

  “不要亂猜想?!?br>
  老爺子很嚴肅,不希望顧錦年去亂猜一些事情,天塌下來了有他們這種高個子的頂,也輪不到顧錦年來摻和。

  “錦年,再有個大半年左右,你就要從書院離開。”

  “到時候你爹會為你及冠,陛下也會為你舉行封侯大典?!?br>
  “你初入朝堂,便是侯爵,古今往來極為罕見,只是欲戴王冠,必受其重。”

  “你如此優(yōu)秀,并不一定是一件好事,如果你只是一個寒門子弟,這是一件好事,你會被無數(shù)勢力拉攏,不管你選擇誰,你的未來都是一片光明。”

  “但偏偏你是我們顧家的人,是爺爺?shù)膶O兒,所以你的未來,注定布滿荊棘?!?br>
  “你明白嗎?”

  或許是快要出征,有些話老爺子必須要說。

  他知道顧錦年很聰慧,但很多事情顧錦年都不知道,今日他需要交代一些了。

  聽著老爺子的話。

  顧錦年點了點頭,他將心中的好奇全部壓住,認認真真的點頭。

  “孫兒明白?!?br>
  “不過爺爺,我們顧家到底有多少敵人???”

  顧錦年點頭,他知道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個道理,大夏第一權(quán)貴,聽起來很光彩,可實際上面臨的壓力也會是巨大。

  如果自己真是個紈绔,反倒輕松一點。

  可偏偏自己不是紈绔,而且也瞞不住別人,之前所做的每一件事情,都暴露出自己的才華與能力,遭人嫉妒很正常。

  但顧家到底有多少敵人,顧錦年真不清楚。

  “舉世為敵?!?br>
  老爺子淡淡開口,四個字讓顧錦年直接沉默了。

  舉世為敵有些夸張吧?

  顧家也沒做什么喪盡天良的事情吧?

  再說了,自己也僅僅只是一個大夏第一權(quán)貴啊,又不是中洲王朝第一權(quán)貴。

  有這么夸張嗎?

  眼神有些疑惑,顧錦年不解。

  “陛下是敵人嗎?”

  顧錦年皺著眉頭問道,這是爺孫兩個人的交流,倒也不擔心傳出去。

  “陛下不是你的敵人,但皇權(quán)是你的敵人,顧家勢力太大,一門兩侯爵,外加一個國公,尤其是你,青出于藍而勝于藍,未來成就絕對不比爺爺差,你說是不是敵人?”

  老爺子負手而立,望著顧錦年,如此問道。

  這一刻,顧錦年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了。

  永盛大帝不是自己的敵人。

  但皇權(quán)一定是自己的敵人。

  永盛大帝不怕顧家,畢竟從龍之臣,外加上自己畢竟是皇帝的外甥,而且一心一意為大夏,自然而然沒什么問題。

  可下一代皇帝,真說不準,譬如說太子,與自己無仇,而且太子也明事理。

  但架得住百官要求嗎?太子自幼便被儒道名流指點,尊師重道是刻在骨子里,倘若未來百官文臣紛紛請求太子削弱顧家呢?

  而且還以顧家功高震主為理由呢?或者顧家當真犯了個不算特別大的錯誤呢?

  誰也說不準。

  “有辦法化解嗎?”

  顧錦年詢問道。

  “選擇站隊,站好了,可保你無難。”

  “秦王殿下與顧家關(guān)系不錯?!?br>
  “但還是看你自己考慮?!?br>
  顧老爺子給予回答,想要解決皇權(quán)這個矛盾,唯一的辦法就是站隊。

  而且秦王李遂的的確確是一個最好選擇,他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,只不過如果太子不犯大錯的話,秦王就沒有太大可能性了。

  但若是得到顧家的支持,那就不一樣了,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代皇帝。

  顧家這般支持,秦王也必然會感恩,至少可保顧錦年無恙。

  老爺子也是這個想法,但他沒有肯定,而是讓顧錦年自己去選,畢竟選擇秦王也有弊端,只不過利大于弊罷了。

  還是看顧錦年是什么想法。

  “那武將呢?”

