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阮熊的帶領(lǐng)下,左開宇到了球場。
幾位省領(lǐng)導(dǎo)在打羽毛球。
有省委書記蒙金陽。
省委副書記樓摘星。
省委常委,組織部部長呂子元。
省委常委,省紀(jì)委書記狄一寒。
省委常委,省政府副省長廖平。
幾位省領(lǐng)導(dǎo)中,只有省委書記蒙金陽帶著專職秘書,其他省領(lǐng)導(dǎo)并未帶專職秘書。
因此,今天是阮熊服務(wù)所有省領(lǐng)導(dǎo),但這里是俱樂部,明月俱樂部,最不缺的就是服務(wù)人員。
明月俱樂部的老板亞明月最初是讓五名女性服務(wù)員到球場服務(wù)的,但是蒙金陽覺得不妥,一律換成了男服務(wù)生。
所以,如今球場上,站著六個人,一個是俱樂部的老板亞明月,五個是男服務(wù)生。
阮熊帶著左開宇到了球場后,這時候,是蒙金陽與呂子元在對戰(zhàn),樓摘星與廖平在對戰(zhàn),狄一寒則在休息。
亞明月看到阮熊走過來,立刻迎上前,笑著說:“阮處長回來了?!?/p>
剛剛?cè)钚茈x開這里時,特意交代了亞明月,有任何事馬上給他打電話。
中途亞明月并沒有打電話,說明沒有發(fā)生事情。
阮熊也就點了點頭,說:“回來了?!?/p>
他笑著問:“亞總,戰(zhàn)況如何?”
亞明月微微一笑:“自然是蒙書記更勝一籌,積分最高?!?/p>
阮熊笑著點頭。
左開宇倒是咧嘴一笑,這其實根本不用問,也能知道蒙金陽肯定是積分第一。
亞明月看向左開宇,詢問阮熊:“阮處長,這位是?”
阮熊一笑,說:“左開宇同志?!?/p>
隨后,阮熊給左開宇介紹起來:“開宇,這位是明月俱樂部的老板,亞明月先生?!?/p>
左開宇聽到這個姓氏,頗為驚訝,說:“亞總,你這個姓氏很少見呢?!?/p>
亞明月點點頭,說:“是呢,亞軍的亞,全國姓氏排名,我這個姓氏,百名開外了?!?/p>
阮熊卻說:“亞總,你雖然是亞軍的亞,但是你做事向來都是要做到冠軍的?!?/p>
亞明月哈哈一笑,對這句話很是受用,但卻連連擺手:“阮處長謬贊了?!?/p>
左開宇也是微微一笑。
亞明月請阮熊與左開宇到一旁坐著休息,阮熊卻搖頭,因為休息區(qū)坐著的是省紀(jì)委書記狄一寒。
但左開宇不同,畢竟,他現(xiàn)在也是紀(jì)委系統(tǒng)的人。
所以,看見坐在休息區(qū)的狄一寒后,左開宇主動走上前,躬身一笑:“狄書記,你好?!?/p>
狄一寒看著左開宇,說:“開宇同志來了,坐吧。”
狄一寒神情有些嚴(yán)肅,他有些不茍言笑,顯然是紀(jì)委的工作不允許他有過多的笑容浮于表面。
左開宇也不多想,坐在了狄一寒身旁。
左開宇而后說:“狄書記,你是老前輩,我是紀(jì)委的新人,今天正好遇到,想向你請教一下紀(jì)委工作問題?!?/p>
狄一寒看著左開宇,說:“哦,你有什么想請教的?!?/p>
左開宇說:“問題挺多?!?/p>
狄一寒便說:“你說說你最近做了些什么工作吧,我先聽一聽?!?/p>
左開宇點頭,說:“那好?!?/p>
“狄書記,我最近在赤馬縣主要做的工作是整治公職人員亂辦酒宴的問題?!?/p>
狄一寒一頓,詫異的看著左開宇:“哦,整治公職人員辦酒宴的問題?!?/p>
“怎么突然想起做這個工作呢?!?/p>
狄一寒對左開宇的印象停留于一個簡單的名字。
哪怕左開宇曾經(jīng)到省紀(jì)委協(xié)助過假古玩店的調(diào)查,狄一寒依舊對左開宇沒有太深刻的印象,他只知道左開宇與蒙金陽常見面,左開宇背后有政治資源支持。
假古玩店的告破,他得出的結(jié)論是全省紀(jì)委人員的共同努力。
除開這些外,他唯一對左開宇有記憶點的是左開宇是一個搞教育的人,左開宇在下面的一個縣里搞教育,搞得是風(fēng)生水起,最終帶動全省跟著搞教育。
搞的還是最難啃下來的一塊骨頭——振興鄉(xiāng)村教育。
他覺得左開宇從政府轉(zhuǎn)向紀(jì)委工作,應(yīng)該搞不出什么花樣來,肯定是按部就班,混混資歷,然后離開紀(jì)委,去到下一個崗位。
這是大多數(shù)擁有京城政治資源的青年干部必走的一步。
他認(rèn)為左開宇也是這樣的人。
可聽到左開宇在赤馬縣進行整治公職人員亂辦酒席這事兒后,他就來了興趣,盯著左開宇打量起來。
暗想著,眼前這個青年當(dāng)真是一個不一樣的人?
