惹了皇帝還往哪躲,何況皇帝還是你爹?
顧道只能帶著三皇子進城,一路上他好奇地看著,八字眉都快愁成川字的三皇子。
“平時沒看你這么豪橫啊,今天喝熊膽酒了?”顧道揶揄問道。
“妹夫,這坑可是你給我挖的,說什么你不能不管?!?/p>
三皇子快哭了,走路的速度比蝸??觳涣硕嗌?,他說什么也不想進宮。
“放心吧,一切由我來安排,保證你高枕無憂。”顧道給他吃定心丸。
實際上他心里也沒譜,不過這事兒這么躲著根本不行,先把這胖子騙到皇帝面前再說。
反正沒多大事兒,左右虎毒不食子。
三皇子抱著對顧道的信心,這才大踏步地走進宮,來到御書房見皇帝。
二皇子早就來這里跟父皇商量政務,實際上就是等著看熱鬧。
看到兩個人來了,他不動聲色,幸災樂禍地等著皇帝發(fā)火。
“呵呵……”果然皇帝開口就帶著嘲諷的意味。
三皇子嚇得心一突,大腿一軟,當場就想要跪下求饒。
“父皇!”顧道關(guān)鍵時刻還是有點義氣的,當先開口,讓三皇子放心不少。
“閉嘴,輪不到你給他求情?!被实劾渎曊f道。
“求情?”顧道假裝沒聽明白,“父皇誤會了,我跟三皇子不熟,哪里會求情?”
啥意思?
三皇子差點原地崩潰,妹夫你可不是這么說的。
二皇子嘴角翹起一抹弧度,老三你被顧道給拋棄了,這下子活該了吧。
讓你不給我錢,看我接下來怎么玩兒死你。
“哦,那你來找朕有什么公務?”皇帝靠在檀木椅子上,慵懶地靠在椅子背上。
眼神戲謔地看著顧道和自己的三兒子,竟然說朕去借錢都要抵押?
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在你這里就是一句廢話?你這是要造你老子的反么?
“父皇啊,臣也自負聰明,可是最近也愁得慌了?!鳖櫟篱L嘆一聲。
這話不但皇帝好奇,甚至二皇子都轉(zhuǎn)移了注意力。
顧道要說聰明,天下沒人不承認。
他說自己自負聰明,那真是謙虛了,到底什么事情讓他如此惆悵?
“哦,什么事讓你都愁得慌?說來讓朕高興高興!”
皇帝幸災樂禍的追問。
畢竟能讓這個女婿吃癟的事情,他還是喜聞樂見的。
唯獨著急的只有三皇子,妹夫啊,你不是為了我來的么?
“還不是臣的兒子偃兵,最近臣都快愁死了!”顧道愁眉不展的說道。
“我教他寫字,他把毛筆給我掰斷了。我教他讀書,他把我的絕版書給撕的七零八落?!?/p>
“每天除了吃,就是上躥下跳,根本就是個猴子。”
聽著顧道絮絮叨叨說自己的兒子,皇帝臉色柔和了許多。
登基二十多年,前三個兒子他沒怎么照顧,那時候太忙了。
新生的兩個兒子,他才有機會照顧幾天,小孩子的鬧騰他感同身受。
“活該,孩子那么小你著急什么,不淘氣還能是男孩么?以后生幾個閨女你就知道了?!?/p>
皇帝笑著說道。
“哎,我第一次當?shù)鶝]什么經(jīng)驗,可能是有點著急了?!鳖櫟罒o奈的說道,“不過我是真害怕啊?!?/p>
顧道的感嘆讓皇帝來了興趣。
“一個小娃娃,能讓你害怕?面對北狄鐵騎也沒聽說你害怕?。 ?/p>
顧道點了點頭。
“不怕父皇笑話,北狄我還真不怕。可是我怕這孩子將來長大廢了,干啥不行。
到時候我一定后悔,當初怎么沒好好管他?讓他變成了一個廢物?!?/p>
“那個時候,要但凡能干出點像樣的事情,我都會傾家蕩產(chǎn)支持他吧!”
