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京城之后,二皇子知道了很多信息,其中最確定的一條,太子跟顧道鬧翻了。
尤其太子卡軍費(fèi)的騷操作,他都看呆了,這老三是個傻子么?
導(dǎo)致錦瑟變賣家產(chǎn)還債,氣的遼東直接發(fā)公文,責(zé)問兵部和戶部。
甚至連遼東不敢奉命的話都喊出來了。
到現(xiàn)在那一百七十萬兩銀子還在戶部,錦瑟不收,遼東不要。
震驚還沒完,更震驚的事情發(fā)生了。
金殿之上逼死趙匡,三部尚書帶著眾臣自囚,對太子表達(dá)不滿。
二皇子不明白,憨厚的老三當(dāng)上監(jiān)國之后,怎么能干出這樣倒行逆施的事情。
但是他很開心。
“老三自小鄙陋,根本不懂朝堂,更不會治國,慎王是廢太子,我還有機(jī)會?!?/p>
從南越回來,于情于理都要拜見父皇,他以這個理由來到了終寒山別院。
“你是老二?不是安排你去游學(xué)了么,現(xiàn)在朝廷這么亂,趕緊回去。”
“等父皇把朝廷收拾干凈,你再回來,父皇對你的期望很大?!?/p>
皇帝拍著兒子的肩膀,神神秘秘的說道。
二皇子鼻子一酸,眼眶微紅。
無論他打著什么樣的心思,這終究是自己的父皇,曾經(jīng)為自己謀劃過。
不過現(xiàn)在他絮絮叨叨,不像個皇帝,卻像極了一個真正的父親,在關(guān)心兒子。
“多謝父皇,京城不比江南,你一定要保重龍體,兒臣會經(jīng)常來看你的?!?/p>
二皇子拉著皇帝的手,親切地說道。
“男子漢大丈夫,不要如此兒女情長,你將來要有大作為的?!?/p>
皇帝擺擺手說道。
大作為?
二皇子眼睛更酸,父皇給過自己機(jī)會,可惜被黃士及給攪黃了。
接下來陪著父皇和皇后吃了一頓飯,剛吃到一半,皇帝竟然尿了。
而且他自己渾然不知。
周圍的太監(jiān)和宮女顯然都習(xí)慣了,立即給皇帝收拾,皇帝默然地低頭看著。
“朕該死了!”皇帝突然冒出一句。
“該死,這些該死的奴婢,竟然把水灑在陛下身上,我這就杖斃了他們?!?/p>
元祥強(qiáng)忍悲痛,趕緊打岔。
“別騙朕了,朕此時清醒!朕不想活了!”皇帝冷靜看著換下來的衣服,悲聲說道。
仿佛擎天霹靂,劃拉一下周圍的人都跪下了。
“陛下,你胡說什么,你嚇到臣妾了。”皇后說著眼淚唰的一下奔涌而出。
“父皇,何至于此,何至于此?。 倍首诱媲榱髀叮窟罂?。
自己英明一世的父皇,竟然說出不想活的話,何其悲哀啊。
“都閉嘴,千古以來,你們聽說過管不住自己屎尿的皇帝么?”
“朕是帝王,不能這么沒尊嚴(yán)地活著?!?/p>
“我要離開這人間,去問問老天,朕有何罪,要如此來懲罰朕?”
皇帝憤怒地看著天。
他是天子,敬了一輩子的天,此時他想要造天得反,想要揮劍問天。
不等眾人反應(yīng),他已經(jīng)下達(dá)圣旨:
“元祥傳旨,讓慎王回來,讓纖云回來,讓顧道回來,都帶著孩子?!?/p>
“趁著朕還能清醒,要見一見他們?!?/p>
元祥看了一眼皇后,卻被皇帝一腳踹翻。
“你看皇后做什么,朕說的不算了么,你們都想死么?”
皇帝咆哮著。
“奴婢遵命!”
