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紓禾難以置信地看著他,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先恐懼還是先驚愕,又或者是先憤怒:
“你……你居然敢在中國用槍??你們真不要命了??”
“陳醫(yī)生可以試試我敢不敢?!蹦腥嗣鏌o表情。
“……”亡命之徒!
陳紓禾識時務(wù)者為俊杰,不嚷嚷了,慫噠噠地說,“陸錦辛呢?我要跟他談?wù)??!?/p>
男人沒接話,只是重復(fù)了一句:“請你回到房間。之后半個月,你也只能待在房間里?!?/p>
“…………”
房間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,陳紓禾看著男人手里黑洞洞的槍口,最終還是認命了。
她沒什么殺傷力地瞪了男人一眼,轉(zhuǎn)身退回到房間。
“等一下?!?/p>
男人從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機,遞了過去,“打電話給你那個朋友,說你現(xiàn)在很安全,安然無恙,讓她去跟警察銷案?!?/p>
他頓了頓,槍口微微抬了抬,“不要亂說話,否則,我也會開槍?!?/p>
陳紓禾憋屈得要死!
但她知道現(xiàn)在不是硬碰硬的時候,只能奪過手機,快速按出時知渺的號碼。
電話很快被接通,時知渺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:“喂?哪位?”
“渺渺,是我。”
時知渺的聲音頓時變得著急:“紓禾?你現(xiàn)在在哪里?我們都在找你!”
陳紓禾看了眼門口的男人:“也沒什么事,就是陸錦辛那個神經(jīng)病又把我抓到他那兒了……你不用緊張,我跟他聊聊就好了。”
“陸錦辛?他不是逃回美國了嗎?”時知渺的聲音更著急了,“你把地址給我,我讓徐斯禮去接你!”
男人立刻用槍指著陳紓禾的眉心。
“……”陳紓禾的手一抖,怕了……
但講道理,幾個人被搶指著能不怕?
她舔了一下唇,說:“不用,我能搞定他,最多半個月就回去了。你也幫我跟警察解釋一下,別興師動眾浪費警力了。就這樣,我先掛了?!?/p>
說完她就結(jié)束通話。
但沒過幾秒,時知渺就又打了過來,應(yīng)該是擔(dān)心她,所以想問清楚。
只是男人接過手機,直接關(guān)機。
“……”陳紓禾別無他法,只能轉(zhuǎn)身回了臥室,男人幫她關(guān)上了門。
臥室里又只剩下陳紓禾一個人。
她走到窗邊,掀開厚重的窗簾一角,外面是陌生的庭院。
她靠在墻上,眉頭緊鎖——陸錦辛到底在搞什么鬼?
如果只是為了報復(fù)她之前拿刀要挾他的事,昨晚那樣已經(jīng)夠出氣了,為什么還要把她囚禁半個月?
而且從昨晚到現(xiàn)在,他始終不說話、不露面,又是為什么?
陳紓禾越想越覺得不對勁,陸錦辛這一次,恐怕不只是想搞她這么簡單。
但無論如何,總之她現(xiàn)在都走不了,只能既來之則安之。
陳紓禾換了口氣,躺回床上。
被軟禁的日子,出乎意料的……舒服。
除了失去自由,陳紓禾在這兒過得十分“愜意”。
一日三餐有人準(zhǔn)時送來,房間里也有書籍、影碟、游戲機……當(dāng)然,網(wǎng)絡(luò)是斷開的,他們不讓她聯(lián)系外界。
她也沒再試圖逃跑或反抗。
一方面,那個沉默寡言,動輒掏槍的大塊頭確實讓人發(fā)怵;
另一方面……
她則是好奇陸錦辛為什么這么反常?
只是一連三天,除了送飯的傭人和把門的大塊頭,她沒再見過任何人。
而大塊頭問什么都不吭聲,完全把她當(dāng)成空氣,她陳紓禾長這么大還沒被人這么無視過,好幾次都氣得要爆炸?。?/p>
但她又能如何呢?
她怕那把槍,只能在心里罵罵咧咧,關(guān)上門,繼續(xù)一個人呆著。
直到第四天晚上。
夜深人靜,陳紓禾睡得正沉,突然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從床上猛地拽了起來!