  顧錦年繼續(xù)問道。

  皇權(quán)這個點,顧錦年明白,如老爺子說的一般,不在乎誰當皇帝,而是皇權(quán)本身。

  但武將這個,顧錦年就不清楚了。

  “盛文衰武,大夏王朝如今國運昌盛,要不了多長時間,便會迎來盛世。”

  “到了那個時候,文官勢力將會越來越大,你那幫叔叔伯伯們,看似現(xiàn)在與文官們水火不融,可實際上暗中早就跟文官打好關(guān)系?!?br>
  “暗地里接觸孔家的人,可不少?!?br>
  老爺子開口,提出這件事情。

  “連武將都是我們的敵人?”

  顧錦年有些皺眉,老爺子說的這話,他心里清楚,盛文衰武,只是他沒想到事態(tài)已經(jīng)到這個地步了。

  “錦年,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,只有永遠的利益?!?br>
  “并非是他們的錯,只是每個人需要選擇,顧家可穩(wěn)定三代不倒。”

  “可他們做不到,選擇投靠這些文人也是合情合理?!?br>
  “說句不好聽的話,倘若你沒有展現(xiàn)出這般的才華,只怕不管你愿意還是不愿意,爺爺我都會找個尚書,與他們家聯(lián)姻?!?br>
  老爺子開口。

  他不在乎這個。

  “除文武之外,還有嗎?”

  顧錦年繼續(xù)問道。

  眼下細細一算,皇權(quán)是潛在的敵人,不過可以拿捏,主要還是看政治形態(tài)。

  文官就不說了,龐大的利益集團,與世家有著牢不可破的關(guān)系。

  武官的話,因為形式問題,不得不跟文官結(jié)合。

  不過這些顧錦年心中并沒有畏懼。

  論皇權(quán),顧錦年無懼,他有辦法解決,這個辦法就是民心。

  一心向民者,無需擔心皇權(quán)。

  當然了,如果皇帝非要玩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這個戲碼,顧錦年又不是腐儒,你要這么玩,那我也跟你玩到底。

  看誰怕誰?

  扶羅王朝,大金王朝,甚至中洲王朝只怕都要偷笑。

  文官就更不用擔心了,自己若是站在百姓這個陣營,管你世家閥門,文官結(jié)黨,我以民心之劍,橫掃一切。

  解決了文官,武將勢力就跟容易去對付了。

  還是那句話,明面上的敵人,顧錦年的確不怕。

  “孔家?!?br>
  “周王?!?br>
  “仙道佛門?!?br>
  “還有中洲王朝?!?br>
  顧老爺子開口,一口氣說出四個不同的勢力,讓顧錦年整個人沉默了。

  好家伙,知道顧家樹立的敵人不少,但還真沒想到,什么敵人都有。

  “爺爺,周王,仙道佛門,還有中洲王朝是怎么回事?”

  “顧家怎么招惹到了他們?”

  顧錦年想不明白了,孔家也是擺在明面上的敵人,其余三股勢力,他是真心想不明白。

  “當年你舅舅發(fā)動建德難時,許諾周王共分天下,可但你舅舅坐穩(wěn)位置之后,只是給予了一定賞賜,并沒有共分天下。”

  “周王懷恨在心,必然會對大夏有怨?!?br>
  老爺子給予回答,說出這件事情。

  “言而無信,可這跟咱們顧家有什么關(guān)系?。俊?br>
  顧錦年皺著眉頭,他望著老爺子,實在是想不明白。

  “是爺爺我提的?!?br>
  “你舅舅當時的確想要分一半江山給周王,爺爺我率領(lǐng)三十萬鐵騎,在南邊壓制周王四年,大夏王朝徹底穩(wěn)定后,這件事情不了了之?!?br>
  “你說周王恨不恨咱們顧家?”

