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(dāng)天晚上,鄺育林便宴請了金陽市委組織部長劉新儒。
劉新儒與鄺育林的關(guān)系只能說一般。
他很意外,不知道鄺育林為何突然宴請他。
兩人在餐廳見面后,劉新儒笑著說:“育林同志,你這頓飯似乎別有用意啊。”
鄺育林輕笑一聲:“新儒同志,我記得我們一起在省委黨校進(jìn)修過吧?!?/p>
“記得嗎?”
劉新儒一頓。
他記得,他與鄺育林確實在省委黨校一起進(jìn)修過。
但是,一起的時間很短,只有三天。
為什么三天呢,因為他進(jìn)省委黨校培訓(xùn)時,鄺育林這一期培訓(xùn)班即將結(jié)業(yè)。
當(dāng)時劉新儒作為新一期的培訓(xùn)生,向鄺育林請教過幾個問題。
如果說這樣也算是一起培訓(xùn)過,劉新儒確實難以辯駁沒有一起在省委黨校培訓(xùn)過。
如今雖然同是金陽市委常委,可平日除了工作上的來往,其他時間兩人可以說再無交際。
組織部的事情由市委管,市政府的事情不會出市政府。
如今,鄺育林突然打起了交情牌,這不是有事是什么?
“育林同志,怎么會不記得呢?!?/p>
“記得,記得。”
劉新儒很客氣,他清楚,鄺育林的實權(quán)比他大,很多時候,一個班子的成員互幫互助才是能步步穩(wěn)固的真正秘訣。
“育林同志,這頓飯我既然來了,也就沒有白吃的打算?!?/p>
“你說吧,有什么事情我能幫上忙?!?/p>
鄺育林笑了笑:“先敬你一杯?!?/p>
鄺育林舉杯,劉新儒也舉杯,兩人共飲一杯后,鄺育林才說:“這事并不大。”
“其實我也不想插手這件事,可沒辦法,下面的人一直找我抱怨,向我發(fā)牢騷,我作為分管領(lǐng)導(dǎo),只能顧全大局?!?/p>
劉新儒聽到這里,自然明白了鄺育林所求何事。
“任免之事?”劉新儒笑道。
“新儒同志,一點就通啊?!编椨止恍Α?/p>
而后,他繼續(xù)詢問:“一個副局長,不為難吧?”
劉新儒說:“副局長不為難,確實是小事,你打算怎么調(diào)?”
鄺育林說:“調(diào)去閑一點的地方,這人能力不行,去了其他單位肯定也會引起眾怒,所以啊,索性讓他閑著?!?/p>
“氣象局,檔案局這些地方最好?!?/p>
劉新儒點頭:“沒問題?!?/p>
“他是誰,如今在什么單位啊?”
鄺育林說:“名叫左開宇,財政局副局長?!?/p>
劉新儒本想繼續(xù)吃菜,他頓時抬不起手臂了。
他確信自己沒有聽錯,是財政局的副局長左開宇,前些日子剛到財政局上任那位,省委組織部長時滄海幾番給他打招呼的那位左開宇?
鄺育林盯著劉新儒:“新儒同志?”
劉新儒趕忙一笑:“好,好,我記住名字了。”
“育林同志,這事情很簡單,我就能批,按照你的要求來。”
鄺育林大喜:“多謝你了,新儒同志。”
“以后,你有什么需要幫忙的,盡管來找我?!?/p>
劉新儒點點頭。
他隨后起身:“肚子不舒服,我去一趟廁所?!?/p>
鄺育林一愣,但還是點頭:“好,好,去吧,我等你回來,繼續(xù)吃,繼續(xù)聊?!?/p>
劉新儒笑道:“好呢。”
隨后,劉新儒離開飯桌,去往廁所。
然而,鄺育林這一等,就是十五分鐘,他拿出手機(jī),打給了劉新儒。
“老劉,你這還沒回,掉廁所了?”
劉新儒忙說:“育林同志,實在是不好意思,我剛剛離開飯店,正準(zhǔn)備給你打電話呢?!?/p>
“肚子實在是痛,我去一趟醫(yī)院?!?/p>
“改日我請你吃飯,實在是抱歉啊。”
“對了,你的事情我會記在心上的,放心?!?/p>
鄺育林很是錯愕,怎么突然肚子就痛了,還要去醫(yī)院?
腸胃炎犯了?
但他也只能應(yīng)道:“好,老劉,身體要緊,先去醫(yī)院?!?/p>
此刻,坐在自己專車上的劉新儒臉色很不好。
當(dāng)然,不是因為肚子痛。
他肚子根本不痛。
而是鄺育林讓他辦的事情,這件事實在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,聽到左開宇的名字后,他就認(rèn)定,這頓飯不能繼續(xù)吃下去。
無論怎么樣,都得先告辭離開,然后再細(xì)細(xì)思索這件事。
劉新儒思索良久,才找出傅友善的電話,然后撥了過去。
“友善同志,我是劉新儒。”
電話另一頭,傅友善稍顯遲疑,隨后問好:“劉部長,你好,我是傅友善?!?/p>
劉新儒笑著說:“不打擾你吧?”
傅友善回答:“不打擾,劉部長?!?/p>
劉新儒便直入主題,說:“有件事,想從你這里打聽一下?!?/p>
“你們財政局前段時間新到任了一位副局長,左開宇同志?!?/p>
傅友善忙回答說:“是的,左開宇同志?!?/p>
劉新儒問:“他的工作能力如何?”
“還有,你覺得他到你們財政局,對財政局的工作有幫助嗎?”
聽到這樣的詢問,傅友善疑惑了。
劉新儒這是在考察左開宇?
還是說,是在考察他有沒有重用左開宇?
傅友善沒有多想,回答說:“左開宇同志是一位能力出眾的同志,我認(rèn)為他的到來,給我們局的工作提供了極大的幫助?!?/p>
這是實話。
傅友善想著,實話實說總比不知道說什么好。
劉新儒聽完,就納悶了,這與鄺育林所講完全不同啊。
他隨后一笑:“友善同志,我決定將左開宇同志調(diào)離財政局,你覺得如何?”
傅友善愕然:“???”
“劉部長,這么突然嗎?”
“開宇同志才到我們財政局不到一個月,就調(diào)走他,是不是有些過于突兀了?!?/p>
劉新儒笑著說:“你是在挽留他?”
傅友善回答說:“劉部長,是的?!?/p>
“左開宇同志來了財政局,確實辦了很多大事?!?/p>
傅友善是真擔(dān)心左開宇突然被調(diào)走。
左開宇在這短短一個月內(nèi),辦了兩件大事呢。
一是解決了市公安局的專項資金。
二則是將青鳥湖那塊地給保留下來。
因此,傅友善是真的不想左開宇突然被調(diào)離,他還想著以后在左開宇的協(xié)助下,管好財政局,將市財政收入提升一個檔次呢。
劉新儒隨后一笑:“好的,友善同志,組織會尊重與考慮你的意見?!?/p>
“再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