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豐聳聳肩膀:“葉老先生,您跟著我去偷鹽,燒人家木船,還讓徒弟跟我學(xué)習(xí)制作精鹽...”
說到這里,他自顧看著烤魚搖搖頭,嘆口氣不再說話。
容融不樂意了,大聲喊道。
“木川,你說清楚點,制作精鹽可是你自愿教給我的,怎么成了我?guī)煾钢甘沟哪???/p>
林豐皺眉:“老容,你師父可就在眼么前兒呢,沒有他老人家的允許,你敢跟別人學(xué)東西?”
“我怎么就不敢了?不就是學(xué)做精鹽嘛,有什么大不了的,一種俗世的營生而已,很高深么?”
容融怒叱道。
“咦?不高深啊,你吃得爽吧?請問,您老自己能做嗎?再給你個百八十年,能不能想出這種營生來?”
“我根本就不屑去想,正道難行,須專心專注,這些旁門左道,自然有爾等去做。”
“旁門左道?嘿嘿,這個旁門左道讓你癡迷其中,卻也半日都離不了。”
林豐說著話,撕了一片魚肉放進嘴里。
“嗯,好吃,這魚的味道不一樣了,有種...鮮美啊...”
容融已經(jīng)搖了半天的船,腹中早已饑餓,此時見林豐一臉享受的模樣,兀自暗暗咽了口唾沫。
葉海山則睜開眼睛,盯著林豐手中白嫩的魚肉。
“唔,小子,給老夫嘗上一嘗?!?/p>
林豐撕下一塊,伸手遞給葉海山。
“葉老先生,您神仙一般的人物,也癡迷這個旁門左道么?”
“胡說,這怎么是旁門左道,衣食住行,神仙也離不得?!?/p>
葉海山邊吃邊斥。
林豐白了容融一眼。
“聽到?jīng)],旁門左道?”
容融訕訕地:“木川,給我來一塊嘗嘗,到底跟之前的魚,有何不同。”
林豐擺手:“先停了船吧,吃過再走?!?/p>
容融連忙棄了船槳,跑過來蹲在火爐旁,伸手去抓烤魚。
三人相處的十分融洽。
林豐算是看明白了,昆崳山這師徒兩人,心地善良,常年在山中修行,對俗世持寬容態(tài)度。
似乎是真正的修者,除去修行,其他一切都不太放在心上。
兩人一個八十多歲,一個年近五十,在林豐跟前,都是和藹謙遜的長者。
如果不是知道他們是隱世門派中名門大派的高人,在俗世中被看作是陸地神仙一般的人物。
林豐還真當(dāng)了兩位老人只是鄰家長者。
而師徒兩人,從寂寞孤獨的山中走出來,竟然跟林豐相處的十分融洽,就覺得林豐這個小伙子,做事靠譜,頭腦靈活,身份不簡單,身手也讓他們十分好奇。
整個人透出了一種神秘感,吸引雙方湊在一起,沒有輕易分開。
加了精鹽的烤魚,吃到嘴里,讓口腔中充滿了鮮香,三個圍在船尾的火爐前,吃得十分高興。
吃過魚后,容融繼續(xù)搖船往前,過了澎縣,前方再行百里多水路,就看到了一座大城。
根據(jù)溫兆榮的敘述,林豐知道前方的城池,就是撫安府城,是被??茉诖笞趨^(qū)域內(nèi)占據(jù)的最靠內(nèi)地的一座府城。
過了撫安府城,便是大正朝的疆域。
這里是大正與海寇的分界線。
林豐看著越來越近的撫安府,心里琢磨著該不該輕易放過這座府城。
就不能讓海寇好過。
半晌后,林豐覺得,既然自己遇到了,就得給??芴睃c堵,不然,如此無視??艿拇嬖?,自己的心里就堵得難受。
“老容,靠岸,看見那里的碼頭沒,靠過去?!?/p>
“木川,你又要去哪里?”
容融不解地看著林豐。
“進城啊,弄點好吃的,每天吃魚,都膩了,得弄點蔬菜和豬肉吃吧,營養(yǎng)要均衡?!?/p>
容融其他都明白,但是營養(yǎng)均衡是個什么鬼?
“什么營養(yǎng)...均什么?”
林豐用兩只手在自己身上比劃著。
“咱們的身體,需要食物中的養(yǎng)分,但是,各種養(yǎng)分都需要,只是吃魚不行,平衡一下食物的攝入?!?/p>
林豐說的話,就連閉目養(yǎng)神的葉海山也睜開了眼睛。
“小子,你說的好像有些道理,均衡...可是,大道四方,獨取一條,如何都去走上一趟呢?”
林豐擺手:“這跟大道不是一回事,是你的身體,需要多種營養(yǎng),才能健康成長?!?/p>
葉海山低頭看看自己的身子。
“這還怎么成長?”
“哎,老葉,你就保持健康就行,成長跟你沒啥關(guān)系了。”
容融瞪大了眼睛:“老葉?你是喊我?guī)煾咐蠣斈?,還是老葉呢?”
林豐皺眉:“對哦,以后我就喊葉老吧,省得誤會?!?/p>
“葉老?”
葉海山微微點頭,覺得這個稱呼也還行。
容融不太樂意:“我?guī)煾改愫叭~老,到了我這里,你就喊老容?”
“得把你師徒二人區(qū)分開嘛,不然就混淆了,不夠尊敬。”
容融還是覺得林豐對自己的稱呼,有點不太穩(wěn)重。
林豐卻繼續(xù)解釋:“你們在山中是師徒,既然出來了,就別那么多講究,父子還不同席呢,可你倆都湊到一起吃了多少頓魚了?”
“嗯,也是哈?!?/p>
容融被他忽悠的有點懵。
“對啊,咱三人一起闖蕩江湖,就該以兄弟相稱,大碗喝酒,大塊吃肉,豈不快哉...”
林豐說得興高采烈。
“哎,停一下,停一下,兄弟相稱?此事不妥?!?/p>
“怎么就不妥?”
“豈能亂了輩分,師父會打人的?!?/p>
容融瞥了一眼葉海山。
林豐笑著湊到葉海山跟前。
“葉老,咱是不是忘年交?”
“唔,應(yīng)該是?!?/p>
“對啊,所以咱在江湖中,可以兄弟相稱嘛?!?/p>
“嗯嗯,好像也有道理?!?/p>
林豐一拍手:“老容,你看看,師父都覺得有道理?!?/p>
容融疑惑地:“師父,您老人家別上了他的當(dāng)?!?/p>
葉海山擺手:“有啥當(dāng)好上的,他能騙咱們什么?”
“師父,這樣豈不亂了輩分?”
“別當(dāng)真,這個世界假象太多,需要你去甄別么?”
“師父的意思是?”
“假作真時真亦假,心中有數(shù),手中有度,彼此過得去便是?!?/p>
容融沉默下去,心中琢磨著師父的話,覺得好像明白了些什么,又什么也沒想通。
林豐伸了拇指:“師父就是師父,這境界就是不一樣?!?/p>
師徒二人都沒理會他。
木船靠到了碼頭上。
這是一座頗具規(guī)模的港口,是撫安府城前的碼頭,人和船都挺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