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楊天一臉真摯的表情,洛幽蘭沉默良久,眼中過流露出了一抹笑意。
“好?!?/p>
“既如此,那白首玄門也不怕拼上一切?!?/p>
……
華國北域,山城。
酒店,
“呼。”
房間內,青陽仙宗八長老南宮明宇耗費了足足一整日的時間,并且消耗了一顆青陽仙宗宗主賜予的金丹,方才修復了自己的身體損傷。
但心理損傷……
怕是這輩子都無法修復了。
哪怕到了現(xiàn)在,他一想起面對楊天時候的感覺,還是心有余悸。
“這畜生!”
雙拳緊握,南宮明宇咬牙切齒:“我南宮明宇發(fā)誓,定要將你碎尸萬段!”
當當當!
話音剛落,敲門聲傳來。
南宮明宇看向房門的方向,沉眉開口:“進!”
房門被推開,走進來的正是駐扎于此的青陽仙宗弟子。
對方手中拿著厚厚的一沓資料前來。
“長老,有關青云宗覆滅的事情,查清楚了?!?/p>
南宮明宇一愣,繼而眼中浮現(xiàn)了一抹喜色,趕忙接過資料。
說起來,他們此行除卻帶走洛南梔之外,還有另一件要緊事。
調查青云宗覆滅一事。
青云宗乃是青陽仙宗在凡塵俗世之間扶持的勢力,沒少為青陽仙宗輸送利益。
——仙宗之所以高高在上,絕大部分原因都是俗世宗門的供養(yǎng)。
總歸仙宗多喜歡維持自己高高在上,飄然出塵的人設,素來喜歡打著不愿理會凡塵俗物的旗號行事。
但他們說穿了也都是人,既然是人,總要生存的。
每日的大量花銷,都需要錢。
如此一來,扶持一些宗門斂財,自然也就成了必行之事。
只不過,有的仙宗來得相對光明磊落一些,所扶持的宗門斂財方式也符合規(guī)矩和公序良俗,甚至偶爾還會造福一方。
在青陽仙宗看來,這種事情純屬多此一舉。
既然高高在上,那自然無需理會那些螻蟻的想法,他們沒直接搶錢就已經很給面子了,用一些骯臟手段斂財,自然也就無可厚非。
他們的行事風格自然也就影響到了青云宗,從而使得青云宗行事風格越發(fā)令人惡心。
收回思緒,南宮明宇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手中資料。
看完后,臉色陰沉到了極點。
“居然是他!”
來不及有半刻遲疑,南宮明宇立即來到了拓跋野所在的房間門口,深呼吸后,敲響房門。
“進來!”
房間內傳來了拓跋野冰冷的聲音。
——此前一戰(zhàn),不光給南宮明宇留下了莫大的心理陰影,對于拓跋野而言,更甚。
這位來自青陽仙宗的天才少主,到現(xiàn)在都還沉浸在楊天賦予他的莫大屈辱之中不能自拔。
在拓跋野看來,楊天甚至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。
若不能將楊天解決,自己的境界怕是終之一生都不能有所提升了。
胡思亂想著,南宮明宇進入房間。
他看向這位青陽仙宗的八長老。
“何事?”
南宮明宇迅速來到了拓跋野身邊,拿出了那份資料。
“少主。”
“青云宗覆滅之事,調查清楚了?!?/p>
“您看看。”
拓跋野一愣,面色稍稍有所緩和。
“總算是有件舒心事了——”
話音未落,拓跋野便捕捉到了資料上覆滅青云宗之人的照片。
那張面孔,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。
“楊天!”
“居然是楊天!”
“這混賬!”
“還真是陰魂不散!”
“死!”
“我要他死!”
拓跋野根本無法按捺內心的憤怒,他的身體都在不斷顫抖。
看向南宮明宇,拓跋野說:“立刻啟程返回青陽仙宗,將此次經歷告知宗門?!?/p>
“我一定要將楊天碎尸萬段!”
“青云宗的仇,還有這一次白首玄門的仇,我要一起報!”
“所有和楊天相關的人,都必須死!”
拓跋野怒吼了好一陣子才勉強平復了心情,南宮明宇見狀趕忙開口:“少爺?!?/p>
“那洛南梔那邊?”
