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八年除夕夜，李楚楚提前就去了電視臺準(zhǔn)備節(jié)目，茜茜就留在了軍區(qū)大院。

陳靜雪洗了手招呼幾個孩子幫忙來包餃子：“我和你們小嬸嬸搟皮，你們負責(zé)包。”

沈文柏和沈蘇白則在廚房做年夜飯，自然不能光吃餃子，要有菜有肉才行，而且雞鴨魚肉都不能少。

沈司令守著電視機前看新聞聯(lián)播，家里彩電上也是紅彤彤一片，他感嘆一句：“現(xiàn)在老百姓日子好過多了?！?/p>

蘇清蓮從謝云舒手中接過搟面杖：“你和小白不是一會要去看春晚，準(zhǔn)備準(zhǔn)備趕緊走吧！”

軍區(qū)大院離電視臺很近，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，謝云舒重新把搟面杖拿回來：“媽，不著急，我搟皮快一些，能早點吃飯?！?/p>

春晚要八點多才開始，而李楚楚的節(jié)目則要九點多表演，時間還很充裕。

沈家雖然權(quán)勢大，但規(guī)矩很好，做飯的時候沒有只讓媳婦動手的道理，這么多人一起做飯，那邊新聞聯(lián)播播放完畢，餃子也就煮熟了。

陳靜雪盛了餃子給謝云舒：“你們快點吃，別晚了去看春晚，我們在家里說不定還能看見你們呢！”

茜茜鼓起腮幫子：“電視上有媽媽，媽媽是荷花仙女！”

對于能進電視臺親眼看春晚，謝云舒還是很激動的，她飛快扒了兩口餃子，又吃了幾口菜，就用腳尖偷偷踢沈蘇白的小腿，示意他吃快點。

沈蘇白看了眼時間，不緊不慢吃完碗里的餃子：“一會我?guī)阕咝÷??！?/p>

從軍區(qū)大院后面的胡同騎著自行車穿過去，不到十分鐘，謝云舒已經(jīng)坐到了春晚舞臺的下面。

她感嘆了一句：“你家離電視臺也太近了吧？”

沈蘇白糾正她：“是咱家?！?/p>

每年這個時候，好像是默認所有不開心不高興都會過去，幾乎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，無論認識與否見面點頭，都要說上一句新年好。

京北人熱情，謝云舒剛坐下沒一會，就和一圈人打了招呼，還有不少認識沈蘇白的往這邊瞧，配合著臺上歡快的曲子，讓人的心情也更好了。

春晚很好看，但謝云舒還是沒堅持到最后，到了十點多的時候她就有點睜不開眼了。

沈蘇白把肩膀靠過去低聲問道：“要不要回去？”

謝云舒連忙打起精神：“不等二嫂了嗎？”

李楚楚的節(jié)目已經(jīng)表演完了，但是還要在后臺等著卸妝，以及其他安排，沒有這么快出來。

沈蘇白笑了笑：“二哥來了，用不著我們?！?/p>

“二哥回來了？”謝云舒眼睛睜大了一些：“他怎么趕到除夕夜回來？”

沈蘇白捏著她的手腕彎著腰從后面扯出來，等著出了觀眾席才解釋了一句：“他們?nèi)蝿?wù)本來是今天結(jié)束，明天才回來，但是二哥提前坐了車趕回來?！?/p>

趕回來干什么，自然是為了‘收拾’李楚楚……

終于從春晚后臺出來的李楚楚找了半天，也沒找到謝云舒和沈蘇白的影子，她有些沮喪了，是不是謝云舒還在生氣呢，自己給了她票，竟然還不等她！

雖然是除夕夜，可是這么晚她一個人回去，就不怕她出危險？

李楚楚吸了吸鼻子，剛要準(zhǔn)備看看有沒有車可以坐，撞進了一個熟悉的胸膛里，抬起頭是沈武飛兇巴巴板著的臉。

她一驚又一喜：“你怎么回來了？”

沈武飛也不說話，扛起來人就走：“回來收拾你！”

李楚楚差點沒尖叫出來：“沈武飛，我已經(jīng)和謝云舒說過對不起了，我知道錯了還不行？你放我下來！”

“茜茜今天晚上在她奶奶家里睡?！鄙蛭滹w的一雙胳膊跟鐵鉗子似的：“有話留到床上和老子說，好好說說老子什么時候嫌棄過你只生一個閨女的事情！”

李楚楚自知理虧，連忙軟下來嗓子求他：“我知道錯了還不行，你要是敢欺負我，我明天就回娘家?！?/p>

“明天你能下來床再說……”

除夕夜，有人一味求饒被壓榨，也有人開始勢均力敵，卻又漸漸落了下風(fēng)。

熱騰騰的被窩里，沈蘇白雙手扶住謝云舒的腰，嗓子微?。骸跋眿D，東西在抽屜里?！?/p>

“不要！”謝云舒回到家反而有了精神，她長發(fā)披在腦后，俯下來身子小聲開口：“沈蘇白，你不想試試，沒那玩意的感覺？”

沈蘇白定定看她半天，猛地反客為主：“別后悔?！?/p>

大年初一都是要早起拜年的，大哥一家來得最早，六點多天還沒亮，就領(lǐng)著兩個兒子到了軍區(qū)大院。

謝云舒和沈蘇白到得晚一些，但也趕到了七點前到，雖然謝云舒哈欠連連，但是聽到外面不斷的鞭炮聲也很快有了精神。去年賣盒飯的時候，每天都要五點多起床，她身體素質(zhì)還算能扛。

只有李楚楚一直到了七點半也不見影子……

蘇清蓮鎮(zhèn)定自若：“不用管他們，我們吃了飯出去拜年?！?/p>

謝云舒小聲問了一句沈蘇白：“他倆不會打架吧？”

沈蘇白很肯定地回答她：“肯定打了?！?/p>

謝云舒：“……”

一直到他們拜完年回來，李楚楚才包裹得嚴嚴實實進來，她用圍巾圍住半邊臉，只露出一雙哭腫的眼睛，看見謝云舒不自在的笑了笑。

再看沈武飛，黑著一張臉，看起來像是還沒消氣的樣子。

除了謝云舒，全家人好像都習(xí)以為常，就連平時最關(guān)心李楚楚的大嫂陳靜雪，也當(dāng)沒看見李楚楚腫起來的眼睛。

但不管沈武飛的臉有多黑，中午吃飯的時候，他對李楚楚的態(tài)度又不像還在生氣，簡直就是典型的冷臉洗內(nèi)褲……

陳靜雪悄悄和她說：“不用管，他們一直都是這樣，只不過這次老二被氣狠了，楚楚也確實欠收拾。”

謝云舒抿了抿唇：“他不會真動手了吧？”

陳靜雪奇怪看她一眼，欲言又止，最后清咳一聲：“不是那種動手。”

謝云舒這才秒懂了，一張俏臉頓時通紅，又止不住多看了一眼吃飯也不忘包裹嚴實的李楚楚，心中嘆了一句，沈家的男人折騰人都挺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