“……什么?!”她瞬間驚醒,心臟狂跳,以為是陸錦辛又來發(fā)瘋!
結(jié)果定睛一看,竟然是那個宛如機器人的大塊頭!
“你干什么?!”陳紓禾又驚又怒又莫名其妙。
黑暗里,大塊頭的臉色很沉,依舊一言不發(fā),大手像鐵鉗一樣攥著她的胳膊,將她拖拽下床,粗魯?shù)赝饫?/p>
陳紓禾連鞋都沒來得及穿,赤著腳就被他拽出了臥室,又拽出了套房,來到走廊上。
走廊燈光明亮,她百忙之中四處看,才知道囚禁自己的是一座頗為豪華精致的莊園,樓上樓下有好幾層。
她一路跌跌撞撞,皺著眉質(zhì)問:“大晚上的你要帶我去哪兒?”
大塊頭充耳不聞,腳步又快又急,直接把她拽上樓,停在一個緊閉的房門前。
門前還站著一個穿著打扮以及面相都很干練的女人,她看到大塊頭拖著陳紓禾過來,眉頭立刻皺起:
“阿強?你把她帶來干什么?”
原來大塊頭叫阿強。
他聲音沉悶:“讓她進去試試,也許少爺能好?!?/p>
女人看都沒看陳紓禾,直接說:“少爺現(xiàn)在不需要發(fā)泄,她進去也沒用。”
阿強:“反正也沒別的辦法了,就讓她試試,萬一可以?她對少爺應(yīng)該有點不一樣?!?/p>
陳紓禾被這兩人打啞謎似的對話弄得一頭霧水,但見女人略帶審視的目光看過來,她立刻挺胸抬頭,試圖掌握一點主動權(quán):
“什么事?。恳?guī)兔?,總得告訴我什么事吧?”
女人根本沒理她,直接對阿強說:“她就是少爺?shù)墓ぞ?,現(xiàn)在用不上她。帶她走,別在這里添亂?!?/p>
工具?誰?她??
陳紓禾被這個詞刺到了,剛要理論,但在這時,一個手下快步走過來,低聲道:“玲姐,麥爾醫(yī)生來了。”
被稱作玲姐的女人立刻示意阿強:“還愣著干什么?帶她走。”
阿強沒辦法,只能又拽陳紓禾離開。
陳紓禾愣了愣,連忙回頭。
只見玲姐和那個匆匆趕來的外國人醫(yī)生,神情十分凝重地交流了兩句,隨后那扇緊閉的房門被打開一條縫,里面漆黑一片,寂靜至極,完全不像有人在的樣子。
突然!
一道嘶啞的、壓抑的男聲從門縫里低吼出來:
“關(guān)門!”
陳紓禾猛地頓住腳步。
這個聲音……是陸錦辛?!
雖然嘶啞變形,但她認得出來!
他怎么變成這樣了??
“關(guān)門!少爺不想見光!”玲姐急聲道。
于是房門就砰!的一聲關(guān)上,隔絕了里面的一切,陳紓禾再也看不到。
阿強毫不憐香惜玉地將陳紓禾拖回原來的房間,松開手,轉(zhuǎn)身就要走。
“等等!”
陳紓禾立刻喊住他,也顧不得被攥得生疼的手腕,急切地問,“陸錦辛到底怎么了?他生病了?”
阿強頭也沒回,直接就要走了。
陳紓禾當(dāng)機立斷,直接抬手,“撕拉”一聲,扯開了自己睡衣的領(lǐng)口,露出一小片肌膚,威脅道:
“你說不說?你不說我就大喊你非禮我!你看你家少爺知道了,會不會放過你!”
阿強終于轉(zhuǎn)過身,冷冷地看著她,眼神里沒有半分波動:“這招沒用?!?/p>
“少爺怎么樣,不關(guān)你的事。你老實待在這里,少爺需要用到你的時候,自然會來找你?!?/p>
陳紓禾想起剛才聽到的嘶吼聲,突然就問:“他是不是瘋了?”
阿強臉色驟然一變,旋即厲聲喝道:“你閉嘴!”
他這反應(yīng),幾乎是坐實了陳紓禾的猜測。
陳紓禾心里咯噔一下,面上則是冷冷一笑:“他還真瘋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