呼吸,深呼吸。
拓跋野重新落座。
稍加思索過后開口:“此女乃天生仙體,只要與她結合,我必定能夠一舉邁入至圣層次,甚至直接領悟本源,進軍至圣大圓滿也是有可能的?!?/p>
“她的重要性自然無需多言,我無論如何也要得到她?!?/p>
“但……”
拓跋野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楊天此前的那一番話。
該說不說,他還是很在意楊天的威脅的。
以那家伙的瘋狂程度,說不準真敢跑過來把自己給整死。
就算是暫時做不到,生命危險也會時刻環(huán)繞在自己身上,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可不好受。
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,就是這么個道理。
拓跋野說:“暫時先不管那個賤女人了。”
“一切,以擊殺楊天為先!”
“下去吧?!?/p>
南宮明宇點頭,轉身離開。
拓跋野盯著資料上楊天的照片,眼底的殺機越發(fā)的濃郁。
“我一定,會將你碎尸萬段!”
……
轉眼,入夜。
楊天幾人暫時留在了白首玄門。
主要還是防止青陽仙宗的人殺個回馬槍。
當然了,這實際上也就是說說而已,楊天還真不認為拓跋野那個廢柴有這個膽子。
雖然只有一面之緣,但楊天也基本上弄清楚了拓跋野的脾氣。
說他是廢柴都算是夸獎他了。
常年的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,早已經將這位青陽仙宗的三少爺?shù)匿J氣給磨沒了,此前的一番威脅,恐怕已經成為了這位三少爺?shù)男哪А?/p>
在真正擊殺自己之前,這位三少爺怕是做什么事情都難以做好。
不過話又說回來。
“青陽仙宗……”
楊天的臉色逐漸凝重了起來。
這一個龐然大物,絕對算得上是個恐怖的敵人。
他們的危險程度,甚至能夠和冥海病棟司命宮這樣的黑暗世界頂尖力量持平,
“說到底,還是自己的力量過于羸弱了啊。”
躺在白首玄門正殿頂部,頭枕著雙手,目視著渺遠的蒼穹,楊天的眼底不由的浮現(xiàn)了一抹自責。
思緒剛落——
“胡思亂想什么呢?”
溫軟的聲音入耳,伴隨著一股香風,洛南梔出現(xiàn)在了楊天身邊。
楊天并沒有看洛南梔,目光依舊定格在遠空的星海,他笑了笑,說:“沒?!?/p>
“就是覺得,我雖然一直都在努力變得更強,但哪怕到了今天,依舊還是沒能強大到可以自由的給我身邊的這些人自由選擇的權力。”
“今日之事,雖說算是平穩(wěn)解決,但無形的危機依舊還是盤旋在你們的頭頂?!?/p>
“三師姐……”
“對不起。”
洛南梔一愣,接著一臉認真的看向楊天。
“小師弟,你有沒有想過,如果你今天不來,我會經歷什么?”
楊天一愣。
并未苦苦等待楊天的回答,洛南梔輕聲開口:“如果你不來的話,我絕對不會選擇跟青陽仙宗的人抗衡?!?/p>
“其實我很清楚,雖然嘴上說著抗爭命運的不公,不必理會青陽仙宗的壓迫,可實際上,我內心還是非常清楚,青陽仙宗已經強大到了哪怕我拼上一切,也無法抗衡的地步。”
“一旦我選擇和青陽仙宗對抗,不光我會死,白首玄門和母親,也會因為我的選擇而陷入生死危機?!?/p>
“嘴上說著不在乎,可怎么可能不在乎呢?”