左開宇此刻回答了狄一寒的問題,他說:“狄書記,假古玩店的事情告破后,我對這件事進行了深思。”
“為什么赤馬縣會生長出來這么一個毒瘤。”
“我覺得,風(fēng)氣是最大的因素。”
“赤馬縣最大的壞風(fēng)氣就是人情往來?!?/p>
“特別是某些公職人員,隔月家里就要辦一次酒宴,變相索錢?!?/p>
“若是不出臺相關(guān)的政策進行加以限制,這些公職人員能找理由,理直氣壯的說這是他們的風(fēng)土人情?!?/p>
“我算過一筆賬,一個鎮(zhèn)的副鎮(zhèn)長辦一次酒宴,鎮(zhèn)子里到他家去吃酒的少說也得四五百人吧?!?/p>
“平均下來,一個人給他送一百元,一場下來,就是五萬的收入。”
“這還是我的保守估算,按照實際情況,一個副鎮(zhèn)長家里辦酒,鎮(zhèn)子上去他家吃酒的人肯定不止四五百人?!?/p>
“如果是鎮(zhèn)長,鎮(zhèn)黨委書記辦酒呢?”
“貪腐就是這么慢慢形成的?!?/p>
“今天辦酒宴賺錢,將來某一天,索性直接不辦酒宴,直接要錢?!?/p>
左開宇說完,看著狄一寒。
狄一寒深吸一口氣,說:“開宇同志,你能從假古玩店的事情上追本溯源,且立刻進行相關(guān)的政策限制,難得啊?!?/p>
“你紀(jì)委的工作做得很好?!?/p>
得到了狄一寒的夸獎,左開宇忙說:“狄書記,其實還有很多細(xì)節(jié)沒有做好?!?/p>
“這個政策推行下去后,就出現(xiàn)了各種問題,雖然這些問題被解決了,但我想,想要依靠一個政策就徹底整頓全縣公職人員亂辦酒宴的亂象,還是很難啊?!?/p>
狄一寒點頭,說:“對?!?/p>
“你能看到這一點證明你是用心去做這件事的?!?/p>
“而不是把這個推行下去的政策當(dāng)成你在紀(jì)委任職的政績來搞的?!?/p>
左開宇盯著狄一寒,說:“狄書記,政績不政績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在縣紀(jì)委書記這個職位上,我就得為這個縣做點什么,留下點什么?!?/p>
“做的,留下的,得是老百姓能接受的,后來者能夠被影響的?!?/p>
“雖然,做到這一步很難,但我想,只有往這個方向上靠,總歸是沒有差的?!?/p>
狄一寒深深看著左開宇,笑道:“開宇同志,你在赤馬縣的紀(jì)委工作干得很好?!?/p>
“能把你目前推行的這個政策徹底的貫徹下去,你就沒有白當(dāng)這個縣紀(jì)委書記。”
左開宇點點頭:“狄書記,我謹(jǐn)記教誨?!?/p>
這時候,蒙金陽停了下來,他走向休息區(qū),看著狄一寒與左開宇,說:“開宇來了?!?/p>
左開宇趕忙站起來,說:“蒙書記,我來了?!?/p>
蒙金陽把羽毛球拍子給到狄一寒,說:“一寒啊,你去陪著子元同志打幾顆,我和開宇聊聊?!?/p>
狄一寒起身,說道:“好,蒙書記?!?/p>
“我也才和開宇聊完,開宇不愧是人才啊,做什么工作都能找到方向,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不得了啊?!?/p>
聽到狄一寒的夸獎,蒙金陽不由一笑,看著左開宇說:“開宇啊,你這是給一寒同志灌了迷藥嗎?”
“一寒同志幾乎是不夸獎人的,他干紀(jì)委,只有罵人的,他夸人,我還是頭一次聽到呢。”
狄一寒不由也笑起來:“蒙書記這話,我就是一尊不會笑的閻羅王啊?!?/p>
蒙金陽說:“那可不,咱們省里,可必須得有你這么一尊閻羅王坐鎮(zhèn),才能震懾住省里的牛鬼蛇神?!?/p>
狄一寒笑著搖頭,隨后去往羽毛球場,跟著呂子元對戰(zhàn)去了。
蒙金陽剛剛坐下,亞明月就小跑上前來,躬身一笑:“蒙書記,有什么需要嗎?”
蒙金陽盯著亞明月,笑著說:“亞總啊,你這是一直等在旁邊呢?”
“沒這個必要,你也有你的工作要忙,不是嗎?”
“等我們幾個老頭子也不能給你的俱樂部創(chuàng)造什么大收益,不需要等在一旁,你該忙什么就去忙?!?/p>
“我有需要,我這邊有人用?!?/p>
亞明月頗為尷尬的一笑,點了點頭,說:“好的,蒙書記,那我……那我就先告辭了,有任何需要,需要我們俱樂部的,您讓阮處長給我打電話,我馬上就到。”
蒙金陽點頭,說:“好,謝謝你了。”
亞明月退走,臨走時,卻深深看了一眼左開宇。
剛剛左開宇進入球場的時候,他就在思索,這個左開宇是什么來歷,怎么是阮熊這個專職秘書親自去迎接的。
不僅如此,剛剛?cè)钚芏疾桓易谑〖o(jì)委書記狄一寒身邊,這個左開宇卻直接坐在一旁,還和狄一寒聊了起來。
他打算去好好調(diào)查一下這個左開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