荊鴻也看到了沈天予和元瑾之。
他朝二人大步走過來。
沈天予原本牽著元瑾之的手,此時忽然將她往自己懷里拉了拉,手掌攏著她的手臂,呈半抱的狀態(tài)。
元瑾之哭笑不得,小聲對他說:“天予哥,你多慮了,在單位,荊鴻從不正眼看我?!?/p>
沈天予又不高興了。
他放在心尖上的人,視為明珠視若珍寶,荊鴻居然不拿正眼看她?
這么傲慢嗎?
荊鴻走到二人面前,沖沈天予打招呼:“沈公子。”
卻對元瑾之視若無睹。
以前沈天予總覺得外公顧北弦和顧近舟矯情擰巴,如今發(fā)現(xiàn)他也有和他們一樣的基因,以前是隱性,現(xiàn)在變成了顯性。
荊鴻對元瑾之熱情,他不悅。
荊鴻不理元瑾之,他更不悅。
沈天予英俊的臉不辨喜怒,只淡淡頷一下首,連話都沒接。
荊鴻不以為意,又說:“下次再出戰(zhàn),直接叫我就好,不用再喊荊畫?!?/p>
他報出自己的手機號,“沈公子存下我的聯(lián)系方式。我妹太年輕,初生牛犢,經(jīng)驗不足,我比她更具實力,也是更好的作戰(zhàn)伙伴?!?/p>
沈天予聽一遍便記下,存進手機中,接著報了自己的手機號。
荊鴻存好后,道:“再見?!?/p>
說罷他轉身離去。
元瑾之從沈天予懷中出來,說:“茅山道士初入仕,是不是都很有性格?他在我們單位不太合群,本事倒是真的有?!?/p>
沈天予淡嗯一聲。
他也不合群。
曲高本就和寡。
猛禽皆獨飛,麻雀才會成群結隊。
想到元瑾之是個八面玲瓏很合群的人,他在心中又默默改了看法,鳳凰也是成群出行的。
元瑾之又問:“他屬道家,道家多的是能掐會算的高人,他來雍和宮做什么?雍和宮是藏傳佛教的皇家寺院,自古佛道不兩立?!?/p>
沈天予道:“求姻緣?!?/p>
元瑾之莞爾,“道士求佛?”
沈天予面不改色,“病急亂投醫(yī)。他是純陽男命,需尋純陰之女結合,他心知肚明,但心中有結,求完了道,再來求佛?!?/p>
“什么結?”
沈天予不再言語,再多言又泄露天機。
他已不想去插手太多紅塵俗事,憑白擔上因果,枉沾承負,有時還會矯枉過正,得不償失,好心辦壞事。
出了雍和宮,他帶元瑾之去試中式新郎服和中式嫁衣。
西式的交給蘇驚語,已幫他們做好。
中式的,母親幫他訂的。
二人驅(qū)車來到王氏嫁衣館。
母親蘇星妍已提前打電話聯(lián)系好。
老板親自出來迎接。
這家嫁衣館已有上百年歷史,據(jù)說祖上曾是宮里有名的繡娘,顧南音、蘇星妍、秦悅寧、蘇驚語等人皆在這里做過嫁衣,因為生意太火,且繡嫁衣耗時久,要提前一年多訂。
女老板五六十歲,作品遠銷海外,諸多貴婦和女明星都在這里訂做嫁衣。
二人男俊女美,可是女老板一眼看到的是沈天予。
原因無他,他太高了,又高又白又俊,一身白衣,仙氣飄飄,太扎眼,和普通人仿佛不在一個圖層里。
這是女老板第一次看到二人。
因為蘇星妍來訂嫁衣時,沒讓二人來,當時二人劫難重重,前路未卜,蘇星妍先斬后奏,提前訂了嫁衣,也是為了圖個好彩頭。
女板仰頭打量著沈天予,口中連連驚嘆:“你媽當年就在我們店里訂的嫁衣,一晃眼,她兒子都長這么大了。你比你爸年輕時還要俊俏三分,果然是沾了你媽的仙氣。你媽當年來我們店,轟動全店,從未見過那么俊的準新娘,你妹妹也是,貌若天仙。你們一家子都好看得不像凡間人。”
她一時驚為天人。
不是商業(yè)吹捧,是發(fā)自肺腑。
沈天予云淡風輕,早就習慣了這種驚艷的目光。
他抬手輕握元瑾之雙肩,將她扶至自己面前,道:“我未婚妻,天姿國色,傾國傾城?!?/p>
女老板這才意識到夸錯了人。
應該先夸元瑾之的。
她打量元瑾之,嘖嘖稱贊:“不愧是元家之后,長得這么明媚大氣,國色天香,一看就是有福之人!”
元瑾之面含微笑,回眸掃一眼沈天予,眼中無限柔情,“我最大的福氣,就是遇到天予哥?!?/p>
沈天予面色不變,心中卻一片柔軟。
他不愛吃糖。
但是愛吃她的嘴。
無他,因為她的嘴比糖甜,甜到心里的那種。
老板娘喜笑顏開,連聲夸贊:“好一對璧人,郎才女貌,太恩愛了!”
二人去樓上Vip試衣間試穿。
蘇星妍給元瑾之準備的嫁衣是全店最貴的款式,金線繡得密密麻麻,幾乎看不到紅色。
釘金繡是用金銀線為主體材料,通過墊、繡、貼、拼、綴等技法形成浮雕式立體效果,源于唐代蹙金繡,據(jù)說金繡越多,祝福越多,當然工藝也越復雜,造價也越貴。
工作和家教原因,元瑾之平時穿衣風格十分儉樸,第一次穿這種華麗到夸張的衣服,一時覺得難以接受,但是照照鏡子,又覺十分驚艷。
襯得她的臉都華貴了數(shù)倍。
難以想象,出嫁那天配上發(fā)型和妝容,她得多華麗?
沈天予換好新郎服推門走進來。
蘇星妍給他訂的是一套墨藍色中式新郎服。
他平素酷愛穿白,一年四季皆是一身白衣。
頭一次穿墨藍色,俊美之余又添幾絲溫潤,活像大唐盛世穿過來的翩翩公子,且是世家大族那種,說是皇族也不夸張。
元瑾之看得驚呆。
慢兩拍才回神,她贊道:“天予哥,你穿藍色也好好看!白色仙氣,藍色溫文貴氣!”
沈天予垂眸看她。
這雍容華貴的衣服,把她扮得像宮中寵妃,但比妃子多一些堅定和高智感。
他想夸她,又說不出那種浮華之詞,便道:“這衣服被你穿,是它的榮幸。”
旁邊女老板哎喲一聲,“這小兩口,感情真好!”
心中卻感覺這對準新人好像不太熟的樣子。
誰家新人快結婚了,還在互相夸獎對方?多的是來試衣服的,試著試著因為一點小事吵起來了。