  老爺子語氣很平靜,簡簡單單一句話,卻顯得霸氣十足。

  率領(lǐng)三十萬大軍,鎮(zhèn)壓南方四年時間,周王顧錦年有點了解,太祖第七個兒子,也是第一個就藩的兒子。

  擁兵自重。

  當初建德皇帝第一個開刀的人,本來就是想找周王,后來覺得找周王動手實在是有些風(fēng)險,所以才找其他幾個藩王動手。

  一直沒有動周王,而周王為求自保,更是大力招兵買馬。

  但周王性子比較謹慎,還是沒有選擇造反,這才給了四皇子也就是永盛大帝機會。

  而永盛大帝謀反這段時間,屢次找周王借來兵馬,如若沒有周王的幫助,永盛大帝還真不一定能篡位成功。

  當然這其中還有一位大人物的身影,那就是祁林王。

  最關(guān)鍵的一場仗,還是祁林王借出紅蓮鐵騎。

  所以永盛大帝能篡位成功,看似是一場奇跡,可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勢力參與。

  周王的勢力,要比祁林王大。

  不過兩人關(guān)系很好,或許是因為都被永盛大帝坑了,故而這兩人的確挺不安分,朝廷不少官員也說過,削兩人的權(quán)力。

  但永盛大帝不希望有內(nèi)亂發(fā)生,故而遲遲沒有動手。

  卻沒想到,這個周王與顧家也有淵源,老爺子不愧是老爺子啊,樹立這么多敵人。

  不過能理解,顧家家大業(yè)大,不搞點敵人出來,皇帝也不安心,合情合理。

  “仙道佛門,還有中洲王朝呢?老爺子,這又是怎么回事?”

  顧錦年略顯好奇。

  周王解釋清楚了,沒關(guān)系,怎么顧家又招惹到仙道佛門,以及中洲王朝?

  “這件事情你不需要知道,涉及到太祖了,總而言之,錦年你得記住,不要跟仙道佛門走的太近,包括中洲王朝的人?!?br>
  “他們?nèi)羰墙佑|你,一定還藏著其他事情,看似是因為仙靈根,但絕對不是這么簡單,只不過這些事情不能告訴你?!?br>
  “你現(xiàn)在還不能牽扯到這件事情,不然會有大麻煩?!?br>
  老爺子也并非是謎語人,而是有難言之隱,能說的他一定會說。

  “孫兒明白了?!?br>
  顧錦年點了點頭,此時此刻,他也算是明白顧家有多少敵人了。

  基本上就沒有什么盟友。

  但這個問題不大,自己本身就是要走孤臣之道,沒有就沒有吧。

  再說了,顧錦年也不想通過顧家的勢力去做一些事情,反而不如建立屬于自己的勢力。

  “錦年?!?br>
  “爺爺跟你說這么多,你也莫要心生畏懼,敵人再多,你只要做到這三件事情,便無須擔心?!?br>
  老爺子出聲。

  顧錦年洗耳恭聽著。

  “其一,為民做事,只要你一心為民,民意便是你最大的武器,執(zhí)掌民心之劍,上可劍指皇權(quán),下可斬一切魑魅?!?br>
  “其二,懂得進退,該進之時,絕不退縮,該退之時,也要懂得隱忍,以命為主,只要人活下來了,一切都有機會。”

  “其三,苦修仙武之道,唯有自身強大,才可無懼一切厄運?!?br>
  老爺子道出三個辦法。

  顧錦年也牢牢記住,他看得出,老爺子今天很認真,看來是有些什么事情,讓他變得如此嚴肅,正是因為如此,顧錦年也不敢嬉皮笑臉。

  “孫兒一定牢牢記住,請爺爺放心。”

  顧錦年點頭道。

  “恩,錦年,爺爺這番話也并非是說,讓你做事畏首畏尾,讓你清楚一些事情?!?br>
  “還是那句話,只要咱們顧家人占理,大夏境內(nèi),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
  “畢竟顧家沒有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。”

  顧老爺子開口,話語之間,又道出一些其他信息。

  只不過老爺子明顯不想繼續(xù)說下去,而是將目光看向顧錦年道。

  “錦年,你這趟來,是想告訴爺爺,你要去白鷺府對嗎?”

