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是這個!
喬念有些驚訝得看著德貴妃。
她原本以為,德貴妃是會讓她做些傷天害理的事兒,是以她并未第一時間應(yīng)下,只等德貴妃說了之后再做決斷。
卻沒想到,德貴妃竟然會讓她去保護(hù)這個宮里另外一個女人。
許是從喬念的臉上看出了驚訝,德貴妃這才一笑,“那徐美人,原是我宮里的人,之前是在本宮跟前伺候的,可七個月前皇上飲醉了酒,將她當(dāng)成了本宮,才會……”
說起這事,德貴妃滿是唏噓,“好好一個姑娘,本該到了年紀(jì)就放出宮去的,誰曾想竟是遇到了這種事!偏是皇上還將此事怪責(zé)到她頭上,若非本宮求情,只怕已經(jīng)賜了死罪。”
聽到這話,喬念不由得皺了眉。
所以,那徐美人的年紀(jì)應(yīng)該與她差不多,卻被一個足以當(dāng)她父親年紀(jì)的男人給玷污了身子。
甚至還差點為此賠上性命!
喬念對皇上從未有過不好的想法。
但這一刻,她是真的覺得,皇上好惡心。
臉色便跟著陰沉了下來。
就聽著德貴妃接著道,“也不知是福是禍,她一次就得了龍?zhí)?,被皇上封為了美人,如今就在福和宮里住著。皇后娘娘念她懷胎辛苦,免了她的晨昏定省,那流水般的補(bǔ)品往福和宮里送……喬大人,可聽明白本宮的意思了?”
喬念自然是聽明白了。
一個與她年歲差不多的宮女,被皇上奪了清白后,賜下偏遠(yuǎn)的福和宮,想來是幾個月都不曾會去上一回的。
哪怕懷有龍嗣,卻也是個不受寵的,更何況,位份低微,只是個美人,恐怕平日里連著她宮里的宮婢都能對她大呼小叫兩句。
免了晨昏定省,徐美人就整日留在福和宮里,缺少鍛煉。
流水般的補(bǔ)品往里頭送,恐怕,徐美人的胎,應(yīng)是養(yǎng)得極大了……
喬念深吸了一口氣,皇后看似是對徐美人好,實則卻是用了一把軟刀,在一點一點割徐美人的脖子。
偏偏先前舒元公主請旨讓她為宮中妃嬪們調(diào)理的時候,品級就定在了美人之上,說是擔(dān)心喬念一個人忙不過來。
如今想來,只是怕喬念會見到徐美人后,為她調(diào)理了身子吧?
眼見著喬念臉色凝重,德貴妃便也深吸了一口氣,道,“本宮畢竟曾經(jīng)差一點做了你的婆母,算來,你我也是有緣分的。那本宮便與你說了實話吧!本宮并非什么心善之人,讓你去看顧徐美人,也是看在她腹中孩子的份上。你也知道,本宮膝下無子,日后若想在宮里立足,就只能過繼一個孩子到自己的身邊來?!?/p>
而徐美人的孩子,就是最好的人選。
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子,徐美人那樣的身份只會給孩子蒙羞,只怕是連皇上都會嫌棄。
可若是過繼到德貴妃的膝下,這孩子的前途便不一樣了。
喬念這才微微點了點頭,“貴妃娘娘放心,微臣既然學(xué)了醫(yī),便不會見死不救?!?/p>
更何況,還是這樣一尸兩命的事。
喬念在德貴妃的寢宮并沒有待多久,只是折騰了這一日,回到御醫(yī)院時,已是傍晚。
她想給自己的臉上敷了藥后再回去。
卻不想,一進(jìn)門就見到了蕭何。
他還是穿著禁軍的那身裝扮,似乎已經(jīng)等了她許久。
“蕭大哥?”
喬念不由得呼了一聲,“你怎么來了?”
蕭何眉心擰成了一個結(jié),大步行至喬念的跟前,一雙眸子只落在了她紅腫的半張臉上。
“貴妃娘娘下手竟然這樣狠?”
顯然,他是聽到了喬念被打的消息,才會趕來了御醫(yī)院。
眼下,御醫(yī)院里只剩下了值夜的李御醫(yī),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,見喬念與蕭何這副樣子,便是自顧自去了別間屋子去了。
喬念原本還想跟李御醫(yī)打個招呼的,可誰知蕭何卻拉過了她的手臂,半強(qiáng)硬地將她按在了椅子上。
眼見著蕭何拿過了傷藥來要替她抹,喬念下意識就要拒絕,“蕭大哥,我沒事,我……”
只是話還沒出口,蕭何已經(jīng)將藥抹在了她的臉上。
下手輕柔,卻能叫人察覺到他是帶著怒的。
那張原本清冷的面孔,也因著那微蹙的眉心而顯得凌厲森冷了幾分。
喬念有一種感覺,蕭何現(xiàn)在就在氣頭上,不管她說什么,蕭何都是不會聽的。
于是,她便閉了嘴,乖乖地坐著,任由蕭何替她上藥。
卻也不知是不是她這臉紅腫得實在是太厲害了,五個手指印都泛出了紫色。
若是再大些力氣,只怕是這臉皮都要被生生打破了。
蕭何越看越是心疼,卻偏偏無能為力。
她已經(jīng)受了傷,而打她的,是皇上的妃子。
他身為禁軍統(tǒng)領(lǐng),不能沖進(jìn)德貴妃的寢宮里,去將德貴妃抓出來狠狠打一頓。
就只能在這兒,為她傷藥。
蕭何看著那青紫的五根手指印,心疼得無以復(fù)加。
幾乎是下意識地附身,對著那已經(jīng)抹上了藥膏的側(cè)臉,微微吹著氣。
一絲涼意襲來,喬念下意識地躲了一下,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,蕭何竟是在幫她吹拂著傷處。
就如同,小時候受了傷,她娘也會這樣幫她吹著傷口一般。
涼涼的,就好似傷處真的沒有那么痛了。
喬念不由得朝著蕭何看了過去,那雙素來冷清的眼里,竟不知何時染了紅暈。
喬念知道,自己又讓蕭大哥擔(dān)心了。
眉心不自覺擰起,她終于還是開了口,“蕭大哥,我沒事了,抹了藥就不疼了。”
聞言,蕭何這才沒再繼續(xù)吹,卻也沒有直起來,就這么看著他,聲音很是輕柔,“真的?”
“嗯?!眴棠钣昧c了點頭,“這是我親手做的膏藥,效果很好的?!?/p>
原想著,蕭何至少得給個面子,夸上一句,卻沒想到,蕭何竟是沉默著,一言不發(fā),唯獨那雙眸子,依舊靜靜地注視著她。
距離……太近了些。
加上這屋子里只有他們二人,沉默下來,便無比寂靜。
喬念下意識地躲避著蕭何的目光,卻不想,目光恰好就落在了門外。
也恰好看到了門外那個欣長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