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斯隆和南越如此無禮,分明是藐視大乾輕視殿下,行奸計欲離間大乾君臣關(guān)系。
“大乾明明國富軍強(qiáng),晃晃如中天之日,竟被小國和蠻夷輕視,臣痛心啊?!?/p>
“臣請殿下降以雷霆之威,否則大乾威嚴(yán)何在?殿下威望何存?”
大理寺少卿皇甫灼,跪在地上聲淚俱下,嘶啞的聲音響徹整個朝堂。
仿佛國家受辱,太子被輕視,讓他這個臣子痛徹心扉,恨不得一命嗚呼。
可是太子聽到他的話,真想直接捏死他。
藐視大乾,輕視孤?
你若不說,誰會往這想?分明是你故意朝這個方向引,要讓孤下不來臺。
降下雷霆之威?
怎么降?你這是光提問題,不提出解決辦法,簡直是卑鄙無恥。
大乾威嚴(yán),孤的威望?
你這哪里是為國,為孤著想,分明是在逼孤。
可是他沒辦法。
皇甫灼句句切中要害,一副主辱臣死,忠心耿耿的架勢。
你怎么處罰他?
而且他句句切中要害,沒有一句是假話,只是不該在這個場合說而已。
大乾明明是最強(qiáng)的國家,占盡優(yōu)勢的情況下,還被南越和斯隆國給耍了。
那他這個監(jiān)國,不但會被大乾內(nèi)部的群臣和百姓瞧不起,南越和斯隆也會輕視他,輕視大乾。
這個后果他承擔(dān)不起。
可是怎么辦?
太子心中一點頭緒沒有,只覺肩膀酸痛,仿佛一座大山壓在那里。
渾身骨節(jié)僵直,仿佛被困在了椅子上。
“皇甫少卿,先別著急哭了,你既然提出來了,可有什么解決辦法?”
太子清了清嗓子,艱難地問道。
“回殿下,臣只是為國家擔(dān)憂,為殿下生氣,沒有什么好辦法?!?/p>
皇甫灼收了哭泣,擦了擦眼淚說道。
太子差點氣死。
你是怎么說出這么不要臉的話,哪管你隨便編點,孤也能借鑒一下啊。
竟然會所沒有。
“光知道哭,一點辦法沒有,國家要你何用,滾回去?!?/p>
太子怒道。
“遵命!”
皇甫灼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,回到文臣班列。
火已經(jīng)引燃,太子也架起來了,已經(jīng)沒有必要哭了,接下來看熱鬧。
“殿下,臣請驅(qū)逐斯隆國特使拉布米桑,永世不得入境。”
兵部尚書高岸出列奏報。
南越國先不說,負(fù)責(zé)斯隆國談判的是他。他必須要提出解決辦法。
“驅(qū)逐拉布米桑同時,請立即給斯隆國派出使者,責(zé)問佛子是否要跟大乾開戰(zhàn)?”
“同時請蜀中鎮(zhèn)守府,派兵進(jìn)入東呂國,給斯隆國壓力?!?/p>
聽了高岸的辦法,太子陷入沉思。
“殿下!”
這時候二皇子也跟著站出來了。
“南越已被打成喪家之犬,此時卻敢如此輕佻,必須給以雷霆一擊,讓他知道大乾之威?!?/p>
“臣建議讓竇慶山聯(lián)合大焱、蜀中鎮(zhèn)守府,三路出兵,讓南越知道厲害?!?/p>
南越的事情,歸二皇子管,他此時不得不站出來,直接復(fù)制了高岸的辦法。
太子提著的心,又提了提。
動兵?
打起來怎么辦?
斯隆跟南越明顯有默契,跟一方動手,萬一另外一方趁機(jī)進(jìn)攻怎么辦?
兩線作戰(zhàn),大乾的國力允許么?
就算是打贏了,為了一個面子,值得么?
退一步講,萬一戰(zhàn)敗,那父皇打出的威風(fēng),可就全都在自己手上敗光了。
可是他不敢貿(mào)然反對。
他若反對,必須有解決辦法,否則就正中了皇甫灼的意思。
一個被外國輕視,明明擁有強(qiáng)大國力,卻軟弱無能的監(jiān)國。
滿朝文武還會尊重么?
天下百姓還是愛戴么?
太子越想越心慌,為什么要出這種事情,為什么不能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談?
打,又不敢打。
不打,又沒有解決辦法。
他有些茫然無措,卻要裝作思索,實際上如坐針氈,汗水順著后背流淌。
他拼命控制,讓自己不要去想那個人。
但是念頭還是倔強(qiáng)地冒了出來,如果沒跟顧道鬧掰,此時還有顧道的支持。
那此事會怎樣?