  老爺子開口,望著顧錦年這般道。

  “恩?!?br>
  “這件事情不同尋常,孫兒好友可能遇險,孫兒不可不去?!?br>
  顧錦年開口,將這件事情告知老爺子。

  “好?!?br>
  “你放心去吧。”

  “爺爺出征還需要一點時間,去之前會處理些事情,為你掃蕩一些威脅?!?br>
  “溺水之事,爺爺也有了眉目?!?br>
  “不過,這趟若是去了,還是要多加注意,這外面畢竟不是大夏京都,有你叔叔幫著,做你能做的事情,做你能及之事。”

  “該你做的,你想怎么做都可以,不該做的,一切后果,你也要自己承擔,明白嗎?”

  今日的話題,格外沉重。

  老爺子這番話,讓顧錦年心情略有一二說不出話的感覺。

  但顧錦年內(nèi)心也明白,老爺子馬上要出征了,自然牽掛自己,希望自己能夠成長。

  這些顧錦年都感受的到。

  “明白?!?br>
  “爺爺您放心?!?br>
  顧錦年鄭重地點了點頭。

  緊接著也沒有多說什么,轉(zhuǎn)身告退了。

  離開書房后。

  老爺子望著顧錦年的背影,眼神當中還是有些感慨,實際上他也不想這樣嚴肅,可為了顧錦年成長,他只能如此。

  待顧錦年徹底走后,老爺子的聲音繼續(xù)響起。

  “通知那幾個沒出息的家伙,錦年這趟出去,無論遇到任何事相求,讓他們?nèi)烤芙^?!?br>
  “誰也不許幫,讓他一個人處理?!?br>
  “錯也好,對也罷,他需要成長了。”

  老爺子出聲,如此說道。

  “是,老爺。”

  管家在外點了點頭。

  同一時刻。

  顧錦年去了一趟懸燈司,讓自己六叔準備些東西,關(guān)于白鷺府和江陵郡大大小小所有官員的卷宗資料。

  懸燈司有權(quán)利去吏部和刑部索要卷宗。

  只不過顧錦年要的信息太多,即便是最快速度,也要等到子時。

  時間上來得及。

  顧錦年沒有多說什么,找完六叔顧寧涯后,顧錦年沒有急著回學(xué)府,而是在思考要不要找另外一個人幫自己。

  秦王李遂。

  是的。

  秦王的權(quán)勢很大,不弱于太子的存在,如今更是執(zhí)掌監(jiān)國大權(quán)。

  只不過顧錦年還是在猶豫。

  老爺子的意思很簡單,這件事情想怎么做就怎么做,只不過只能依靠自己的勢力。

  超出自己的勢力外就不行。

  很顯然,這件事情老爺子估計也有些消息,文景先生從來不做無緣無故的事情。

  就好像剛?cè)氪笙臅簳r,一個小小的測試,居然成真。

  這個案子絕對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。

  蘇文景,老爺子,甚至陛下都參與當中,讓自己出面?zhèn)刹?,而且也是對自己的一場考驗?br>
  顧錦年也逐漸回過味來了。

  故而,如果借助自己這些叔叔的勢力,估計會被老爺子制止。

  不過,顧錦年最終還是沒有去找秦王。

  原因無他。

  一來是借助秦王的勢力,終究有些不妥。

  二來是自己外出的事情最好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,尤其是這背后會不會有秦王的影子?