元祥不敢在猶豫,龍雖然病入膏肓,但是依舊有無上權(quán)威。
“皇后,如果下次清醒的時候,朕忘了這件事,你一定要提醒朕。”
“朕有話要跟他們說。”
皇后含淚點(diǎn)頭。
二皇子已經(jīng)哭成了一個孩子。
他們都知道,陛下這是要安排后事了,這次是真的要安排身后事了。
圣旨出了終寒山,到了京城。
太子和群臣瞬間震驚,所有人都從圣旨之中,感受到了濃濃的不詳。
只有將死之人,才會突然間十分想見兒女。
難道陛下?
震驚之余,太子先緩過來,他對這份圣旨產(chǎn)生了別樣的想法。
慎王要回來,顧道也要回來。
聯(lián)想到自己最近干的事情,太子有些擔(dān)心,父皇要干什么?
圣旨朝著南陵和遼東送去。
袁琮帶著三位尚書,趕到了終寒山別院,可是再見之時,陛下卻又糊涂了。
“陛下比老臣還年輕二十多歲,何以會如此?上天何其不公??!”
袁琮悲從中來。
“天命無償,袁師,該準(zhǔn)備的馬上準(zhǔn)備吧!”皇后擦了擦眼淚說道。
這是給皇帝準(zhǔn)備后事的意思。
皇帝駕崩跟一般人死了可不一樣,光是陵寢一項就是很大的麻煩。
因?yàn)榛实鄞呵锒κ?,加上前些年國家不富裕,皇帝的陵寢一直沒修完。
現(xiàn)在恐怕要抓緊時間了。
袁琮從皇后這里出來,卻遇到了錦瑟,發(fā)現(xiàn)她神色有些緊張。
“外公,修之能不能回來?”錦瑟攙著袁琮的胳膊,低聲直言不諱地問道。
她從這道圣旨里面,嗅到了危險的氣息。
前一段時間,遼東鎮(zhèn)守府發(fā)公文說,遼東不敢奉命的話,會不會父皇知道了?
這話極其犯忌諱,有點(diǎn)要自立的意思。
錦瑟很害怕,萬一父皇在臨終之前,想要消除日后的心腹大患。
那她一家就危險了。
“不要瞎想,陛下不會!”袁琮搖了搖頭說道。
“如果陛下有這個心思,一定會提前殺幾個人,給修之出氣,好讓修之安心回來。”
“我聽皇后說了當(dāng)時情況,陛下是……是真的想見最后一面……”
袁琮有些哽咽。
錦瑟眼圈也紅了,畢竟是她的父親,但是清秀的眉頭,依舊皺在一起。
關(guān)乎身家性命,她不敢輕忽。
“你放心,老夫跟陛下幾十年,他是什么人很清楚,絕不會做這種事情?!?/p>
袁琮繼續(xù)說道。
“那其他人那?”錦瑟問道。
她指的是太子,會不會此時有什么動作,要知道顧道離開軍隊。
就是最虛弱的時候。
“除非他瘋了,若是敢動修之,幾十萬遼東虎狼之師,瞬間就能禍害大乾?!?/p>
袁琮搖頭說道。
錦瑟一想也對,外公歷經(jīng)三朝,一定比自己看得清楚,暫時放心了。
送走袁琮,二皇子已經(jīng)在等她了。
“在江南帶了些禮物,不值錢的小玩意兒,送給兩個外甥的。”
“希望妹妹不要嫌棄?!?/p>
二皇子指著幾個箱子說道。
“舅舅送的東西,當(dāng)外甥的怎么會嫌棄,我替兩個孩子謝謝二哥?!?/p>
錦瑟說道。
“妹妹見笑了,以前我是個糊涂人,總跟妹夫鬧別扭,這次妹夫回來要好好喝兩杯?!?/p>
二皇子笑著說道。
錦瑟明白,二哥這是想要拉攏夫君。
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。
父皇這一道圣旨,局勢變得波詭云譎。
“等他回來再說吧,你們男人的事情,我這個弱女子如何能參與?”
錦瑟也笑著說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