鄺育林簽字了。
他只能簽字。
簽完字后,他又單獨見了鐘正平。
“五百萬吧?!?/p>
“沒辦法,出了變故?!?/p>
鄺育林抽了一根煙。
鐘正平忙說:“五百萬……這貸款金額又要增加?!?/p>
鄺育林盯著鐘正平:“正平,我不信你解決不了。”
“如果連你這身份都貸不了款,全省誰還能吃下這單生意?”
鐘正平咬著牙,怒罵起來:“這個左開宇,真他媽的不是人?!?/p>
“處處與我作對,我恨不得一腳踹死他?!?/p>
鄺育林說:“正事要緊?!?/p>
“盡快簽訂合約,只要在那片區(qū)域被凍結(jié)前簽了合同,都是符合正規(guī)程序的。”
“我就走了,剩下的交給你。”
鐘正平點點頭,滅掉煙頭,然后回到剛剛的小屋內(nèi)。
進入屋內(nèi),李秘書長便說:“鐘先生,你回來了,價格可能有些變化?!?/p>
鐘正平問:“哦,多少?”
李秘書長看著左開宇,左開宇說:“鐘先生,五百萬每畝。”
“你確定要完成這筆交易嗎?”
鐘正平瞪著左開宇:“左開宇,你非要針對我,是吧?”
“三百萬與五百萬的每畝差價,總的算下來,就是二十六個億,非要我多出二十六個億。”
左開宇一笑:“怎么,鐘先生做生意,本錢不夠?”
鐘正平冷笑起來:“我合伙人很多,錢不是問題,主要覺得你膈應(yīng)人。”
“我承認,我們之間確實有矛盾,但是如今這是公事?!?/p>
“你用私心辦公事,配當(dāng)這個副局長嗎?”
左開宇卻一笑:“這不重要?!?/p>
“重要的是,不管我是私心還是公心,我沒有讓本市財政損失二十六個億,不是嗎?”
鐘正平點頭:“行。”
“這二十六個億就當(dāng)我還你的?!?/p>
“希望以后,你別再盯著我,你我之間的恩怨,也就此一筆勾銷,如何?”
鐘正平還是想安穩(wěn)的拿到地,然后轉(zhuǎn)手給迎港市的蘇總,先空手套白狼把這筆錢套到手再說。
左開宇是最大的變量,如今肯定無法收拾他,那只能先穩(wěn)住他。
因此,他才選擇妥協(xié),先假意妥協(xié),等到這筆錢賺到了,再慢慢請人收拾左開宇。
左開宇瞧著鐘正平,他在揣摩鐘正平此刻的心理。
若是他是鐘正平,面對而今的情況,會怎么做?
是撕破臉,還是先妥協(xié)賺錢?
聰明人都會選擇妥協(xié)賺錢。
鐘正平不笨,所以,這是鐘正平假意的妥協(xié)。
左開宇淡淡一笑:“鐘先生,沒問題,只要交易程序合法合規(guī),我自然不會雞蛋里挑骨頭,沒事找事。”
鐘正平得到承諾,也才稍稍松了口氣,說:“肯定合法合規(guī),我爸是誰,他盯著我呢,我還能知法犯法?”
“不過,開宇,我也真是佩服你,你辦事,總是那么認真!”
“當(dāng)初,你我之間沒有發(fā)生矛盾該多好?”
“我們應(yīng)該成為朋友!”
鐘正平開始套起了近乎。
左開宇也就淡淡一笑,回答說:“鐘先生,可惜了,誰不想多一個朋友呢?”
“唐揚同志如今可在鐵蘭縣當(dāng)縣長啊,我和他搭過班子?!?/p>
此話一出,鐘正平也只得擠出一個笑容來。
他明白左開宇的意思,他和左開宇交惡,就是因為唐揚。
而今,左開宇與唐揚是好友,便不可能再和他成為朋友。
也正是因為這句話,讓鐘正平感覺到左開宇是真情流露了,他也確信,他假意釋放善意的舉動成功了。
他也就悵然若失的回答說:“哎,只怪我當(dāng)初太任性?!?/p>
“也罷,開宇啊,當(dāng)不了朋友,但至少,我們已經(jīng)不再是敵人了。”
左開宇笑著說:“本就不是敵人?!?/p>
鐘正平主動伸出手:“開宇,那就祝這次交易取得圓滿成功?!?/p>
左開宇點頭:“預(yù)祝取得圓滿成功?!?/p>
隨后,雙方開始制訂交易合約,商討合約上的每一條細則。
直到晚上時分,合約制訂完成。
左開宇在交易金額一欄上,填下五百萬每畝,然后率先簽字。
左開宇簽了字,其他幾位局長也得簽字,表示他們是認可這個交易價格的。
最后是副秘書長李平。
同時,左開宇將鄺育林同意交易價格的簽字附件復(fù)印出來,每一份合同都附上這個附件。
做完這一切,鐘正平還宴請幾人吃了晚飯。
晚飯結(jié)束后,幾人告辭離開。
左開宇下樓時,生態(tài)環(huán)境局的局長楊千里快步上前,說:“左局長,感謝你啊?!?/p>
“沒有你,今天這筆交易三百萬就成交了。”
“二十六個億的差價,若是東窗事發(fā),我是要坐牢啊?!?/p>
左開宇看著楊千里,說:“楊局,怎么,假證明有內(nèi)幕?”
楊千里趕忙一笑:“沒有,沒有,真沒有?!?/p>
“真是工作失誤,搞錯了。”
楊千里自然不能說真話。
但是,他是真心感謝左開宇。
左開宇笑道:“看來楊局認為五百萬每畝成交是合理的。”
楊千里點頭:“這是合理的?!?/p>
“而且,價格還稍高了些,按照我的預(yù)估,其他商人來拿這塊地,也就每畝四百五十萬左右浮動?!?/p>
“今天五百萬成交,似乎是鐘少有些畏懼你呢。”
楊千里試探的問道。
左開宇搖頭說:“這我倒是不太清楚。”
楊千里見左開宇并不正面回答,也就放棄繼續(xù)打探左開宇背景的想法,便說:“左局長,改日請你吃飯。”
左開宇說:“楊局客氣?!?/p>
楊千里離去后,左開宇開車,回家。
金陽市財政局的副局長是不配備專職司機的,所以左開宇如今是自己開車。
路上,他仔細思考著后續(xù)計劃。
如今,這份合同被他拿著,他是可以馬上到梅驍塵家中,將合同給到梅驍塵,作為證據(jù)。
但左開宇仔細思索后,覺得還是不能這么做。
鐘復(fù)生的態(tài)度還是沒有搞清楚,這件事,不能隨意牽扯無辜之人進來。
他還是記得鐘復(fù)生當(dāng)初對鐵蘭縣的資助,雖然當(dāng)時鐘復(fù)生資助鐵蘭縣是被逼無奈。
可事實就是那條機場快速路就是用迎港市資助的那筆錢修建起來的。
左開宇是重情義之人,如果這件事鐘復(fù)生是真的不知情,他是不愿意牽扯到鐘復(fù)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