  如此。

  顧錦年回到了書院之中。

  他將卷宗再一次擺放在書桌面前,打算重溫這件事情。

  卷宗內(nèi)容很簡單。

  【張明殺人案】

  一個退伍兵卒,回到家中,嗜賭成性,變賣兒女,而后因為拆遷補銀之事,大鬧縣衙,最終被扣押三月。

  出獄之后,偷溜進王家,失手殺害王家仆人。

  而后被判斬立決。

  整件事情就是如此簡單,只不過因為從立案到執(zhí)行,僅僅花費了十幾天的時間,這才引起大家的懷疑。

  如今王富貴前往白鷺府,暗中調(diào)查這件事情,居然遭遇失聯(lián)。

  這就意味著,這件事情的的確確沒有表面如此簡單。

  白鷺府充其量在大夏王朝僅僅只是屬于尋常的府城,都不要說對比京都了,連京都周邊幾個府城都比不過。

  江寧府都比白鷺府好上不止十倍。

  用顧錦年前世劃分的話,差不多就是一個準三線城市。

  白鷺府有十七個縣,人口過百萬是有,但不會太多。

  算不上是個什么好地方,也沒有什么特色。

  一個這樣的地方,能讓王富貴失聯(lián)?你要說這里面沒點貓膩,顧錦年死活都不信。

  王富貴好說歹說也是一甲富商之子吧?

  在京都也能扎穩(wěn)腳,去一個白鷺府失聯(lián)?

  這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,顧錦年已經(jīng)不在乎了。

  自己派出去的人,居然失聯(lián),這才是顧錦年現(xiàn)在關(guān)心的事情。

  要是王富貴沒有說是自己的人,那還好說。

  可要是王富貴說是自己的人,對方還敢動手,那就別怪顧錦年不客氣了。

  也就在此時。

  李基的身影出現(xiàn)。

  “錦年叔。”

  “車馬已經(jīng)備好了,從青州到白鷺府的船也備好了,咱們什么時候出發(fā)啊。”

  李基出現(xiàn)在房內(nèi),同時出聲好奇道。

  “你怎么來了?”

  看到李基進來,顧錦年不由皺眉。

  “哈?叔,不是你讓蘇懷玉找我的嗎?”

  “你們不是說要去白鷺府玩嗎?”

  “錦年叔,實話實說,我這段時間沒闖什么禍吧?”

  “有玩的不帶我,沒必要啊?!?br>
  李基有些郁悶了。

  他今天剛來書院,蘇懷玉就告訴他要去白鷺府了,讓他準備車船。

  這奔波大半天,要是不帶自己,那豈不是血虧?

  聽到這話,顧錦年不由皺眉。

  而此時此刻,蘇懷玉的聲音,也緩緩在耳邊響起。

  “帶上太孫要好點。”

  “真要有隱藏在暗中的敵人,顧家世子,大夏太孫,他們多多少少會掂量一二?!?br>
  “防患于未來?!?br>
  是傳音。

  蘇懷玉外面,沒有選擇進來,而是通過傳音告知。

  好家伙。

  真不愧是茍王。

  帶上自己也就算了,還強行把太孫帶過去。

  不過蘇懷玉說的沒錯。

  大夏太孫,誰敢動他?

  有這位在,危險性小了很多,而且不管做什么事情,有他在輕松一些。

  倒不如是說自己不如太孫,而是顧家的敵人太多了,真到了外面去,說句不太好聽的話。

  人家真不給你臉你又能如何?

  天高皇帝遠。

  敢得罪你,肯定是有后臺的。

  大夏王朝的后臺無非就是四股勢力,皇帝,鎮(zhèn)國公,太子,藩王。

  皇帝和鎮(zhèn)國公不說,真是這兩派的人,不會找自己麻煩,不過皇帝最忠心的手下,其實就只剩下宦官了。

  國公老爺子就是以前帶過的將領(lǐng)。

  太子就是大部分文官。

  也就是說,帶上太孫,只要遇到的人不是祁林王亦或者是周王的勢力,基本上都好說。

  確實。

  這個李基作用性很大。

  “錦年叔,我保證我去了以后,一定老老實實跟在你身后?!?br>
  “錦年叔,我從小到大就沒有離開過京都,甚至連皇宮都沒怎么離開過,你就帶帶我把。”

  李基哭喪著臉開口。

  懇請顧錦年帶他一起出去。

  “你這趟出去,太子爺知道沒?”