不會怎樣。
因為壓根不會發(fā)生,他跟顧道若不鬧掰,這兩個國家豈敢如此搬弄是非?
要打,顧道一個艦隊南下,就能讓南越瑟瑟發(fā)抖。
至于斯隆國。
南越慫了他還敢單獨跟大乾叫囂么?
就算敢,還有東呂國,以東呂國為支撐,大乾增兵可以直接威脅斯隆國。
可現(xiàn)在跟顧道鬧掰了,東呂國女王在遼東生孩子,此時東呂國會全心全意配合么?
“該死的顧道,你為何要跟孤鬧掰,孤不就是想要個面子,你給孤不就行了?”
太子咬牙切除,心中給自己找借口。
他明知道自己要的不是面子,而是要徹底把顧道揉捏鑿手心。
此時這樣想,不過是減少自己的負(fù)罪感而已。
“殿下,此時動兵萬萬不可。”
戶部左侍郎韓川站出來反對,顧云璋乞骸骨,在家不上班之后,就他主持戶部的事情。
“殿下,此時冬末春初,青黃不接,如果動兵不但耗費巨大糧草,征用民夫也會影響春耕?!?/p>
“所以,動兵之事,請殿下慎重?!?/p>
韓川的話,引起很多人的贊同。
此時出兵絕不是好主意,無論是打輸還是打贏了,對大乾長遠(yuǎn)來說,都不是好事。
“嗯,韓侍郎所言有理,如不動兵可有解決辦法?”
太子先肯定他的想法,之后滿懷希望地問道。
“有!”
韓川朗聲說道。
“這件事其實很簡單,斯隆國和南越國,不都聲稱要跟顧公談嗎?”
“他們用心險惡,想要離間大乾君臣,那朝廷不如順?biāo)浦邸?/p>
“下一道諭旨,任命顧公全權(quán)代表朝廷,就跟他們談,但是談的結(jié)果,還不是朝廷說了算?!?/p>
“如此,此事可消于無形,讓兩國淪為跳梁小丑,也不損朝廷威嚴(yán)?!?/p>
韓川的話,讓高岸眼前一亮。
這個辦法好啊。
他下意識地看一眼溫文爾雅,發(fā)現(xiàn)溫爾雅在皺眉,他瞬間反應(yīng)過來。
這個辦法是好辦法。
可是這樣直挺挺地提出來,太子很可能心生反感,直接給否了。
他目光轉(zhuǎn)向太子,果然太子眉頭緊鎖,臉色不悅地看著韓川。
太子的臉色,高岸到了,別人也看到了。
“韓侍郎,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?”工部尚書趙謙跳出來了。
他已經(jīng)領(lǐng)會了太子的臉色。
“明知道兩國不安好心,你還要順?biāo)麄兊囊馑迹@不是加人臣之威,過于朝廷之上么?”
“以后兩國眼中只有顧公,沒有大乾,長此以往危害更大?!?/p>
韓川被一陣責(zé)問,卻一點不怕。
“哦,趙尚書果然高瞻遠(yuǎn)矚,不知道您可有什么好主意,下官洗耳恭聽?!?/p>
趙謙微微一愣。
他光顧著討好太子,哪有更好的主意。
“無需其他,既然兩國敬酒不吃,那就直接把兩國使者全都攆出去。”
“等大乾積攢幾年國力,南滅南越,斯隆國自然也就消停了?!?/p>
這時候,戶部右侍郎吳蕓站出來說道。
韓川一愣,看著吳蕓,你我同在戶部,不向著我說話,反而附和別人。
你到底什么意思?
“此言大善!”
再也無法忍受朝堂壓力的太子,決定快刀斬亂麻,這個主意聽起來不錯。
直接開口贊同。
“此兩國包藏禍心,大乾又何須客氣,就如吳蕓所說,把兩國使者攆走?!?/p>
“并且警告遼東,不許私自接觸兩國使者?!?/p>
太子想了想又把目光轉(zhuǎn)向韓川。
“另外,漢中知府呂幢已經(jīng)調(diào)任箕子七州,韓侍郎機(jī)敏多謀,就任漢中知府吧?!?/p>
“戶部的重任,吳侍郎就先挑起來?!?/p>
一時間滿朝嘩然。
韓川看似被升職了,但是卻攆出朝堂了。
吳蕓因為反對用顧道談判,瞬間就挑起戶部大梁。
高岸和李渠震驚地看著太子。
這是順我者昌,逆我者亡么?
不論事,只論人。
朝堂要亂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