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陵城,后吳皇宮,金鑾殿上。
在得到水軍戰(zhàn)敗,已經(jīng)撤退的消息后,全場文武百官死一般的寂靜。
高高在上的吳帝孫仲符,臉色鐵青,握著龍椅扶手的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。
看著跪在殿中,渾身狼狽、頭盔歪斜的水師提督孫仲箓,心中的怒火爆發(fā)出來。
“廢物!”
“你他媽就是一個廢物!”
孫仲符拿起龍書案上的周折、硯臺狠狠砸在孫仲箓身上。
“數(shù)十萬大軍,加上越人接近百萬,還是在我們最擅長的水戰(zhàn)上,依托修建數(shù)月,耗費無數(shù)人力物力財力的防御工事,你他媽一戰(zhàn)就輸了?”
“輸?shù)脕G盔棄甲,灰頭土臉地跑回來……你這廢物還有臉見朕?”
孫仲符氣緊握龍椅扶手,手指關節(jié)都變得發(fā)白:“拖出去斬了!”
“陛下不可啊,他可是您的親堂弟!”
“是啊陛下,孫仲箓雖打了敗仗,可這并非是他無能,而是衛(wèi)淵太狡猾……”
一群孫家高層,誰都不愿意看到手足相殘的事發(fā)生,紛紛站出來給孫仲箓求情。
“放你媽的屁!”
平時特別注意自己形象的孫仲符,如今被氣得爆了粗口:“拖出去斬了,誰敢求情,一起斬!”
一群孫家只聽從孫仲符命令的死士沖上來,將孫仲箓五花大綁控制住,就要拖走斬了。
“陛下!堂哥,我們倆可是從小一起長大,手足情深,血濃于水……我愿意戴罪立功……”
孫仲箓連聲大喊求饒,忽然孫仲符抬起頭。
“等一等!”
聽到這話,孫仲箓與孫家高層紛紛松了口氣,孫仲符看來是心軟了……
然而沒等孫仲箓大喜過望,孫仲符下一句話直接把他打進萬丈深淵。
“當場處死,血染金鑾殿,以儆效尤!”
說道最后,孫仲符面沉似水地抽出腰間佩劍,幾步?jīng)_下御階,在滿朝文武驚恐的目光中,一劍刺入了孫仲箓的胸膛!
“廢物的東西,要你何用!”
孫仲符拔出染血的長劍,任由孫仲箓的尸體軟倒在地,鮮血染紅了金鑾殿的光潔地磚。
孫仲符喘著粗氣,目光掃過瑟瑟發(fā)抖的群臣,以及孫家高層厲聲道。
“傳朕旨意!各地守軍,全力守城!依托城池,與衛(wèi)淵決一死戰(zhàn)!朕要與這江北來的旱鴨子,在江東的土地上見個真章!”
“陛下!不可!萬萬不可??!”
一位須發(fā)皆白的老臣踉蹌出列,聲音凄惶:“此舉乃徹底斷了我大吳根基!陛下,您…您難道忘了…神威大炮!”
聽到神威大炮,在場所有人都想起,昔日京城,朱思勃倚仗皇城之固想打持久戰(zhàn),但在神威大炮面前,如同紙糊泥塑一般,頃刻間便土崩瓦解。
另一位老臣,看了一眼胸口還在冒血,尸體沒涼透的孫仲箓,顫顫巍巍地上前:“左相說得對,若我等若據(jù)城而守,豈不是…豈不是自尋死路,重蹈朱思勃的覆轍?”
“是啊,還請陛下三思,那神威大炮能夠摧毀一切防御工事,依靠城墻沒用……”
“朕意義絕,無需多言!”
孫仲符一甩龍袍衣袖:“退朝,所有人回家收拾東西,今夜遷都!”
“遷都?遷去何地?”
文武百官,無不面面相覷,但孫仲符顯然并不想解釋,所有人看了眼地上的孫仲箓尸體,誰也不愿意這時候惹孫仲符,紛紛告退……
所有人離開后,孫仲符看向侍衛(wèi)首領,也是孫仲符絕對親信:“馬上派人把全城百姓、富商的金銀珠寶,以及糧食洗劫一空!”
“?。俊?/p>
“陛下,這樣的話可就失去了民心……”
“民心多個屁,為今之計,要么是放棄所有城池防御工事,與衛(wèi)家軍進行大混戰(zhàn),令其神威大炮無法發(fā)揮威力……但這樣做的話,朕的大吳軍隊必會被衛(wèi)家軍全部殲滅?!?/p>
侍衛(wèi)首領一愣:“陛下是否過于悲觀?衛(wèi)家軍雖勇,但人數(shù)畢竟與我們差不多啊……”
“衛(wèi)家軍那可是能正面擊潰兇悍匈奴,神州第一王牌軍,什么衛(wèi)家軍出關就戰(zhàn)力不足在北幽關一半,這些都是之前衛(wèi)淵故意放出來的假象。”
孫仲符擺手說完,不由長嘆一聲,想起了匈奴騎兵燒殺搶掠的兇殘畫面,再想到能擋住甚至擊敗匈奴的衛(wèi)家軍,一股不可匹敵的無力感油然而生。
“所以絕對不能硬拼!”
“防御工事也不行,那就只能讓守城士兵盡可能地拖住衛(wèi)淵,朕率領主力,以及所有能帶走的財物、糧食西進巴蜀,與陳家結盟,而這些搜刮的民脂民膏,就是朕給陳家合作的誠意!”
當天夜里,孫仲符率領所有大吳精銳隊伍,宛如潰逃般急速行軍,輕騎在前打頭陣,沿途經(jīng)過的城池,不僅府庫被搜刮一空,甚至就連富商乃至普通百姓也不放過。
以籌集軍資的名義,做最后的瘋狂,刮地三寸,把百姓過冬余糧,甚至銅板都不放過,全部搶走。
最后更是破罐子破摔,壞人做到底,不光是搶錢搶糧,甚至還把百姓們的房屋一把火燒了。
按照孫仲符的想法,他衛(wèi)淵要名聲,衛(wèi)家軍自詡正義之師,那就讓他們正義到底,如今是秋天還能湊合,但入冬怎么辦?
雖然江東的冬天不像北幽關那般滴水成冰寒冷,可也是濕冷刺骨,特別是晚上,沒有遮風的房屋,可是會凍死人的。
他衛(wèi)淵管還是不管?
管的話,就會被自己陷入泥濘無法自拔,不管的話,就會找到千萬百姓唾罵,枉稱正義……
孫仲符在龍輦中冷笑一聲:“你衛(wèi)淵不是擅長陽謀嗎?那朕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,讓你衛(wèi)淵進退兩難,管與不管都不行,哈哈!”
與此同時,消息傳到正在穩(wěn)步推進,在江東攻城拔寨的衛(wèi)家軍中。
正在商量如何攻城的衛(wèi)淵系高層,聽著斥候們匯報,不由震驚得合不攏嘴。
“孫家太瘋狂了,自己經(jīng)營數(shù)十年的封地,說搜刮就搜刮,房屋說放火就放火,朕敢把事情做得那么絕?難道他就不怕百姓們的反噬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