  顧錦年開口詢問。

  “不知道?!?br>
  “不過也沒關(guān)系啊,咱們?nèi)グ雮€月就好,我走之前跟我爹說了,最近學(xué)業(yè)繁忙,估計要半個月才能回去?!?br>
  “眼下朝堂要商議發(fā)兵之事,我爹忙得很,應(yīng)該不會注意到我,而且咱們?nèi)グ樃?,也是為了完成課業(yè),又不是跑去玩,你說是不是錦年叔?”

  提到玩,李基腦袋瓜子變得很靈活。

  連后顧之憂都想好了。

  “行?!?br>
  “不過這趟出去,你老老實實待在我身旁,聽我指揮,你要是敢亂來,以后就別想跟著我出去了。”

  顧錦年開口,答應(yīng)李基一同去了。

  “好?!?br>
  “叔,你放心,這趟出去你讓我往東,莪絕不往西?!?br>
  一瞬間,李基十分喜悅。

  “行了,今日寅時一刻出發(fā),車馬備好,便裝出行,你帶點銀子在身上。”

  “其他不需要準備什么?!?br>
  顧錦年開口,讓李基準備點銀兩。

  同時說出了具體時間。

  “沒問題,那晚點我來找你,錦年叔?!?br>
  后者也不啰嗦,直接起身離開。

  如此,房內(nèi)便只剩下顧錦年一人了。

  一直到亥時。

  六叔總算是將厚厚一疊的卷宗送來,這卷宗上是江陵郡大大小小所有官員的信息。

  “錦年,你可別說六叔不幫你啊?!?br>
  “六叔大致看了一遍,幫你劃分整理好了,這一疊跟咱們顧家有點關(guān)系?!?br>
  “這一疊跟咱們顧家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?!?br>
  “這一大疊是跟咱們顧家有仇,準確點來說,是他們身后的人,跟咱們顧家有仇。”

  “江陵郡算得上是孔家人的地盤,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,老爺子已經(jīng)發(fā)話了,只要你離開京都,不管找我們做什么,都不能出面幫你?!?br>
  “按我說,這件事情你就別摻和了,老老實實待在京都多好啊,犯不著冒險。”

  顧寧涯出現(xiàn),他不知道顧錦年到底要做什么,但還是勸了一句。

  希望顧錦年不要以身試險,就待在京都。

  “叔,有什么危險不危險的,大夏境內(nèi),還怕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對我行兇?”

  “說句不好聽的話,真要有人敢這樣,那我這輩子就待在京都,什么地方都不去?”

  “你放心,我有分寸。”

  顧錦年說了幾句。

  真要說,京都肯定要更安全一點,但問題是,就因為身份問題,連個城都不敢出?

  那活著有什么意思?。?br>
  說不好聽的話,皇帝沒事都要去外面走一走逛一逛,真有本事殺自己,為什么不去殺皇帝啊?

  或者直接一點,殺太子啊。

  太子要是死了,秦王馬上就能登基,朝堂格局瞬間變化。

  但這可能嗎?

  如果任何事情都能靠殺來解決,大家何必浪費時間?

  這天下早就掀起血雨腥風(fēng)了。

  “那行,你心里有分寸就好?!?br>
  “不過錦年,這是六叔的令牌,你收好來,江陵郡也有懸燈司的人,真需要幫助拿我的令牌去就行?!?br>
  “這是六叔最后能幫你的了?!?br>
  顧寧涯取出一塊令牌交給顧錦年。

  顧錦年說的話,其實他覺得沒啥問題。

  確實,男兒大丈夫的,天天躲起來有什么意思?

  再說了,這里是大夏王朝,又不是出國,在自己地盤還怕遇到什么危險?