二皇子突然明白過來,顧道這哪里是說自己的兒子,分明是在替老三辯解。
“妹夫這話說得有些過了,成才何須教導?”二皇子直接補了一句。
“是啊,二哥說得真對,不愧是從江南游學回來的,果然真知灼見?!?/p>
顧道笑著說道。
二皇子卻臉色難看,顧道這是嘲笑他,你說成才何須教導,你去江南游學干什么?
皇帝沒關(guān)心他們兩個暗諷,而是看著老三。
顧道的話他比二皇子聽得明白,這是在告訴他,這個孩子你小時候就沒管過。
以至于成了一個廢物,現(xiàn)在好好不容易雄起一次,你好意思把他打壓下去么?
“父皇忙著,我去后宮請教一下母后,教育孩子這事兒還要學啊?!?/p>
顧道說完告辭,他能做的都做了,二皇子都聽懂了,皇帝豈能不懂。
接下來的事情,聽天由命。
“妹夫,你這就結(jié)束了,別走?。 比首有÷暤恼f道,哀求地拽著顧道的袖子。
“沒出息的東西,你除了求人就沒一點自己的主張么?”
皇帝一拍桌子,訓斥自己的三兒子。
“父皇,我不是故意的,您下手輕點?!比首訌氐讘Z了。
皇帝一聽更是來氣,真想揍一頓這個敢做不敢當?shù)膹U物。
可是想起顧道的話,這是誰的責任?
他這么慫,還不是自己撒手不管,他娘早死沒人撐腰的造成的?
“老三,你說說你,也太不懂事了,怎么能說出那樣的話。
你這是放著皇子不干,給商人當看門狗上癮了,說什么父皇借錢也要抵押,簡直是……”
二皇子趁機火上澆油。
“哦?”皇帝斜眼看著二皇子,“老三為什么說出這句話,跟你一點關(guān)系沒有么?”
二皇子心里咯噔一下。
“父皇?我……我……”二皇子想要解釋,皇帝卻還沒結(jié)束。
“商人的看門狗?”皇帝聲音越來越冷,“這么侮辱你自己的弟弟,感覺很光榮么?”
二皇子頭皮發(fā)麻,冷汗順著后背冒出來,太得意忘行,口無遮攔了。
“你出去,回家反思,這幾天不要進宮了?!被实鄄荒蜔┑膿]手說道。
“是,父皇!”二皇子倉皇而走。
皇帝從案后走出來,親手把三皇子拉起來,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放在他手里。
“父皇,這是……”三皇子懵了。
“你不是吹牛,朕借錢也要抵押么?這是抵押,你看看值多少錢,明天給朕送進宮來?!?/p>
“你是朕的兒子,朕得幫你圓啊?!?/p>
三皇子拿著玉佩,眼淚止不住地順著胖臉往下流,有生以來父皇第一次關(guān)心自己。
“父……父……”他抽噎著,使勁兒擦著眼淚,想要擠出一個笑容。
可死活止不住淚水。
“對不住,朕這些年忽視你了,不要怨朕好么?”
皇帝想捏捏他的肥臉,又覺得孩子大了不太合適,轉(zhuǎn)而在肩膀拍了拍。
三皇子心臟一抽,眼淚再也忍不住,他好像不認識父皇了。
“父皇……”
三皇子一把抱住皇帝的大腿,把腦袋使勁兒埋進龍袍里,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音。
皇帝揉了揉發(fā)酸的鼻子,輕輕踢了他一腳。
“別哭了,沒出息的東西,滾出去,把事情做好!”
三皇子死死地抓著玉佩,使勁兒點了點頭,大踏步虎虎生風地出宮了。
“元祥,你說……”皇帝看著三皇子,他問元祥。
卻發(fā)現(xiàn)元祥根本不在身邊,不由得笑了笑,這老東西挺懂事啊。
擦了擦眼角。
“元祥!”皇帝加大聲量,“把顧道那孽畜找來,陪朕喝酒,讓朕傷心還想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