“那畢竟……是我在這世界上僅有的至親了。”
“我不可能不在乎母親的生死,也不可能無視白首玄門十萬弟子的性命。”
“這些重擔壓在肩上,我只能選擇默默承受青陽仙宗的盛氣凌人,縱然內心充滿了不甘和憤怒,到最后,怕是也只能隨同他們一起返回青陽仙宗?!?/p>
“然后……”
“淪為那個廢柴的玩具?!?/p>
“哪怕我有著隨時可以碾死他的力量,也只能在重重威脅之中對于他的命令言聽計從,徹底失去自我,變成一具麻木且沒有自我的行尸走肉。”
她定定的看著楊天:“可是……”
“你來了?!?/p>
“所以我敢于選擇反抗,敢于在面對這所謂既定的命運的時候,握緊自己的拳頭,給那個廢柴一記響亮的耳光?!?/p>
“小師弟。”
“你啊……是我的底氣呢?!?/p>
楊天瞳孔一縮。
洛南梔說:“所以啊,別跟我說什么對不起之類的話?!?/p>
“只是因為有你在,我也好,師姐師妹們也罷,你的那些朋友們也罷,都敢于在面對危機的時候,選擇抗爭?!?/p>
“哪怕最終抗爭失敗,永遠的離開這個世界,心里面也不會生出哪怕絲毫的絕望和后悔?!?/p>
“因為我們都知道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洛南梔的美眸之中閃爍著無比耀眼的光芒。
她紅唇開合,吐出三個字。
“一直在?!?/p>
簡簡單單的三個字,卻在楊天的心海掀起了猛烈的波瀾。
此前的所有自我懷疑和自責盡數(shù)消失,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極為強烈而堅定的信念。
他要……
走上巔峰。
呼吸,深呼吸,楊天平復了心情。
扭頭,他看向身邊的洛南梔,笑了笑說:“師姐,你拔的好高?!?/p>
“我感覺我整個人都升華了。”
洛南梔一愣,接著笑了。
“臭小子?!?/p>
簡單的玩笑,讓兩人之間的氣氛重新恢復到輕松。
楊天依舊保持著仰望星空的姿態(tài),開口:“對了師姐,我有個問題?!?/p>
洛南梔坐在楊天身邊,上半身微微后仰,雙手撐著屋頂,兩條長腿伸直,沒穿鞋的腳丫晃啊晃。
“說唄?!?/p>
楊天說:“下午的時候我跟白首玄門的人在門內轉了轉,發(fā)現(xiàn)白首玄門對于‘陰陽調和’這四個字很在意,洛阿姨這一代之前,要么就是高層為男,弟子為女,要么就是高層為女,弟子為男?!?/p>
“基本上都是如此,怎么到了洛阿姨這一代,高層和弟子基本上都是女性,很少在山門內見到男性?”
“就算是有那么幾個,要么是剛剛加入尚未成長起來的,要么就是留在宗門許久,且本身根基有缺的老輩人物。”
“中堅力量基本沒有。”
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
洛南梔說:“你說的沒錯,白首玄門講究陰陽調和,追根溯源的話,還得往開派祖師那里追溯。”
“聽母親說,白首玄門的開派祖師所掌握的本源之力,便有關于調和二字。”
“當然并非是那種要靠著雙修這等法子來維持的調和,而是有關風水和人氣,他留下了一種很特殊的法門,這種法門對于門內總體陰陽之力有著極為嚴苛的要求,這也關乎到白首玄門傳承的根基?!?/p>
“也正因此,白首玄門極重陰陽調和?!?/p>
“開派祖師是男性,追隨他一同創(chuàng)建白首玄門的高層也基本都是男性,于是他們收徒弟便以女子為先。”
“著重培養(yǎng)傳授風水人氣陰陽調和之法過后,開派祖師那一代隕落,他的那些弟子們便上位成為高層,高層為女性后,收的弟子便是男性?!?/p>
“以此類推,到母親這一代本該高層為男性,收的弟子為女性的?!?/p>
“但……”
洛南梔眼中浮現(xiàn)一抹疑惑之色:“具體如何我也不太清楚,只從門內一些叔伯口中打聽到,男性高層之所以消失無蹤,似乎和父親有些關系。”
楊天一愣:“你父親也是白首玄門的掌門?”
洛南梔搖頭:“不知道?!?/p>
“小時候我曾問過母親有關父親那一代的事情,但母親并不愿意多提,提起父親,也只說他死了?!?/p>
“再多問,便會隨便找個借口把我打發(fā)走,一來二去,我也就不問了?!?/p>
“若你當真感興趣,不如去直接問問母親?”
“你的話……或許她會說吧?!?/p>
楊天擺手:“罷了?!?/p>
“估計和上一代的恩怨有關,我還是別去揭傷疤了?!?/p>
他本來也就只是隨口一問,倒不至于真的刨根問底。
不過根據(jù)洛南梔所說,想來白首玄門曾經也很強大,只不過因為某種原因淪落到了高層盡毀。
如今這一批高層,想來是重新培養(yǎng)起來的。
如此說來,洛幽蘭也算是白首玄門的中興之主了。
兩人又聊了一會,一同返回房間。
……
轉眼,清晨。
楊天帶著釋小龍三人向洛幽蘭辭行。
“這么著急就要走了嗎?”
洛幽蘭明顯有些驚訝。
洛南梔倒是早就習慣了。
畢竟楊天這家伙就跟救火隊一樣,平息了禍端,就不會多留。
經歷了昨日的暢談后,洛南梔和洛幽蘭之間的隔閡也完全消失,說起話來自然也就沒那么緊繃了。
她看向洛幽蘭說:“媽,你就別留他了?!?/p>
“這家伙,就跟多動癥晚期似的?!?/p>
“想讓他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……”
“沒戲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