  真有這種人行兇,那他付出的代價,一定會極其慘痛。

  一句話,得不償失。

  “行,六叔,等我回來,給你準備首詩?!?br>
  顧錦年笑了笑,同時給顧寧涯畫了個餅。

  這餅一畫,顧寧涯瞬間眉開眼笑了。

  就如此。

  待顧寧涯走后,顧錦年望著這些卷宗,開始快速翻閱。

  一直到了丑時。

  數(shù)千份卷宗被顧錦年強行看完了,好在修行儒道,能夠做到過目不忘,不然的話,想要在短短兩個時辰內(nèi)記住這么多東西那幾乎是不可能的。

  看完卷宗后,顧錦年心里也有數(shù)了。

  他也總算是明白為什么老爺子要這樣做了。

  江陵郡。

  基本上是孔家的勢力地盤。

  江陵郡有一半當官的人,都跟孔家有極大的關(guān)系,而且江陵郡雖然在大夏王朝屬于中上水平。

  可江陵郡的南邊,便是云貴郡,緊靠大夏最繁華的江南郡不說,而且云貴郡就是周王就藩之地。

  江陵郡沒有什么特殊的人文地理,但卻是南北之路的交接點,有一條官道,直通西北境。

  大夏王朝運輸糧食到邊境,必須要經(jīng)過這條路,南邊和北邊商人貿(mào)易,這里很重要。

  也正是因為如此,依靠南北貿(mào)易,江陵郡算得上中上水平,不加上這個優(yōu)勢,那就如陜原,豫府這些地方一樣,窮的嚇死人。

  動輒幾百上千赤地。

  “涉及南北貿(mào)易?!?br>
  “就有其他王朝的勢力在當中,江陵郡可是重關(guān)之地,這趟過去也好去了解一下大夏貿(mào)易?!?br>
  顧錦年心中自語。

  雖然江陵郡是孔家人的地盤,不過顧錦年不打算招搖撞市的過去。

  該低調(diào)低調(diào)。

  調(diào)查案子為主,不到萬不得已,不會暴露身份。

  丑時四刻。

  幾道身影出現(xiàn)。

  蘇懷玉,李基,瑤池仙子,還有姚云柔。

  四人出現(xiàn)在房內(nèi)。

  李基滿臉興奮,第一次離開京都,自然開心的不行。

  蘇懷玉則顯得很平靜,很正常。

  瑤池仙子也顯得平靜。

  就是姚云柔時不時投來一個含笑的眼神,讓顧錦年有些郁悶。

  “云柔仙子?!?br>
  “此番前去,一來是為了調(diào)查案件,完成課業(yè),二來是解救顧某好友,還請云柔仙子竭盡全力,協(xié)助顧某。”

  顧錦年開口,他知道姚云柔性格奔放,但這么大的事情,還是希望對方能嚴肅認真對待。

  “放心,你要我怎么協(xié)助都行?!?br>
  姚云柔笑著回答。

  但這話吧,就是有些古怪。

  一旁的瑤池仙子輕哼一聲,只是也沒有多說什么。

  “走吧?!?br>
  顧錦年開口,沒什么好說的了。

  夜色正濃。

  五人消失在書院當中,書院下已經(jīng)備好了三匹戰(zhàn)馬,這是李基弄來的,算他有點本事。

  五個人三匹戰(zhàn)馬。

  原因也很簡單,瑤池仙子和云柔仙子是仙家弟子。

  會飛。

  不需要戰(zhàn)馬協(xié)助。

  騎上戰(zhàn)馬后。

  五人也沒有任何遲疑,直接朝著京都外疾馳而去。

  而在書院當中。

  蘇文景早已經(jīng)將這一切收進眼中。

  “錦年?!?br>
  “若這件事情你能做好?!?br>
  “你將真正得到大夏民意。”

