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怎么來了？”
周憶寧睜開眼睛看到顧慎謹，還以為是自己出現(xiàn)了幻覺。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，看到他還沒有消失，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。
“別怕，有我在。”
顧慎謹心疼地看著她，向她張開雙臂。
周憶寧鼻子一酸，委屈、傷心的情緒全都涌上心頭，撲到他懷里緊緊地抱住他。
顧慎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安撫。
先是什么都沒說，等她哭了一會，發(fā)泄完情緒，才低聲開口：“我已經(jīng)聯(lián)系到更好更權(quán)威的醫(yī)生，周經(jīng)在給蓮姨辦理出院手續(xù)，我們換個地方檢查。”
“如果是真的，怎么辦？”
周憶寧靠在他懷里，悶悶地問。
其實她知道如果是真的，結(jié)果會怎么樣。
本來對這種疾病就不是完全沒有了解，在等待的過程中，她還上網(wǎng)搜了關(guān)于這方面的知識。
可還是忍不住問他，或許只是想得到一點心理上的安慰。
“無論什么結(jié)果，我都會陪你一起面對?！鳖櫳髦攬远ǖ馗嬖V她。
他沒有再說，不會有事這種畫大餅的話，更不想欺騙她。
唯一能做的，就是陪在她身邊，接受面對這件事情。
周憶寧將他抱得更緊，頭埋在他胸口悶悶地說：“我舍不得蓮姨?！?/p>
“我知道，我理解?！?/p>
顧慎謹語氣溫柔地說。
很快，周經(jīng)辦理好出院手續(xù)，過來找他們。
兩人這才分開，去病房里見蓮姨。
蓮姨看到顧慎謹也來了，又感動又愧疚：“顧先生怎么也來了，真是不好意思，因為我的事情還讓您跑一趟?！?/p>
她就是個保姆，換在別的家里面，知道她生病恐怕就將她辭退了。
其實她也很擔(dān)心，周家會讓她離開。
她不是想賴著周家，只是舍不得寧寧小姐。
如果生命真的只剩下最后幾個月的時間，她想跟寧寧小姐在一起，至少不是這么早就分開。
“不必想那么多，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保持良好的心態(tài)。我們換一家醫(yī)院檢查，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?！?/p>
顧慎謹安撫她。
蓮姨點頭，本來她是不想治療的，但是不舍得讓周憶寧傷心。
所以，很配合地跟他們?nèi)チ肆硗庖患裔t(yī)院。
當(dāng)然，最后的結(jié)果是一樣的。
畢竟都是同樣的儀器，這種疾病幾乎不可能有誤診的情況。
醫(yī)生也給出建議，要么化療，要么繼續(xù)服用止痛藥回去過更高質(zhì)量的生活。
因為趙蓮的年紀不小了，再加上之前身體就一直不好。
其實化療對她來說負擔(dān)很大，未必就是好的選擇。
周憶寧把醫(yī)生的建議，如實告訴蓮姨，跟她商量怎么治療。
她更尊重她自己的意愿。
“我不想治，我在教堂認識一個大姐，也是得了絕癥化療，頭發(fā)都掉光了。太辛苦了，我不想受這個罪。”
蓮姨還是選擇放棄化療，堅持保守治療。
不過這邊只會開一些止疼藥，沒有更好的保守治療方案。
回到家后，周憶寧先讓蓮姨回房間休息。
顧慎謹在打電話，她親自去廚房里給顧慎謹煮咖啡。
不過她不怎么會煮，以前一直都是蓮姨做這些事，從來都沒有讓她親自動過手。
其實她都很大了，還不會自己扎頭發(fā)，一直都是蓮姨幫她梳頭。
因為這件事情，周太太還責(zé)備過蓮姨。
說她不會打扮自己，就是因為蓮姨太大包大攬，什么都幫她做，她就沒有打扮自己的欲望了。
“別動，我來?！?/p>
周憶寧的手伸過去，準備拿杯子，被突然過來的顧慎謹制止。
顧慎謹一只手握住她的手，另一只手去拿杯子的邊沿。
“我會燙到對不對？”
周憶寧很快明白過來，他為什么制止自己。
“拿這里就不會被燙到。”顧慎謹跟她解釋。
周憶寧失落地低下頭，喃喃地說：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，我都已經(jīng)這么大了，卻還是連這些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。如果蓮姨有一天不在了，我肯定照顧不好自己。”
她信誓旦旦地跟父母說，自己已經(jīng)長大了，可以照顧好自己。
但事實上，她覺得她離不開蓮姨。
“你怎么會沒用呢？你這么聰明，會讀書，會畫畫，還會自己做機器人，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情，要做的事情也都是有益于人類進步的大事。而煮咖啡只是小事，做不好沒關(guān)系，我可以做，也可以讓別人照顧你?！?/p>
“嗯，我不會胡思亂想了?！?/p>
周憶寧抬起眼眸，向他保證。
她本來就不是個容易內(nèi)耗的人，顧慎謹這樣安慰她，瞬間就想通了。
顧慎謹親自給她煮了一杯咖啡，居然還會拉花？
“你好厲害。”
“想學(xué)嗎？我教你?！?/p>
顧慎謹親手教她。
果然，周憶寧很聰明，教了她兩遍就學(xué)會了。
因為有繪畫功底，所以做出來的拉花比顧慎謹?shù)母每础?/p>
“你看，你學(xué)東西很快，這是屬于你的天賦。而剛才在意的那些小事，不過是生活日常，只要你愿意，很快就能學(xué)會。”
顧慎謹又引導(dǎo)地夸贊她。
周憶寧點頭，心里的難過減輕了很多。
“其實我剛才打電話，是聯(lián)系國內(nèi)胰腺癌方面的專家，跟他們探討蓮姨的病情?！?/p>
顧慎謹輕輕抿了一口咖啡，這一杯是周憶寧做的，格外醇香。
“他們怎么說？”
周憶寧連忙問。
顧慎謹說：“結(jié)果差不多，不過國內(nèi)保守治療要比這邊更好。至少不會只讓吃止痛藥，中醫(yī)博大精深，會有更全面溫和的辦法緩解病人的疼痛。所以我建議，讓蓮姨回國治療?！?/p>
“可是蓮姨的身份……”
周憶寧想到她的身份，很擔(dān)心她回國會被抓。
“這個你可以放心，我來安排。”
顧慎謹向她保證。
其實有一件事，他沒有跟她說。
當(dāng)年蓮姨的丈夫并沒有死，只是被打成重傷。
蓮姨當(dāng)時太慌亂了，才會誤以為他死了，這些年都沒敢回去過。
當(dāng)然，現(xiàn)在那個男人已經(jīng)死了。
拖著重殘的身體，找了蓮姨很多年，最后一個人凄慘離世。
“我明天去實驗室，找導(dǎo)師協(xié)商，跟你們一起回國?！?/p>
周憶寧做出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