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豐不想帶著她,路上要添不少麻煩,自己還不知前路如何,再搭上一個單純姑娘的性命,不值當(dāng)。
“你不去尋找林豐了?”
燕小丁眼神里透出絕望。
“這么久了,恐怕是...”
她搖搖頭,沒再說下去。
林豐嘆了口氣:“燕氏七雄,在此闖出偌大名頭,怎么能因?yàn)橐粋€廚子,便分崩離析,也太可惜了?!?/p>
燕小丁扭頭盯著林豐的眼睛。
“一個神秘的廚子,一個能力出眾的廚子,一個能嚇?biāo)廊说膹N子?!?/p>
林豐愕然看著燕小丁,一時無語。
燕小丁說完,見林豐一臉驚詫,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。
“舒師傅,你當(dāng)小丁傻的是不是?”
林豐使勁搖頭:“非也。”
燕小丁深深地吸了口氣,本來高聳的胸脯,被頂?shù)酶有蹅ァ?/p>
“我不想多說,只想跟著你,吃你做的飯菜,聽你說故事,做你的兄弟可好?”
林豐清楚,這個小姑娘恐怕是看出些什么,并不是如她表面一樣,胸大無腦。
隨即臉色誠懇:“小丁姐,跟我在一起,會更危險,也許下一刻,就會尸骨無存?!?/p>
“我本來就不想活了。”
“就是死,也得給我增加點(diǎn)愧疚是吧?”
燕小丁撅起嘴:“舒師傅,你就不能勸勸我嘛。”
“你也不是小孩子了,不能總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吧?!?/p>
“你若帶上我,肯定會得到一大助力,無論有什么麻煩,我大哥必然會為了我,而伸手幫助你的?!?/p>
燕小丁堅(jiān)定地說。
“噢,說說你大哥的情況?”
“現(xiàn)在不能說?!?/p>
“啥時候能說?”
“你答應(yīng)帶我走的時候?!?/p>
林豐尷尬地摸著頜下的胡須。
“我這不成拐帶婦女了嗎?你大哥不宰了我就很不錯了,還會幫助我?”
“跟著你走,是我自愿的?!?/p>
“唉,事實(shí)擺在這里呢,誰要聽你的辯解?!?/p>
“你就是找理由,不想帶著我。”
“不是找理由,是真不想帶著你?!?/p>
“你!”
燕小丁憤怒地瞪著林豐,片刻后一跺腳。
“你真討厭。”
說完轉(zhuǎn)身跑了。
林豐無奈地?fù)蠐夏X袋。
這樣走了也好,省卻了自己許多麻煩。
此地不能多待了,出門看了看天色,已經(jīng)是酉時三刻,夕陽西斜,就要落下山去。
林豐本來就沒帶什么東西,現(xiàn)在離開,也不需要拿什么。
好在跟燕氏七雄待在一起好多天,知道了地理位置,想走時,不至于迷路。
這所破鎮(zhèn)子四處都有出路,無需跟任何人打招呼,林豐出了宅院門口后,徑直往街道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鎮(zhèn)子里的其他燕氏七雄成員,都沒有理會他,已經(jīng)混到了臉熟,知道他是頭領(lǐng)們的廚子。
林豐很順利地出了鎮(zhèn)子,來到野外。
這里臨近隆福崮,鎮(zhèn)子后就是座高山,一出鎮(zhèn)子,就有很多茂密的小樹林,雜草灌木也多。
林豐終于看到了鎮(zhèn)子口,有一座不太高大的牌坊,上面刻了幾個字:崮下鎮(zhèn)。
林豐搖搖頭:“原來這個方向才是鎮(zhèn)子的正門?!?/p>
他嘟囔著,辨別了一下方向,隨后大步往西北方向行去。
往這個方向走,不足百里,便是永定河。
這是聽吉學(xué)亮說的。
林豐走了半個多時辰,到處是雜草地,周圍沒有一條像道路的樣子。
幸虧夕陽還在,不至于讓林豐迷失了方向。
又走了片刻,林豐停住了。
遠(yuǎn)處隱隱有馬蹄聲傳過來,好像有四匹馬在往這邊奔跑,距離五里地開外。
林豐覺得,自己的聽力越來越靈敏,隔了這么老遠(yuǎn),不但能聽到聲音,還能判斷出數(shù)量。
他心里有些得意,同時又有些疑惑。
這是誰?
是來追殺自己的么?
轉(zhuǎn)而一想,該不會是燕小丁追過來了吧?
這姑娘雖然心思單純,可也是個犟種,只要認(rèn)定了一條道,就要走到黑。
林豐索性找了塊石頭坐下,等著身后的人追上來。
五里的距離,戰(zhàn)馬撒個歡的時間就趕了過來,四匹戰(zhàn)馬并沒有跑得太快,因?yàn)樵吧蠜]有道路,還要仔細(xì)尋找行人的痕跡。
林豐隔老遠(yuǎn)就看清楚了,當(dāng)先騎馬領(lǐng)頭的是吉學(xué)亮,后面跟了燕小丁和燕小丙兩人,再后面還帶了一匹空馬。
林豐心里一熱,不用說,這幾個人是給他送馬過來的。
別看彼此在一起沒待多久,這幾個人是性情中人,都是熱血漢子,傾蓋如故的感覺。
看到林豐的時候,燕小丙開口埋怨著。
“舒師傅,你太不夠意思了,怎么,我燕小丙都不值得你打聲招呼嗎?”
吉學(xué)亮也跟著笑道:“畢竟咱也是共過生死,就該說一聲再走的?!?/p>
林豐無言以對,轉(zhuǎn)臉去看燕小丁。
玉面如霜,見林豐的目光看過來,只冷冷瞥了一眼,并不開口。
“三位,讓舒某感動,朋友之義,兄弟之情,銘記在心?!?/p>
林豐拱手說道。
三人跳下馬,來到林豐跟前。
燕小丁將那匹空馬牽過來,將馬韁往林豐手里一塞,也不說話。
燕小丙見狀笑道:“舒師傅也知道,小丁姐可是生你的氣了,盡管你不辭而別,可仍然給你準(zhǔn)備了行李和盤纏,這可是我燕小丙從來沒見到過的情景?!?/p>
吉學(xué)亮也嘿嘿笑著:“俺也從來沒見過呢?!?/p>
林豐再次拱手:“舒某言訥,此情必有厚報。”
他也奇怪,本來自己是個情緒穩(wěn)定的人,可是,無論是好的情緒,還是壞的情緒,稍有波動,都會讓自己激動起來。
燕小丙擺手笑道:“此言差矣,這算得了什么,你我兄弟,有此一別,再見時...”
他瞥見燕小丁的臉色,便是一滯,沒再說下去。
吉學(xué)亮灑脫一些,上前拍了拍林豐的肩膀。
“舒師傅,非走不可么?”
“后會有期吧?!?/p>
林豐知道多說無益,徒添傷悲,還是盡早離開的好。
燕小丙和吉學(xué)亮都是痛快人,聽他如此說話,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拱拱手,轉(zhuǎn)身上馬。
“后會有期?!?/p>
丟下一句后,催馬往回跑去。
只有燕小丁仍然站在那里沒動,只是轉(zhuǎn)頭看著空寂的田野,半晌無語。
“回吧,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?!?/p>
林豐勸道。
燕小丁沒動,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。
“你確定是要去京都城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