  “為你穩(wěn)固天命根基?!?br>
  蘇文景的聲音喃喃響起,他注視著離去的顧錦年,眼神當中也閃過一絲擔憂。

  似乎這趟出去,會有很大的麻煩。

  只不過。

  這一切,顧錦年都不知道。

  如此。

  一直到午時。

  五人一路奔襲來到青州,根本沒有任何停息,直接坐上準備好的船渡江。

  從京都出發(fā),一直朝西北方向,到達青州,青州與江陵郡相隔一條大江。

  渡江需要一天半的時間。

  好在的是李基也有點能力,搞來一條單獨的船,也免得和其他人在一起,五人登船后。

  顧錦年制定的第一條計劃就是,讓眾人稍稍打扮一下自己。

  李基還好,看起來就是個富家公子罷了,這個問題不大。

  自己與蘇懷玉也還行,別穿的太招搖問題都不大,畢竟江陵郡是南北貿(mào)易重地。

  各路富人都會聚集,幾個富家公子算不了什么。

  問題就是瑤池仙子和姚云柔。

  她們二人長相驚為天人,走出去瞬間吸引無數(shù)目光,這一路上就惹來了一些注意。

  若是去了江陵郡,只怕會惹來一些麻煩。

  對于這件事情,瑤池仙子還好,就是云柔仙子有些不樂意了。

  她隨性慣了,不想搞的太過于復(fù)雜。

  但架不住顧錦年認真嚴肅。

  最終幾人決定,到了江陵郡后,喬裝打扮一番。

  如此,兩天過去。

  一行人也算是來到江陵郡。

  但如顧錦年猜想一般,瑤池仙子和云柔仙子的的確確吸引不少目光。

  富家公子俊男子這種他們看多了,甚至顧錦年,李基,蘇懷玉還不算什么,有些富家翁更是穿金戴銀,十個手指十枚寶石戒指。

  看起來要多浮夸就有多浮夸。

  好在兩人簡單打扮一番,也算是稍稍遮蓋了一些光華,二人穿著簡單的素衣,云柔仙子傳的嚴實一些,問題就沒什么了。

  再配上斗笠,問題就沒什么了。

  如此,在江陵郡待了一天后,也沒有逗留,繼續(xù)直奔白鷺府。

  白鷺府位居于江陵郡偏西北的地方,南北貿(mào)易主道在隔壁天云府當中,所以白鷺府顯得一般,勉勉強強能喝到點湯,但也僅僅只是一點湯。

  江陵郡去白鷺府的官道都顯得破破爛爛,對比京都亦或者對比江陵郡其他幾個重地。

  完全是天壤之別。

  而隨著顧錦年五人離開江陵郡首府后。

  郡守府內(nèi)。

  幾道身影出現(xiàn)在江陵郡郡守面前。

  “大人?!?br>
  “已經(jīng)核實完。”

  “太孫,世子已經(jīng)入了江陵郡,正在趕往白鷺府?!?br>
  聲音響起,是一些捕快。

  紫衣的江陵郡郡守,得知這個消息后,當下緩緩開口。

  “通知孔先生?!?br>
  “再通知白鷺府府君?!?br>
  “一切按計劃行事?!?br>
  他開口,語氣平靜。

  “是?!?br>
  后者沒有廢話,立刻離開。

  等人離開后。

  江陵郡郡守面容不由露出冷意。

  “敢伸手到我江陵郡,倒要看看這位世子殿下,究竟有什么本事。”

  他喃喃自語。

  眼神復(fù)雜。

  如此。

  永盛十二年,十二月二日。

  江陵郡。

  白鷺府。

  府城之外。

  烈日當空。

  五道身影緩緩踏入城內(nèi)。

  雖說白鷺府只是一個尋常府城,可沒想到每日進城之人,居然有這么多。

  排了半個時辰的隊,這才走了進來。

  踏入城中。

  顧錦年不由長長吐了口氣。

  只是還不等顧錦年說話。

  剎那間,他臉色微微一變。

  因為就在前邊。

  有近百位穿著官服男子,一臉笑呵呵地看著自己五人。

  不等反應(yīng)。

  為首老者的聲音便直接響起。

  “老夫白鷺府府君,許平,見過太孫殿下,見過世子殿下?!?br>
 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。

  一時之間,敲鑼打鼓之聲跟著響起。

  舞龍鞭炮,顯得十分喜慶。

  其余官員也是滿臉笑容。

  引得周圍百姓好奇觀望。

  而顧錦年等人神色則微微一變。

  好家伙,一路奔波,用最快的時間趕到白鷺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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